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寵婢一

三十二、寵婢(一)

“若玉妹妹,盼了這麽多年,你還好些,我都進門十幾年了,一直都不主不奴的,明個總算要做真正的姨娘,我都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開心。”

淡綠衫子月白裙,於文遠的寵婢冷子菡一身清素雅致的打扮,瓜子小臉,眉清目秀,膚色白淨,平時全力投於文遠所好,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更象他心中的女人陳如玉一些。

陳若玉飛快地瞥了她一眼,對她的裝束嗤之以鼻,再怎麽模仿,也不是侯爺心中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女人陳如玉。特別是那明明識不了幾個字卻故做高雅的樣子,也就侯爺喜歡,別人誰看誰惡心。

哪象自己,早就看透了候爺的心思,說是心心念念不忘陳如玉,其實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這麽多年,就是再好的人,恐怕也已經淡得想不起她的模樣,要不也不至於整天呆在書房對著她的畫像,不過自己為自己這些年的錯誤找個了癡情的借口罷了。

她才不信,當侯爺躺在她軟玉溫香的懷裏,還想得起過往已久的容顏,和自己在床上的風情萬種、嬌媚無雙比,他會更喜歡一張冰冷的畫像,哪一次不是看過畫像回房後,然後對自己柔情蜜意,恩寵萬千。

“當然開心了,做了姨娘不但脫了奴籍,月錢還升成二兩,可是以前的十倍了,子菡姐姐難道不開心嗎?”

陳若玉一邊用小銼子磨著指甲,淡淡地開口了。銀色的衫子,桃紅的百褶裙,配以寶藍色的錦帶,衣領微微暢開,露出皎潔的脖頸和秀氣的鎖骨,如雲的長發沒有堆在頭頂,而是盤在了腦後和鬢邊,低低地插著幾隻長長的金簪,尖尖的下頦,長眉略挑,杏眼含情,靜時雲淡風清,笑時風情萬種。

冷子菡望著她滿不在乎的樣子,更添了幾分韻味,心中閃過一絲妒意。

這婢子一向詭計多端,自己一心想模仿陳如玉,好讓侯爺多愛自己一點,可是婢子時而多愁善感,時而天真嬌嗔,時而嫵媚活潑,自己不能學來十分之一,侯爺的心也更多地在她身上,難道他平時說喜歡自己的溫順清秀都是假的,還不是常常都招這個**的小賤人侍寢。

“妹妹!我倆深得侯爺寵愛,還會在乎那幾兩月銀?你看看我們穿的戴的,那一樣不值幾年的月例?姐姐好好和你商量事,你就快點說吧!”

陳若玉抬起頭撲哧一笑:“還有什麽好商量的?能升姨娘當然是好事了,其碼以後有地方養老,即使以後侯爺不在了,或者是不寵我們了,看誰敢把我們趕出去,也不怕落個妒婦,要不然到年老色衰時,被趕出去連個容身之處也沒有!”

一看她仍是這幅不溫不火地樣子。冷子菡急了。氣得一把拉開她地手:“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磨指甲!我是說那個妒婦這次主動提出讓我們升姨娘。是否以後要改支持她地兒子立世子!”

陳若玉輕笑一聲:“姐姐好心善。被人家打壓了十幾年。這會才升起來。竟然感激成這樣。看來那個妒婦真有本事。先把人壓製夠了。再抬舉人。不但前怨全消。還讓人感激零涕地。如果剛進府就讓你做了姨娘。說不定你還以為自己該做。不會念著她地好了。”

冷子函臉一陣青一陣紅。還是忍著說:“好妹妹。姐姐自知處處不如妹妹。可這府裏也就我們倆能做個伴。別人還不都嫌我們出身不好?你就快告訴姐姐吧!”

“如果沒有這件事還罷了。有了這件事就更不能讓侯爺立奉直為世子。要不以後侯爺老了仙去了。她地兒子繼了位。到時府裏全由她說了算。她哪還能容得了我們!”

陳若玉臉上閃過一絲恨意。冷冷地說。

冷子菡仍然不明白:“為什麽。她不是求我們說服侯爺同意那個私奔來地野女人進府嗎?如果我們幫了她地大忙。她還能不記我們地好。難道還恨上我們了?”

“姐姐,她肯定會恨,不是一般的恨,而是非常恨,把她一輩子受的冷落都加到我們身上了!你想想看,一個當家主母,國公家的嫡長女,侯爺正經的嫡妻,不但自己失寵,兒子做不了世子,而且還要求我們這兩個歌妓出身的賤婢向自己的丈夫講情,她能不恨嗎?以後她會表麵對我們客氣禮遇,其實內心肯定恨得什麽似的,如果以後沒有侯爺護著,我們還能活嗎?高祖死後呂後貴為太後都能不顧名聲把戚夫人變成人彘,你想想這恨有多深?”

冷子菡嚇了一大跳,驚疑地說:“這可怎麽辦好?要不我們還是不幫她了,看她怎麽辦?”

“傻了你?幫與不幫,那個野女人都要進府的,老太太那麽寵奉直,這點事還能不依著他,隻要老太太下了決心,侯爺還能強攔?她求我們不過是不想和侯爺鬧翻,讓侯爺對兒子好一點,你以為非得求我們?”

陳若玉抬頭看了看裝扮得淡如素蓮的冷子菡,不再麵帶譏笑,正色道:“姐姐,這個忙一定要幫,且不說要升姨娘的好處,其碼老太太那裏,也能落我們的好,退一萬步來說,如果二公子做了侯爺,念著這點恩情,也會對我們好一點。處處都落好的事,怎麽不做?再說了,那個鄉野女子進了府,我們要揪正房的錯也容易些。”

冷子菡終於想明白了,又佩服又有些妒恨地看著陳若玉,雖然自己處處不如她,可也離不開她,如果不是兩個人做伴,在這侯府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妹妹好心思,看得這樣透徹,姐姐自愧不如。可憐我們打小被灌了藥不能生育,以後若找不到一個好的依靠,恐怕下場會很可憐,府裏的幾位公子爺可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好在有了姨娘的名份,那個女人即使想治我們還要思量思量,善妒可是在七出之列。”

冷子菡說完了一看陳若玉仍沒反應,心裏暗恨,這賤人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無奈還要依靠她,隻好又討好地問:

“那我們以後還繼續支持大公子吧,如果我們幫他做了世子,他以後能不感激我們嗎?而且他老婆堂堂一個侯府大少奶奶經常送東西討好我們,這府裏正經的主子也隻有她才看得起我們!大公子為人也寬厚些。”

陳若玉麵色嚴肅起來:“她現在討好我們多少,以後就會報複我們多少,她現在越在我們麵前做低,以後就會越把我們踩在腳低下!象這種小官小吏家出身的女子,自以為是千金小姐,實際卻不被人看得起,家境又差,隻有象奉純這種私生子出身的才會娶,要不她哪能進侯府做正室。進府後你看看誰重視她?還要為了丈夫的前途每日在我們這兩個伎戶出身的婢女麵前裝乖做小,私底下也不知把我們罵成什麽樣子!”

冷子菡正待開口,陳若玉打斷了她:“姐姐,隻要咱們齊心,以侯爺對我們的寵愛,以後隻要選好人,以後必不會太差。咱們明天先高高興興地升了姨娘,表麵上對那個妒婦做出感激零涕的樣子,背著她要讓奉純那口子知道咱們依舊支持奉純,讓她們倆房鬥,咱們可以推波助瀾,相信於家大少奶奶也不肯閑著。

“那咱們到底要幫著誰?”

陳若玉滿臉自得:“其實最該咱們支持的,就是三公子奉孝!”

“奉孝可是庶出,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如果兩位嫡出的德行有虧,或者是死了,不是輪到小的了嗎?何況奉孝母子一個膽小怕事一個年幼無知,可能想都沒想過做世子,如果咱們出力扶持了他,事成還不感激零涕的?可無論是奉純還是奉直做了世子,兩人都以為該是自己做,會記我們多少好處?”

冷子菡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暗歎這婢子就是看得遠。

陳若玉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更加得意了:“至於二公子帶回來那個野女人,倒是可以好好利用,想什麽時候做文章都行,總是私奔的,傳出去怎麽都算是名節有虧了,咱們對付正房也容易些,這也是我答應說服侯爺讓她進府的原因。”

正說著,小丫頭來報:“兩位姑娘,大少奶奶來訪!”

話音沒落,一記響亮的耳光啪的一聲落在臉上,冷子菡怒罵:“不長眼的死東西!還姑娘姑娘的!我都二十八歲了,想咒我一輩子沒名沒份呀!”

小丫頭半邊臉頓時又紅又腫,眼淚刷刷直流,又不敢哭,慌忙跪倒請罪。

陳若玉正待怪她沉不住氣,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外麵傳進門:“哎喲,你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你家主子就要升姨娘了,你不敢快賀她,還叫她姑娘!依我看兩位姨娘心善,要擱別人了,早打死了!”

小丫頭聞言,連忙喊著“菡姨娘、玉姨娘恕罪!”

陳若玉不耐其煩,擺擺手讓她下去了,奉純的妻子劉靜芝帶著一個提食盒的小丫頭笑嘻嘻地站在門口。

兩人互相使個眼色,這個劉靜芝消息快行動也快,等不到明天過後就來打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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