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幻滅

第12章 幻滅

車窗半降,黑色保時捷靜靜地停在老屋的下麵。

磅礴的雨點清晰有力地敲擊著前方的玻璃。車裏的男子臉龐微微低垂,神采間凜冽如峰頂不可觸及的冰雪。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暗暗生力,他的身子仿佛是僵直的,一動不動,犀利如刀鋒般的眼眸卻隻是垂著,垂著。

踏著雨水,一個纖弱的身影越來越近,緩緩地向這邊走來。

她沒有打傘,雙手環抱著肩膀,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散亂的長發上,一滴滴冰涼的雨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緩緩滑了下來,懸掛在她清秀的下巴上,眼珠子裏沒有一絲光亮,暗如死灰,花瓣似的嘴唇上有一抹血樣的潮紅,靖晚冰怔怔地走了過來。

車裏是一片黑暗,那雙黑洞似的眼眸卻在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的那一刹那燃起了炫亮的火光,仿佛融入了無數閃著金光的生命石。唇角緊抿,勾勒出一抹痛楚的掙紮,車裏的人抬起眼眸,他呆呆地望著車窗外走過去的人。

像一陣冷風一樣,她的身影仿佛是虛幻的,飄渺的,帶著一身讓人迷茫揪心的光芒。那樣的光芒如此炫目,宛如嵌在“萬有”記憶上恒古不變的星辰。

腳下的步子沒有停滯,輕盈而散亂,就那麽一瞬,他隻看到了她柔美的側臉,樣子有些狼狽,卻依然美得驚心動魄。

手指刺痛了掌心,他的目光緩緩隨著她移動,顫抖著,迷茫著,心疼著。

靖晚冰不曾回頭,徑直向前走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沒有光明,沒有風雨,沒有那輛黑暗中停駐在大雨中的跑車,她的心仿佛被抽空了,靈魂空洞洞地遊離。

羽子淩皺緊了眉頭,眸色如墨,陰沉邪佞,隱射出一汪天塌地陷的絕望。

黑,黑,黑,黑,仿佛是要把整個黑夜都要揉碎掉的黑,在他眼底氤氳開來。

他咬緊了牙關,掌心的那枚戒指準確無誤地刺入了他的肌膚,往下鑽去,疼痛傳到了心髒。

鮮豔的血花順著他白皙修長的腕骨輕輕地滾落,滴落在真皮坐墊上,散開,綻放出一朵朵葬心的小薔薇。

好想仰天冷笑!又好想低頭痛哭!

羽子淩的神色瞬間轉換,吸一口氣,眉眶眼角盡是狠絕的淩厲之色,所有的痛苦軟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滌蕩而過。

如果時間忘記了轉,忘了帶走什麽,你是不是還停留在說愛我的那一天!

晚冰,你最終還是離我而去了,與以前不同,這次你是徹底地離開我了。

這個世界冷漠如冰,我所能有的隻是自己。

——

從繽紛逐漸走向凋亡,荒蕪的歲月隻會日漸清晰。

房間裏燈火全暗,門窗緊閉。靖晚冰蜷縮著身子,靠在門上,將頭伏在胳膊上,她無聲地抽噎著。

斑駁的臉上爬滿了星芒般的淚滴,呼吸斷斷續續,冰涼的地板上,她的身子神經質般地抽搐著,融入到了黑暗當中。

——

宇文楓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這裏,他抬起眼睛,望向那一扇沒有光亮的緊閉的窗戶。

渾身被雨淋得濕透,雨水滴答地從他的頭發、從他的手指滑落,雨水很冷。

晚冰,你在哪裏?

那一襲白色挺立的身影,不染塵埃,仿佛無辜,仿佛澄澈。

無論那是一場毀天滅地的劫難,還是是一場刻骨銘心的傾情,抑或是一場心甘情願的淪陷……

耳裏聽了她的音容,眼裏印了她的笑貌,心裏刻了她的身影,從此再也揮不去,忘不掉,逃不開,舍不下。的e2c0be24560d78保護版權!尊重作者!反對盜版!

不遠處有一輛車子靜靜地停在那裏,車裏的人神色閃聚,陰翳的眼睛黯然地望著站在雨中的男子。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清晨的熹微點亮了東方的天空,晶瑩光鮮的樹葉隨著清風顫抖,發出了簌簌的響聲。

第二天早上,靖晚冰沒有來上班!

她的爸爸過世了。

小柔將晚冰的辭職報告交到了安娜手上,並含著無限歉意地說:“其實都怪我!是我害了晚冰!我不該讓她幫我送東西給總經理!”

安娜聽得雲裏霧裏的,然後轉身將辭職報告送到了頂層的總經理辦公室。

辦公室裏空蕩蕩的,牆角處擺放的鮮花有些枯萎,地下一灘散落的淡黃色花瓣。

宇文楓今天也沒有來上班!助理Paul來了,交待了幾句話就走了。

安娜從他口中得知宇文楓病了,發燒,在家裏養病。

病了!!!

——

宇園的黑色高欄杆式大門敞開著,幾輛車呼嘯著駛進了去,一群穿著西裝和白大褂的的專家和醫護人員提著皮箱下了車,急急忙忙的沿著玉石台階向上走去。

臥室裏燈光乳白,大理石地板光潔閃亮。輸液管裏的營養液一滴滴下墜著,沿著長長的細管子流進了宇文楓的手腕裏。他靜靜地躺在床上,俊朗而蒼白的臉深深地陷入了絲棉枕頭裏。

莊鳴鳳端坐在床邊,神色黯然,眼眶紅紅的。

早上,助理Paul像往常一樣,去黃金豪宅區的花園別墅接少爺去公司,誰知剛走進了客廳,才發現宇文楓仰麵躺在羊毛地毯上,臉色蒼白如紙,顯然已昏迷多時。

抬起手指,輕輕地拂去兒子額前的幾撮潮濕的頭發,她的眼底滿是心疼痛惜之色。

這個一向自立剛強的孩子,怎麽會突然病成這樣?

宇文楓昏迷著,渾身滾燙滾燙,身體卻在靜靜地顫抖。纖細漆黑的睫毛緊緊地閉著,他的臉色白得動人心魄,有些幹裂的嘴唇微微翕動著,似乎在夢囈著什麽。

鄭醫生拿出了體溫計——

“40度,是傷寒受冷引起的高燒!”他診斷後,憂心忡忡地開口了,“我馬上幫楓少爺退燒!”

“楓!”這時,一聲清脆的呼喚聲急促地臥室門口傳來,金善美從公司得知了宇文楓生病的消息,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她似乎沒有看到任何人,眼裏心裏就隻有病床上那一抹憂傷落寞的身影,奔至床前,她俯下身去,細細地看著宇文楓的臉色。

這樣的一個倨傲冷酷的男子,她甚至以為他不會有如此軟弱的一麵,可是眼前的宇文楓失去了平日裏耀眼的光彩,衰弱得像一件瓷器,她的心隨之隱隱地痛。

莊鳴鳳看著這個溫柔體貼的準兒媳,欣慰地輕輕歎息一口,然後站起身來,離開。

走廊上的壁燈依舊開著,昏黃的燈光漫延到了每一個角落。

頭發高盤著,雙手的手指交錯在衣襟前,這位典雅端莊的貴夫人心思沉沉地往前走去。

宇文楓自懂事以來,一直是令她這個母親放心的。法國留學歸來,順利地接管公司,得心應手地處理一些公司裏外的問題。酒店,銀行,外僑商會的事情,揚眉指揮,心思縝密,周轉靈活自然。

他一直是高傲的,即使遇到問題,也絕對會自己想辦法解決,不會輕易服輸。

她甚至知道兒子隻有在感情方麵是後知後覺的,一旦愛上一個人,那就是愛進了骨髓裏,至死不渝。

難道這一次也是因為那個家庭女教師——

那個迷蒙嬌弱,秀麗得像雨中翠竹的女孩,她害了子淩,還不夠嗎?

現在,楓兒,也是為她——

可是又能怎麽樣,楓兒喜歡她,不是一般地喜歡!她心疼兒子!心疼到恨不得把那個女孩揪過來,讓她看看,楓兒為了她變成了什麽樣子。

“夫人?”一位傭人步履匆匆地從側麵走了過來,打斷了她的沉思,頷首說道:“老太爺要見楓少爺!”

“知道了!”漫應一聲,莊鳴鳳平靜了思緒,沿著長長的樓梯緩緩向下麵的客廳走去。

若是老人問起,該怎麽解釋楓兒生病的事!

白色的蕾絲窗簾輕輕地鼓動著,房間裏漸漸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了金善美一個人。

她柔順地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著宇文楓,眼睛眨都不眨,似乎他會隨時在她的眼皮底下消失一樣。

清俊的臉上交織著痛苦絕望的淚光,“晚冰,晚冰!”高燒中的人忽然喃喃地,低啞地喊出了一個名字。

金善美呆了呆,濕潤的眼角流出了一抹壓抑的楚光,一種強烈的痛苦和失落感侵蝕了她的心髒。

她陪在他的身邊,而他在昏迷中,依然喃喃地囈語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抬起手指抓了抓胸前的衣襟,渾身冷得如同浸泡在冰水裏麵,金善美的唇色越來越白。她癡迷地,目光盈盈地望著宇文楓,一股絕望的氣息縈繞在她的腦海裏,她的心動搖了。

——

蒼白的臉頰上沒有一絲血色,修長的手指清秀得有一絲女氣,此刻他無力地躺在淺藍色的床單上,卻依然帶著一身讓人迷茫的心碎和孤寂。

都說女孩子一旦有了喜歡的人,就會變得癡傻,真相明明就擺在眼前,卻偏偏視而不見。

宇文楓,因為愛你,我迷失了自己,可是我不後悔!

有一種愛是無形的,它的割舍是因為一種希冀,希冀所愛的人擁有比自己更幸福的人生,它的放棄是由於一種不舍,因為愛得太深,所以選擇放開對方的手。

我是氣你,怨你,可是你一傷心,我就心痛,你一開心,我就高興!

你給了我一個很美的夢,可是我卻感覺到你的心裏好悲傷,與其看著你悲傷,我寧願結束我的生命。

這一刻,我想要放開你的手!但是我會把你牢牢地刻在心底!如果你有一天累了,記得回頭。我要告訴你,記住你隨時都可以回頭,我會站在讓你看得見的地方等你.這裏永遠留給你。

——

出塵的陽光透過寬大明淨的玻璃窗暖洋洋地灑射了進來,在偌大的客廳裏炫舞著,猩紅的地毯上富貴繁麗的花紋依舊熱鬧喜氣,可是卻隱隱有一股壓鬱的冷風在空氣中悄悄戰栗著。

端坐在白色的真皮沙發上,老人枯瘦的雙手抖索得厲害,似乎握不穩手下的那根黑玉拐杖,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冷靜如水。

“爸,楓兒長大了,他有自己的思想,他想決定自己未來的生活!”莊鳴鳳的神色有些心酸,她定定地看著威嚴依舊的長輩,輕輕地勸慰著,“我們不如試著放開他,讓他自己決定一些事情,好嗎?”

老人的神色陰沉不變,“煥兒走得早,我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楓兒的身上,他是寰宇唯一的接班人,他所走的每一步路都不能出一絲的差錯,否則毀掉的不隻是他自己,還有整個宇文家族啊!”

跺了跺手下的拐杖,老人緊皺著眉頭,似乎在忖度著什麽。

“爸,楓兒還很年輕,你也應該看到了,他一直在為宇文家犧牲著!”目光悲憫地波動著,莊鳴鳳的心底有說不出的淒楚,“我想要看到他開開心心地活著,我不想要一個整天為了事業忙忙碌碌,冰冷孤傲,沉默憂鬱的兒子!”困難地喘息一口,她的語氣變得有些激烈,澀澀顫抖著。

看著一向溫順的兒媳變得如此執拗和反常,老人的神色黯了黯,歎了一口氣,說:“鳴鳳,你應該知道,我一直把楓兒看得比任何事任何人都重要,我這麽多年苦心栽培他,曆練他,隻是為了磨礪他的意誌和韌度!”站起身來,老人的身子顯得異常單薄,“作為一個爺爺,我當然希望自己的孫子過得幸福快樂,但是作為寰宇集團的總裁,我不得不要求我的接班人有超於常人的毅力和洞察力,即使跌倒了,也能夠自己站起來!”

老人的目光平靜地望著窗外,似乎看到了很遠的海邊,有一席澎湃的波瀾,“楓兒是有了喜歡的女孩了吧?這一點我早就看出來的!可是你應該看得出善美那孩子對他是癡心一片,和金家的聯姻也不是非執行不可,但是我還是希望楓兒能夠順應我的安排,畢竟找一個能幹精明,又深愛他的女子輔佐他一生,我才能放心啊!”

話語裏充滿了蒼涼之意,老人語重心長地搖了搖頭,滿是皺紋的眼角滲出了內疚和茫然的暗光,“楓兒這孩子心裏苦,我也知道,但是這就是他的責任和使命!他是一個男人就必須挑起家族的重擔,這一點是不容逃避的!”

“他從來沒有想要逃避!”莊鳴鳳輕步走上前,恭敬地扶住了老人,“從回國以來,公司裏裏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他處理得一直很好!寰宇現在已經是國際上首屈一指的大集團,楓兒在商場上無人能敵的氣勢和風采是有目共睹的,正如他先前所說的,是否選擇一門匹配的婚姻對他的事業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影響力!”

“你——”老人似乎被兒媳清晰有力的話語給震住了,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你不喜歡善美那孩子嗎?還是你知道楓兒喜歡的人是誰?”

神色微怔,莊鳴鳳的臉色蒼白而清冷,她平定了自己的情緒,“我對善美這孩子沒什麽意見,她聰明又漂亮,又那麽在乎楓兒,如果楓兒喜歡她也就罷了,可是楓兒這孩子心底卻偏偏裝著另外一個女孩!”語氣變得惆悵而無奈,她沉下聲,徐徐地說出了壓在心裏的事情,“其實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經喜歡上那個女孩了,而且爸……你也見過她!”

“我見過?”瘦骨嶙峋的肩膀晃了晃,老人回過身來,詫異地鎖緊了眉宇,“是誰?她來過宇園嗎?”

“她就是楓兒幫小熙請回來的家庭老師!記得有一次您心髒病突然發作,還是她幫你拿的藥,並且扶你到休息室的!”莊鳴鳳淡淡地回憶著,“爸,你應該還記得吧!頭發很長,長得很漂亮!你事後還直誇她乖巧懂事呢?”

老人靜靜地沉思了片刻,嘴角牽動著,似乎在努力回想著什麽,下一刻,他直直地問:“你是說那個周末來家裏輔導小熙功課的靖小姐,可是小熙告訴我,說她是子淩的女朋友!怎麽又跟楓兒扯上了!”

話語剛完,老人似乎驀地想起了什麽,眸子變得冷厲,“子淩就是因為她才……”聲音哽咽住了,他怔怔然說不出話來,喉嚨似乎被什麽東西卡著。

莊鳴鳳一急,快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熱茶,端了過來。

眉宇間糾結得厲害,老人顫顫巍巍地接過茶杯,在兒媳的攙扶下坐到了沙發上。

“那個女孩跟楓兒是怎麽回事?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的?”喝了一口熱茶,潤了潤肺腑,老人微微咳嗽了兩聲,然後嚴肅地問,話語裏有一抹被隱瞞的失望氣息。

莊鳴鳳的臉色白白,有些啞口無言,她根本沒有想到敏感固執的老人會立馬扯到子淩受傷這件事上。

“爸,在子淩受傷這件事上,那個女孩其實也是受害者,我問過醫生還有工地上的人,他們都說那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意外,靖小姐是為了撿回子淩的戒指才跑到了那片廢墟上,而子淩也是為了救她,才衝了過去!那件事本身沒有誰對誰錯!”

“夠了!”奮力剁了一下拐杖,老人嚴厲地打斷了兒媳的話,眼底眉梢盡是冷硬的痛恨之意,“子淩現在已經走了,我派出去的人打探不到他的任何消息,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而那個靖小姐,她如果稍有愧疚之意,就應該徹底地從宇文家的眼線底下消失,至於楓兒,如果換作是別的女子,我或許還可以考慮接受,但是那個害了子淩的女子,我是斷然不會接受的!”

渾身輕顫著,顯然已是憤怒至極,老人冷下聲一次性把話說絕,“鳴鳳,你必須幫我勸勸楓兒,讓他盡早清醒,他跟那種沒有家世,沒有身份地位的女孩是絕對不允許在一起!”

“爸——”看著老人瞬間鐵青的臉色,莊鳴鳳不由得暗自心驚,“隻有跟她在一起,楓兒才有可能真正地開心起來,爸,你可不可以……?”

“不必說了!”老人站起身來,似乎再也聽不進去什麽,擺了擺手,他拄著拐杖,徑自走出了客廳,背影堅決而僵硬。

微微吸了一口氣,沙發上的人無可奈何地慘白著臉,心裏的劇顫久久難以平靜。

在老人宇文雄眼底,家世和身份地位終究比什麽都重要!當年,他的兒子宇文煥恐怕也是在家族頻頻施加的壓力逼迫下,才娶了她這個金融世家的千金大小姐吧!

莊鳴鳳抿了抿嘴,苦笑著仰起頭,她永遠也記得剛一開始她的丈夫宇文煥對她有多麽的冷淡,婚禮後不曾對她說過一句溫存的話語,整日整夜拚命地工作來麻醉自己,沒有笑容,沒有情緒變化。即使是到他死的那一刻,即使是有了楓兒和小熙,她這個做妻子的都搞不清丈夫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那樣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距離中間阻隔著一道道萬仞冰山,讓他們這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在陰陽相隔的那一霎那,都沒有真正走進對方的心底。

她不想要那樣的悲劇再發生在兒子宇文楓身上!

可是她又能做些什麽呢?

老人在這個家裏,比在公司更具有權威!

病床上兒子蒼白而痛楚的模樣,仿佛一陣陣銀針,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

然而她又能做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