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認定
第20章 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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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樓的冷風在晨光中染上了一層金色的暖意，晶瑩而冷徹。
背影猶如僵硬的冰雕一般筆直而凜冽，宇文楓站在一米高的雕欄前，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虛華的晴空，眸色深處是貴族般的淡漠和冰冷的痛意。
走出了電梯門，靖晚冰停在了原地，遠遠地望著那一個冷漠俊挺的身影。
雙手的手指冰涼冰涼的，無力地交握著，她皺了皺眉，蒼白的臉上交織著散亂的華光。
然後，她慌忙轉身，快步走向未來得及合攏的電梯門。
然——腳下的步子隻移動了兩步，她便冷滯在了原地。
既然已經做了選擇，說清楚了未必不是好事，她又為什麽要躲著他！徹底來個了斷吧！
盈盈地轉過身，她抿緊發寒的雙唇，淡定的，一步一步地向著遠方那一抹孤寂的身影走去。
手指緩緩抽出，微微向前探出，似乎想要抓住一縷清風，宇文楓清吟著揚起眉，望著天際越來越濃烈的日光，他深鬱的眼睛裏忽然浮起了複雜不清的霧氣。
然，他終究什麽都抓不住，指間隻有刻骨的冷意和苦澀的抽痛。
眼底閃著迷茫而唏噓的光芒，平定著心頭隱隱的作痛，靖晚冰一步一步，遠遠地走了過去。
“晚冰，如果子淩終究是你的選擇，就算我會心痛，隻要你快樂，我會徹底給你自由，不再讓你傷心難過。”
望著天際那一抹潔白的流雲，宇文楓輕若無語地眯了眯眼靖，英俊的臉上是淡淡的笑紋。
輕輕咬住了嘴角，靖晚冰用力握緊手指，逼退內心的恐懼和失措感，她離他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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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轉樓梯上，響起了緩慢而響亮的腳步聲。
他沒有搭乘電梯，而是一層一層地走了上來。
背景挺得筆直而傲然，一步一個台階，他平視著前方，緩慢而抑鬱地登上了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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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覺察到了她的到來，護欄前挺立的男子倏地轉過身來。
透明而蒼白的陽光冷冷地從天際灑了下來，靜靜地打在了靖晚冰的身上，她茫然地看著前方的男子，心裏是一陣陣突如其來的恐懼和慌亂。她就這樣一直站著，一直站著——
宇文楓沉靜地凝視著她，眼珠子渙散地波動，心裏卻是一片空茫的死寂。
“你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空氣似乎是凍住了，讓人窒息，靖晚冰勉力微笑著，沉著地開口問，想要打破了這僵硬冷對的局麵。
宇文楓微微皺眉，安靜的審視她的臉色，“你好像很怕我，對嗎？”他冷言以對，答非所問。
手腳一陣陣冰涼，晚冰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蕩了兩下，但是她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你是我們的老板，公司的人都很怕你，難道你感覺不到嗎？”她苦笑著反問，眼睛裏空蕩蕩的。
宇文楓皺緊了眉心，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放肆大膽，他閉了閉眼睛，驀地抬起了手指，又緩緩放下，然後淡淡地笑了。
“看來我做人真的很失敗，我一直以為大家都是敬重我，沒想到是因為怕我——”雙手按在護欄上，他輕飄地移開了目光，沉靜地望著遠方的海岸。
靖晚冰啞然，開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是她說的是心裏真實的想法。
“我以前做過很多錯事，也傷害了不少人，所有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有些自以為是，或者說是太過於自負——？”聲音低低的，隱隱夾雜著一絲苦澀，宇文楓的眼底跳躍著明滅不定的情緒，冷淡的視線空洞洞地望著前方的風景。
悲傷地垂下了眼睛，靖晚冰低澀地吸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無意識的走上前兩步，跟他並排站著，靜靜的看著這座在晨光中蘇醒的繁華富麗的大城市。
長時間的靜謐，凝重的空氣卻變得輕鬆淡雅。
“會幸福嗎？”拘謹而顫抖的話語聲輕柔地響起，仿佛是在唇齒間停留下許久，才勉強擠出。
靖晚冰愕然地側過頭，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她難以置信的望向身側的男子。
“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不再有交集，所以我們彼此祝福好嗎，告訴我你會幸福嗎？”輕輕地瞅著她發呆怔忪的樣子，他卻無比釋然的笑了起來，深邃憂鬱的眼底出現了從不曾有過的亮芒，仿佛他的生命在眼眶裏轟轟烈烈地燃燒了起來。
“跟子淩在一起，我很快樂，也很幸福！”晚冰不可察覺地點點頭，她的心底忽然有一種悶熱的感覺，這種暖流緩緩地流進了她的血液，使她的所有顧慮，所有悲傷都頃刻間一掃而空。
“你很幸福很快樂，我也會很幸福很快樂！”微吸了一口氣，宇文楓深諳地凝視她，眼底深處有一片真摯的憐惜和祝福。
陽光如同細細的雨絲一般斜斜飄落，“嗯——”看著他神清氣爽的明朗眼神，晚冰輕輕地笑了，笑容絢爛得像午夜的櫻花，美麗動人。
宇文楓望著她怔怔地出神，冰酷的唇角漸漸有了溫暖迷人的笑容。
原來他們之間也可以如此平靜溫馨的對話。
低垂下眼眸，他將手指探入衣袋裏，緩緩掏出了一個銀色的項鏈。
那是最普通不過的項鏈，銀色的鏈子上串著一顆顆晶瑩冷徹的櫻花花瓣，在嫵媚的陽光下閃著一層一層清瑩動人的光芒。
看著這件銀色的櫻花飾品，靖晚冰的臉色微微一變，目光有些複雜和驚訝。
項鏈在宇文楓修長的手指尖折射出一道道綺麗的光環，直直地射進她迷蒙脆弱的瞳孔裏。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條鏈子，但是它是你遺失的東西，現在該物歸原主了。”嘴角的笑容輕輕的，似乎沒有傷痛，宇文楓的眼底卻有一抹憂傷的暗光一閃即逝。
靖晚冰怔怔地說不出話來，眼底有種失措的慌亂，她緩緩抬起手指，似乎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她記得這條鏈子，跟她腳踝上的那一條是一對。是爸爸送給她的護身符。
然，在她的手指剛剛觸碰到了項鏈，可以感覺到它溫度的那一刻，宇文楓卻優雅的側身，將鏈子收回掌心，並且及時的避開了她的手。
眨了眨眼睛，靖晚冰的大腦忽然也陷入了混沌茫然的狀態，一時無法理清任何事情。
她想到了自己的爸爸！想到了許多過去發生的許多事情！！
“我幫你戴上——！”宇文楓低低地開口要求，深鬱的目光裏閃爍著熾熱而黯痛的光。
靖晚冰的手指停在空中，她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黑琉璃似的眼珠子流水一般盈盈地波動著，似乎還沒從往昔的迷霧中清醒過來。
“你一直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揚起眉，宇文楓淡淡的笑了，他的眼睛冷鬱如夜，深深凝視著她，然後鎮定的上前兩步。
沒有隻字言語，他的雙手輕輕繞過她的脖頸，她的秀發散發出淡淡的茉莉清香，她的脖頸白皙修長，耳垂圓潤光滑得仿佛一小朵柔白的白色花蕾，她柔順地低垂著眼睛，又濃又密的黑色眼睫輕盈閃亮。他沉默的屏住呼吸，手指卻忽然顫動了一下，櫻花項鏈發出輕微的碰觸細響，她受驚般回過神來，目光卻恰好和他的視線粘著在一起。
呼吸近在咫尺，宇文楓的手指在她頸旁。
他的眼睛深邃暗烈。
心底一驚，她的眼睛裏微微透出彷徨和失措。
冉冉升起的太陽幻化出麗影萬千，將兩人照耀在一起，美如詩畫，有燦爛的聖潔光芒。兩人的影子仿佛是重疊在一起，斜斜長長地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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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口拐彎上來的人，怔怔的僵在了原地，累得發軟的雙腿仿佛有些站不穩。
遠遠地看著這邊的兩個人，他的眼睛裏湧出了無邊無際的痛苦和絕望。
朱力安的麵容慘白失血，心髒突然一陣劇烈的抽痛，痛得隻有緊緊咬住嘴唇才忍住身體的顫抖！痛得眼前是陣陣眩暈的白光…
大腦裏的所有希冀在一瞬間四分五裂，變成猙獰的怪物，狠狠地撕扯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頹然，踉蹌的，渾身僵硬地後退了兩步，身體死死地抵住樓梯的側壁，他抑鬱的仰起頭，神色顫抖著，呼吸變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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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再有交集，也不要再見麵了！”淡定地後退了幾步，靖晚冰的唇角扯出一抹淡色的笑容，眼珠象玻璃般透明，她側過身去，樣子更加單薄柔弱，然而背脊卻始終挺得直直的，“宇文楓，我也希望你能夠幸福！你也應該要珍惜你身邊的人。”
僵直地站立著，宇文楓莞爾，心底卻仿佛被冰針刺穿了一般，是刻骨銘心的痛，但是他還是不置可否地頷首笑了。
“再見——！”晚冰輕柔地笑了，眼神清醒而堅定，心底卻騰起了一團晶瑩清泠的水霧。然後，她在他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徑自轉身，大步離開。
抬起手指抓了抓胸前糾葛的衣襟，她大口喘息著，走得很快，背影沒有一絲依戀和不舍。
冰涼的手指緩緩收入掌心，宇文楓怔怔地站在她的身後，像一座孤獨死寂的石雕，一動也不動，他目光沉痛的看著她，看著她越走越遠，離他也越來越遠。
晚冰，我一直沒有來得及跟你好好說一聲再見，這一次算是徹底的告別了！
你一定要幸福啊！！
一步一步，嘴唇抿得發白，靖晚冰越走越遠，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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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低沉的時候，朱力安才開著車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他這一整天都開著車子，在繁華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溜達著，象一抹孤寂不安的遊魂。
然，最終，他還是回到了這裏。
客廳裏是昏暗的，隻開了一盞小小的落地燈，那過於冷清的光芒讓他感到煩躁和迷茫。
朱力安神色恍惚地歎息一口，然後伸手去開燈。
“你回來了！”身後響起了溫柔迷離的聲音。
他本能地轉過頭望去，然後呆在了原地。
靖晚冰的手中端著一個金色的燭台，上麵點著六根雪白雪白的蠟燭，她的臉頰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更加嫵媚動人。
朱力安的嘴唇無意識地翕動了幾下，他想要挪動自己的腳步，雙腿卻似乎不聽使喚了。
“我們今天晚上吃的是燭光晚餐——！”嘴角的笑容清甜動人，她娉婷的走了過去，抬起閑著的那隻手，親密地挽住了他冰涼的右手，“跟我來！！！”
注意到了他黯然傷神的神態，晚冰抿了抿櫻唇，拉著怔怔出神的他緩步向餐桌走去。
餐桌兩邊擺好了兩把靠背座椅，上麵整齊地擺放著兩幅碗筷，兩幅鍍金的刀叉餐具，中央是兩盤色澤瑩潤的西式牛排和一大盤香氣撲鼻的水果沙拉，還有一瓶金黃色的香檳。
“我今天回來的比較早，所以準備的比較充足，怎麽樣，看起來不錯吧？”將手中的燭台輕輕地放在了餐桌的一角上，晚冰盈盈地笑著，眼睛亮得像午夜的星星。
朱力安的目光晃動了兩下，幹裂的嘴唇發出輕微的吸氣聲，他的手指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臉上交織著複雜不明的表情。
看著他發呆不止的樣子，晚冰淒迷地笑了，她用力呼吸著，然後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來。
“你一直不回來，我肚子早就餓了——！”坐到了他的對麵，抬起雙手拖住臉蛋，她有些撒嬌地說，亮堂堂的眼睛裏雖有責備，卻含著無限的柔情。
“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看著她溫柔淡靜的笑臉，朱力安努力穩住自己波亂起伏的心緒，咧開嘴，他艱澀地呼吸一口，然後抓起了手邊的刀叉。
晚冰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清甜純真地笑著，燈光下的眼神靜美如秋水。
“嗯，很好吃，比法國餐廳裏的都要好吃——！”朱力安一邊埋頭吃著，一邊頭也不抬地嘖嘖讚歎。
聽到了他的誇讚聲，晚冰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無聲無語地垂下了眼簾，然後靜靜地享用晚餐。
燭光清美無暇，餐桌上的氣氛溫馨而浪漫，偶爾有刀盤相碰發出了輕微響聲。
時間悄悄流逝，仿佛無法逆轉的回憶。
“晚冰——？”在相視而笑的一刹那，朱力安低澀地開口了，似是無意，“今天早上，我去休息室裏找你，你卻剛好不在？”
握著刀叉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晚冰淡雅地笑著抬眸，她看著他，神色寧靜而透明。
“是嗎？歐總監找我有事？我是去了一趟他的辦公室！”她想了想，然後坦然自若的解釋。
“後來呢？”聲音澀澀的，朱力安笑著問，黯淡的光線下，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
“後來……！”晚冰輕若無語的眨了眨眼睛，心坎忽然陣陣刺痛，喉嚨裏被湧堵著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來。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和惶恐。
朱力安緊盯著她的眼睛，唇角有模糊不清的笑痕，有些陰洌。
握緊了手中的刀叉，微微搖了搖頭，晚冰用力揮走心坎上那一抹不詳的預感，她屏息的抬起眼睛來正視著他，單薄而虛弱地笑了，“我向總監請了假以後，就直接回家了，不然，你哪有這麽精美的晚餐享用——！”她強力克製著內心的痛楚，讓聲音聽起來很淡。
“吱——！”一聲刺耳而尖銳的低響，朱力安將手下盛放牛排的盤子切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