第25章
第 25 章
秦廂回來的時候僅僅是感覺雅座小小的空間中氣氛有點壓抑。秦廂微微一笑，“怎麽，這麽久不見，倒是生分了。”
“不是生分。”江子萱淡淡地喝茶，“我是突然發現我根本就沒了解過玫瑰。”丹鳳眼珠深深地看向秦廂，想看出些什麽。
秦廂聞言沒有避開那樣犀利的眼神，隻是端杯子的動作一頓，玫瑰扯扯嘴角，有點苦笑有點嘲諷，江子萱然後淡淡地飲茶，眉毛也沒有動一下。
三個女人，聰明如斯，各自的心思怎麽會不明白。一時間沉默肆意……
秦廂微微一沉思，方才開口，“玫瑰，我們三個，從大學走到現在難得再能相聚……再見麵也做朋友吧……”話尚且沒有說完，玫瑰緩緩地搖著塗得閃亮的手指，“秦廂一切尚且不要那麽早地下結論。你就算不給我機會也給自己多一點的機會。”
深深地看著秦廂，仿佛要看透她的靈魂一樣。緩緩地站起來，走向窗戶。落地窗映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閃著攝人心魂的妖冶光彩。
“可是玫瑰，在我看來，過去的已經不可留了。”秦廂說道，略略斂下眼瞼。想說什麽，玫瑰不可能不知道，在這個地方坐著的三個女人，相識若幹年，很多事情不用說，已經心知肚明。
而秦廂有些話，已然說不出口。
半場歡顏散，氣氛微恙，但是好在三人都是聰明玲瓏心，倒也沒有過份的尷尬。那半場的談話在微微的尷尬中隨即化解。江子萱微微斂下眼瞼心中卻已經一片澄澈。
那是秦廂自己的事情，活到這麽大，她可以不相信玫瑰，但是一定要相信秦廂，想來她又自己的打算。
至於玫瑰，雖然不喜她的為人，但是不能說是職責。畢竟麵對困境時候自然而然選擇逃避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而已。
好容易散場的時候，董卿遠開車來接她。董卿遠也和玫瑰熟識，當時是同學，雖然不同係，但是大學有多大？總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此時的玫瑰看到兩人幸福美滿，也僅僅伸出手，對著董卿遠笑道：“董卿遠，好久不見。”
然後微微斂下眼瞼，淡淡地歎道，“當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唏噓不已，吹散在冬天蕭瑟的空氣中。
彼時的秦廂站在玫瑰的身邊，聽到這樣一聲的歎息，微微一愣神，徒曾些許感傷。
玫瑰依舊很美豔，但是這樣的美豔中摻雜著無盡的寂寞，於是秦廂想到，一個人一生到底是追求著什麽？曾經有人說，賺錢是為了完成自己的追求，但是人總是善忘的，後來竟然把賺錢當成了自己的追求，而忘記了人最初的目標。
或者說人人心中都有一個無雙，但是誰都不能夠說清楚這個無雙是什麽。隻知道需要一個精神支柱，才能夠在這個混沌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照這樣看，玫瑰是沒有一絲的錯誤的。
秦廂失笑，其實從來不認為玫瑰做錯過。那樣的時候，溫飽尚且成為問題，此女又七竅玲瓏不安於室。那時候就是在一起了，亦不會幸福吧。
柴米油鹽，都是生活的瑣事。金銀珠寶，一分錢卻難倒英雄好漢。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很現實的。
“我們送玫瑰回去吧。”董卿遠淡淡地和眾人打個招呼，江子萱在離開前忽然道。“玫瑰你家住哪邊？”
“不用。”玫瑰卻斂下眼瞼，“我自己打車就好。”說話間看不見神情，亦聽不出情緒。
“還是我送你吧。”秦廂說道，“這個時間地段，你想打到車還是不容易的。”
雖然不在留戀，過去的恩情卻不是說斷就斷，看到她一個人落寞，心中一稍稍有些許的不忍心。
九點鍾的W市，依舊是燈火通明，這座在全國有名的不夜城，九點鍾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車內回旋悠揚著中島美嘉中性的嗓音，有一種什麽都了然的憂傷。
秦廂喜歡中島美嘉的歌，雖然日文歌講了什麽內容完全不知。但是聽著聽著總有一種往事如煙，滄桑似海的錯覺。
車內的兩人卻是一片的沉默。
玫瑰的家住在半山島，也是比較高檔的小區，離F大同樣隻要十幾分鍾，不過和秦廂的家是相反的方向。隻是，兩人的房子再遠也不過是半個鍾頭的車程，卻一晃若幹年，沒有再見麵。
車子漸漸駛近了半山島。玫瑰卻悠悠地開口，“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沒有想到，你還是來了。但是就在我欣喜的時候，你卻又告訴我，你是為了那個妮子來的。”玫瑰淡淡地開口，混著《ORION》的歌聲，仿佛洞悉了一切。
“到了。”秦廂一個刹車很穩地停住了車子。車內重新陷入了一陣的沉默。
“你知道我的心思。”玫瑰說道，眼神斜著看秦廂，“你就不怕我給她小鞋穿？我不是善良的人。這一點相識九年，相知七年有餘，你不會不知道。”
“但是你卻不屑用這樣的手段。”秦廂卻直視玫瑰，頓了一頓，又說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玫瑰我很重視你。從過去到現在我都重視你……因為你曾經是我最愛的女人……”後麵的話消散在冬天蕭瑟的冷氣中，此時無聲，各自了然。
“曾經……麽？”女子神情哀傷，自負和自知混合在一起，“如果沒有林凡，如果沒有她……會不會……”她喃喃自語。而車內的音樂卻突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轉換，中島美嘉中性沙啞的嗓音，一瞬間被柔和的女聲代替，玫瑰屏息凝神，隻聽得歌詞哀傷：
“我從來不敢穿你送的那件毛衣，隻敢欺騙自己，冬天比較快過去，所以來不及穿你。”
“我從來不敢打開裝滿你的抽屜，隻敢反鎖自己，任日子一天天過去，所以忘記打開你。”
“月半彎伴著沒對戀人擁抱背影，不想看卻又把幸福都影在眼裏。”
“是羨慕還是妒忌，我不懂澄澈……”
……
“一念之間你的愛情竟然不見……一念之間發現愛情竟是種危險，這幾夜我哭了好幾遍……”
……
半晌聽得歌曲過了一半才聽出是戴佩妮清澈的嗓音。
“一念之間……”玫瑰嘟囔著這個詞語，心中的悲哀卻更加濃鬱。抬頭看秦廂，一張臉上精致的仿佛歲月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但是眼角的細紋，眉宇間那種曆經滄桑的姿態，昭示著真的已經五年的光陰流水似箭。
“秦廂，你知我是真心愛你……”女子突然激動，拉著秦廂的時候說話間神情已經有了些許的失態，“如果沒有林凡，會不會是另一種的結局？”
玫瑰眼睛中水潤異常，望進秦廂的眼底，秦廂隻能感覺心一顫，她本是淡情的人。但是一旦動情，便是刻骨銘心。到底是用了若幹年的時間才走出玫瑰編製的困境，若是沒有林凡……
她於是眼神飄遠，若是沒有林凡……
“不會。”緩緩地說道，不激動，很冷靜的語調。
“若是沒有林凡，我可能至今沒有愛人，但是，我和你終究是過去的感情，再懷念，也隻是懷念，沒有重新再來的可能。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玫瑰你不要自欺欺人，我現在隻是當你是朋友，可能比普通朋友更進一步，可能感覺和子萱略有不同。但是已經不是愛情，也不可能轉化為愛情……你知。”
“既然相互已經離開，就不要成為現在的煩惱？”秦廂收回眼神，看著前方，“事到如今不要再追究對錯，你我都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亦沒有大把的時間，何須浪費在不可能的人身上。”說話間，了然了一切，“不若各自尋找幸福……我終究還是希望看見你幸福的……”
玫瑰聽著，眼神一暗，卻轉頭看著車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起了小雨絲，雨是傷心離人淚，今夜的玫瑰知道方才，才突然意識到，有一種感情，過去了就沒有再一次的可能。
離別很久以後，她依然心存僥幸的幻想，那個名叫秦廂的女子總是包容著自己，那麽就再原諒一次她的自私，她也想要另一種的幸福。
人生的階段中，我們總是有自己的追求，但是似乎都是在追求錯誤的東西。童年的時候我們希望快快地長大，長大之後我們希望有更多的鈔票，成年後希望的是功成名就，待到老年，才發現最好的光陰已經逝去。
總是早正確的時間追求錯誤的東西，或者說總是在錯誤的時間追求正確的東西，亦或是總是用錯誤的方法追求正確的東西……總之，當驀然回首才發現一旦走過場，卻再也沒有回頭路。
“我上去了。”玫瑰說道，頭也沒有抬，開門出去。秦廂隻能看見在寒冷的北風中她縮了一下脖子，隨即消失在眼前。
北風呼嘯，絲毫沒有春天將要到來的樣子，人們卻都要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負責。
作者有話要說：旅遊回來的某小9～下一章隨便寫寫的東西，親們也隨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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