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等司徒姚到了醫院時,她下了車便看到那人的身影坐在醫院走廊的一側椅子上,垂著頭,看著地板。

“阿榕。”

聽到有人叫他,秦榕開始是有些迷茫地抬起頭,在看清來人是她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阿姚。”秦榕站起身,走向來接他的司徒姚。

司徒姚見他手上拿著些藥,疑惑地看了幾眼,知道是醫師再開給他調理身體的藥,才徹底放下心。低頭摸了摸他的肚子。

“餓了嗎?”

秦榕的肚子軟軟的,顯然還沒吃午飯。她微皺了下眉頭。秦榕被她這一舉動弄得兩頰羞紅,仍是順從地搖頭,又問道。

“那阿姚,你……你吃了嗎?”

司徒姚喜歡看他因為他而害羞的樣子,讓她很有成就感。她聞言而笑,也搖頭。

“我也沒吃飯呢。今天我們一起吃午飯,好嗎?”

秦榕聽到她這話,原本沉靜的眸子閃過一絲喜悅又很快隱藏了起來。他笑著點頭。

“恩。回家吃還是?我出門前還煮了飯。菜就還沒買,打算看完醫生才去這附近的市場買。”

“如果回家吃,會不會累著你了,你又要煮菜什麽的?”她輕輕揉了揉他的軟發,有些不舍。身側的人反而搖搖頭。

“不會,我回家也是要做飯的。”說話間,帶著隱隱約約的期待。她被他那黑曜石般好看的眸子盯著,突然想起來,自從知道他身子不好後,她不再讓他送飯來,他們就很少時間一起吃午飯了。她不禁問道。“阿榕,平時你一個人吃午飯,會不會有點寂寞?”

那人還是搖搖頭,依舊一臉淡笑。她看著這樣的他,知道他不會跟她說實話的,她也不再問了。反而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正當秦榕以為可以走了,司徒姚卻牽著他的手,往走廊裏麵走去,一直朝著一個門診部而去。在見到那門診部門外懸掛的牌子,他有些慌了,搖著司徒姚的手,不肯進去。

“阿姚,你……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司徒姚默默地瞧著他,看著他沉靜如水的眸子漸漸起了些變化,也印證了之前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阿榕,我們就看下皮膚科吧,沒關係,別怕,有我在呢。”她扶著他的手,摟著他,不讓他有一絲退卻。想起之前父親在電話告訴她的,他聞到秦榕在衛生間用了酒精的味道,再加上之前秦榕很怕曬到太陽的舉止,她便有些擔心了。

秦榕本不願,司徒姚的態度不得不強硬起來。

“阿榕,沒事的,你難道願意一輩子都穿著長袖嗎?你看到別人穿著短袖不會羨慕麽?阿榕,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像平常人一樣在夏天可以肆無忌憚地穿著短袖的……而且,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秦榕看了司徒姚好一會兒,看到她眼底真誠的擔憂,最後還是同意了。

因為徐克自從懷孕後,也時不時會出現皮膚上的問題,閔夏楠便把在皮膚科有名的大夫電話告訴司徒姚。在來之前,司徒姚早已先電話預約了那醫師。那醫師見到司徒姚牽著一臉不平靜的秦榕走了進來,愣了下,隨之便反應過來,讓司徒姚先在外麵等下,醫師帶著秦榕走進裏間檢查。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秦榕已經恢複了之前的平靜,司徒姚手上多出了幾瓶藥水。她對於醫師的話,微微皺眉。那醫師明確地告訴她,秦榕身上見到太陽會起紅疹,會有過敏反應,其實是皮膚過敏,屬於蕁麻疹的一種,已經變成慢性了,治療起來要些時間。

“阿姚,你在擔心嗎?”秦榕身為當事人,反而沒在意,溫和地看著司徒姚,伸出手,五指修長好看,輕輕撫上她微皺的眉頭,溫溫和和地說道。“阿姚,醫生不是說我的那皮膚病不是很嚴重嗎?雖然不能曬太陽,但是對身體影響不大,而且擦了這些藥水就可以緩解的。”

“我曉得。”她任憑著那雙好看的手揉著她的眉頭,眼睛溫柔地凝視著眼前這人俊秀的麵容。

若不是礙於秦榕還在吃別的藥,怕起衝,才隻配了藥水。其實,治療的時間長不長,對她來說,無所謂。隻是,她沒想到看著溫溫和和的人也會堅決地拒絕接受治療,在她開口前,委婉而強硬地拒絕了醫生所說的後續治療。

“為什麽不肯接受醫生的提議呢?”

她牽著他的手,緩緩走出醫院。秦榕一路上都沒說話,默默地看著她的側臉,又轉開頭,看著眼前的路。司徒姚也不逼他,牽著他慢慢地走著,像平常和他散步一樣。

直到走進了菜市場,一直沒出聲的人卻是抬著那雙沉靜的眸子,盯著她的雙眼,徐徐說道。

“我……不想造成你的負擔,雖然你不這麽認為,但是……我也有壓力……總覺得我很沒用,老是給你找麻煩。”

聽到秦榕這樣的回答,老實說,司徒姚真的有些愣住了。她沒有料到秦榕會這樣想。她隻是想著,秦榕生病了,她一定要讓他接受治療。殊不知,這樣會讓原本出身地位什麽都不如她的秦榕,在這方麵更加自卑。現在轉頭一想,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麽秦榕會不肯告訴她也不肯去看皮膚科了。

她沒有安慰秦榕,更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依舊笑著,牽著他,隨著秦榕的視線,在一個個菜攤子前停下來。看著這個五官精致的俊秀的人,纖細白皙的手指在一根根綠菜青蔥間從容而淡定地挑揀著,一邊和攤主輕聲交談了幾句,她完全對著他好看的側臉看得入迷了。以至於秦榕出聲詢問她的時候,遲遲得不到她的回答。

“阿姚?”

秦榕疑惑地看著她。司徒姚正回過神,才知道他在問她,喜歡吃什麽魚。她對著撲鼻而來的魚腥味有些反感,眉頭微皺,盡量站得遠些,又不好違了秦榕的好意,指著攤上的一種魚。

“那種吧。”

“好。”秦榕知道她不喜歡聞到魚腥味,讓老板多了幾個袋子,把那條魚盡量拿遠點。

秦榕買菜,她就在一旁掏錢付賬。市場不大,過道還有人在地上擺攤。她不時小心地攬著秦榕,避過菜市場裏的菜販和魚販,鼻子聞到的都是令她不喜的魚腥味,這讓她很不舒服。隻是,她低頭,看著半蹲下、身的人很認真地挑選著她愛吃的菜,不顧那些泥土的髒兮。雖然秦榕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淡然的人,但她卻可以感覺得到,這一刻,秦榕很高興,一想到他很高興,突然也覺得這魚腥味沒什麽了。

秦榕挑好後,她便接過那些東西,秦榕覺得不重,想自己拿,司徒姚沒同意,朝他笑了笑。

“讓我拿吧。平常都沒能陪你來買菜,每次看到你買那麽東西,還要帶那麽東西回家,我也會過意不去的。”

秦榕聽了她這種,狹長的眸子微微向上抬,沒再說什麽。

走出菜市場的時候,司徒姚一隻手拎著買好的菜,一隻手牽著秦榕。秦榕垂著眸子,看著自己的手被司徒姚緊緊地牽著,眼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阿姚。”

“恩?”

她拉著他站在車站那裏等車,聽到身側人叫她。她側過頭,疑惑地看他。

“你……下午不用再去公司嗎?我……現在回家才做飯,會不會……趕不及?”

聞言,司徒姚搖了搖頭。一隻手把帽子倒扣在他頭頂上,再把他的袖子拉好,確定他沒被太陽曬到,才罷手。

“我前陣子幫公司拉攏了一個大客戶,今天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大半了,我的上司又到外地出差了,公司的事情不多,我晚點去也可以的。”

她凝眸,從袋子裏拿了剛才買的濕巾。在炎炎夏日本來已經夠熱了,秦榕還必須穿著長袖,流的細汗也會比較多點。她將略帶冰涼的濕巾輕輕擦掉他鼻子上和額頭的細汗。也幸虧秦榕本身體溫便比常人低了些,即使穿這麽多,流的汗還是算少的。她有些心疼地捏了捏秦榕嫩白的臉孔。

“辛苦你了,這麽熱的天氣還要穿著長袖。咱們回家你就換短袖吧。家裏沒有他人,反正我不介意你手上的疤的。”

秦榕靜靜地任她擦著,點點頭。朝她露出一個淡雅的笑容。

“好。其實我穿習慣了,就沒那麽熱了。”

回了家,她便讓秦榕先去洗澡,再換了衣服才下來。直到秦榕重新下樓時,司徒姚盯著這人,卻失了神。,他身上穿著的是上次她去商場回來時隨便買的,是件白色的短袖,秦榕的膚色本是因為常年不見太陽而被掩白的,如今穿上這件白色的襯衣,她突然想到了一些東西。

“我這樣穿……是不是很奇怪?”秦榕站在樓梯口,看到她一直在看著他,眼神有些莫名,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抿著嘴,正想回房換了。卻聽到樓下的人開口了。

“不是不好看。”她頓了頓,盯著秦榕,喉嚨一陣咕嚕。“有點像牛奶糖。”

樓上的人聽到她這個形容,杵在那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終還是在瞧到牆上的時鍾,才慌忙走下樓,進廚房做飯。

司徒姚倚在門邊,從上到下,把秦榕裏裏外外都瞧著透徹。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總覺得秦榕很耐看,而且自己越看越發覺,秦榕的身材很好,個子不錯,腰也細,那雙腿修長筆直,特別是晚上做那事時,這雙誘人的腿勾著自己的腰那種緊致感,她發覺自己身上也有點熱了,口也有點幹。她忙倒了杯冰水,緩解下渴意,隻是眼睛一觸及到廚房那人的身影,盯著他漂亮的手指,那筆直的腿,她連連喝了幾杯水。直到肚子都被水撐飽了,她才意識到個問題:是不是她很久沒抱秦榕了,才這麽饑渴?

直到秦榕端著菜出來時,她忍不住攬過她肖像了許久的腰,低頭擒住那冰冰涼涼的薄唇,嘴裏的幹渴也緩解了些。懷裏的人卻是有些被她嚇到了,瞪大了眼,不明地看著她。手上的菜小心翼翼地端著。

“阿姚,你……你怎麽了?”

過了一會兒,司徒姚才終於放開他。他的嘴唇微腫,禁不住問道。

“阿榕,你快些好起來吧。為妻等得很心急呢。”她俯在他耳邊,故意拉長聲音,慵懶地說道,惹得那白玉般的耳朵慢慢染上了紅暈。

“哦,對了,阿榕,我忘記告訴你件事了。”

她拉開彼此的距離,低著頭看他。秦榕把菜放好,一邊布置著桌子,一邊等著她的話。聽到司徒姚的前任丈夫請他去當伴郎,拿筷子的手頓了頓,疑惑地抬頭看她。

“阿姚,那……我該去嗎?”

司徒姚坐了下來,給自己和秦榕舀了碗湯。

“那你想去嗎?若你不去,我回絕他。反正也不想和他們多交集。”

秦榕端著碗湯,默默喝了口湯,微微抬眼,看著她的眼睛,點點頭。

“我去。可是……我不知道伴郎要做什麽?”

“一般來說,很簡單的。”她瞅著他,嘴角的笑容熙和,眼神帶著陰冷。確實是一般來說很簡單,但是到了楚陽的婚禮,再簡單也會變複雜的。

司徒姚看著秦榕穿著伴郎的禮服,卻得跟著新郎楚揚身前身後,像仆人一樣,眼深微微暗了些,卻沒上前幫忙。

徐克和閔夏楠也受邀而來,在楚陽的婚禮上,總算見識到了阮文心後台有多強硬了。整個婚禮現場是在一個小島上進行的,周圍都被水環繞著,在炎熱的夏季,這樣的選擇不得不說是聰明的,白天的海風帶著熱氣,不時吹上島,卻有著陸地上無法比擬的清爽。來整個島上的來賓也顯得精神奕奕。

楚陽穿著新郎的禮服,身後正跟著一群人。閔夏楠眼尖地看到秦榕也在裏麵。閔夏楠動了動司徒姚的手臂。

“你怎麽不去幫秦榕啊?”閔夏楠和徐克都看到楚陽一反常態,對著來往的來賓包括他們都和顏悅色,看起來賢良淑德,溫柔怡人,卻單單愛指揮秦榕去幹著幹那,儼然把他當成小弟。

司徒姚端著杯酒,淺飲了一口,微微眯著眼,盯著秦榕的方向,淡淡地開口。

“是阿榕要求的,你也不許插手。”她微挑著眉頭,即使四周不斷有人向她問好,聊天,她的眼神仍是盯在秦榕那方向,她的全部心神放在秦榕身上。她心底其實有些不明白,為什麽秦榕會對她提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