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雨時心如鏡
第七十七章 雨時心如鏡
晚上的天氣果然如玉傾顏所言，居然就下起了雨來。
坐在書房裏的官長鈺打開窗子，看著外麵磅礴的大雨，嘴角一貫溫涼的笑意不變。電閃雷鳴之間，他的臉被照得慘白。
“馬上就有好戲開始了，我們該去看看了。”
回過身來，官長鈺瞧著身後的黑衣人說道。那黑衣人戴著的鬥篷旁的麵紗，隨著他點頭，上下晃動著。
水央宮的地牢
“莫諭，近兩天在這華美的地牢裏住得可習慣？”
坐在一個木製的椅子上，玉傾顏靠著椅子背，語氣輕輕淺淺的問道。而在她的麵前，是一個牢房，牢房裏有精致的大理石桌椅，還有手感極好的被褥，以及雕刻著美麗花朵的床榻。
而在那大理石的桌上，放著美酒佳肴。
莫諭狼吞虎咽的吃著，卻是像沒聽見玉傾顏所說的話一般。站在玉傾顏身後的清輝皺著劍眉，雙目裏有著不耐煩。
但見莫諭的樣子，全然不是之前見到的那般羞澀而恭順。他低垂的雙眸裏，有著視死如歸的灑脫。
玉傾顏見他不理會自己，雙眸中的笑意加深，微微翹起的嘴角亦是變得莫測了起來。
“說來，那齊鳳山還真是挺優美的。”
平靜的說著，玉傾顏明顯看見他撕扯雞腿的手頓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加大，玉傾顏接著道。
“山下的村民也很熱情呢……特別是，那臉上有著跟你一樣梨渦的姑娘，更是漂亮而又大方，說來她的父母，也慈祥得緊。
待本宮……更是跟親生的一樣。”
瞧著那忽然看向自己的少年，玉傾顏笑得很是優雅。莫諭瞧著玉傾顏臉上的笑意，沾滿油膩的嘴唇，有微微的顫抖，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你說……如果我把那姑娘送進窯子給那些男人品嚐品嚐，會不會很刺激呢？”
站起來，玉傾顏雙手環胸，慢慢的靠近牢房的門前，眼睛裏閃著異樣的光芒。少年聞言，全身開始顫抖了起來。
然而他卻在下一秒，忽然衝到牢門前，欲想伸手一把掐住玉傾顏的脖子，卻不想清輝忽然閃到他的麵前，將他伸出的一隻手狠狠捏住，然後往後用力一推，他便被被清輝推得立即猛退了幾步。
“嘭嗵”一聲，莫諭撞到了身後的大理石桌上，痛楚使得他的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身子也搖晃不定。
“身手不錯，莫諭。不過……別忘了，有權勢與沒權勢的人之間，差別是很大的，所以，莫要做無謂的爭鬥，吃虧也就你自己。本宮把你關在這麽豪華的地方，好酒好菜養了你那麽多天……你也該學會報答報答別人了吧？”
站在牢門前，玉傾顏忽然臉色變冷的瞧著那個瞪著自己的少年，語氣淡然的說道。少年沒有理會玉傾顏，然而他微顫的瞳仁，卻顯示著他內心的複雜。
“你也有想要守護的人……本宮也有。你以為你幫玉傾吟辦事，玉傾吟便能待你真心麽……想必曉曼跟豔豔的結果，你該是知道的。
她玉傾吟連自己的親妹妹都可以陷害……何況你一個外人。
如果……你幫本宮做事，本宮不僅暗中護你周全……而且還將你的家人再遷移到最安全的地方……本宮出宮有特權……如果你想，本宮可以允許你跟本宮出宮，看望你的家人。
如果你不願意……那麽也別怪本宮了。殺了你，本宮也不覺得可惜，隻不過是想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淡然的說著，玉傾顏的眸子沒有任何波瀾，然而在燭光的照耀下，淡金色的光華在她黑色的瞳孔周邊隱隱而現。
莫諭低著頭，麵上的表情複雜。玉傾顏靜靜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不說話，便轉身，擺了擺手，冷漠的道。
“清輝，處理掉。放心，你死了，你家人我會照樣幫你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不再有任何遲疑的往外走，玉傾顏的背影決然冷淡，隻是她才走出了幾步，莫諭卻忽然開口道。
“謝謝清逸公主！公主想要莫諭怎樣幫你？”
聞言的玉傾顏腳步一頓，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雖然隻是一刹那，可足以表明，莫諭的表現，正是她想要的。
“你還是如往常一般做著玉傾吟的眼線……隻是，按我所說的行事。我會暗中派清輝保護你周全，而你的家人，明日我也會轉移到最安全的地方，等你辦完事情，玉傾吟也有所鬆懈的時候，本宮再護送你出宮讓你見見你的家人。
不是誰都想進宮的，你莫諭更不想，不過是生活所迫，等你賺足了你想要的錢財，跟本宮說一聲，本宮會借機放了你……可前提是，你得忠心耿耿的為本宮做好每一件事情。”
回身走到牢門前，玉傾顏眉目嚴肅的說道。莫諭聽後，點了點頭後，卻是跪在地上，語氣有幾分感激的道。
“謝謝公主不殺之恩，我定當竭盡全力為公主辦事。”
“不用謝了，今晚，我要你去辦一件事情，那便是……說本宮已經調查到旱災謠言是廣客樓傳出的，廣客樓這次的目的，是想要分散民心，然後將我朝百姓轉移到鄰國。
鄰國的人口基數少，且因為沒有發達的農業，所以一直處於薄弱狀態，為了緩解這樣的現狀，於是便暗中勾結我朝一些對女皇不滿的人物，而廣客樓裏某些文人，更是對女權當道的社會現狀不滿，於是便暗中與鄰國達成協議，欲一同推翻女皇所定下來的女尊男卑之宗旨，共實現男女平等的的社會風氣。
所以這次的旱災，便是他們借題發揮的對象，致使民心散亂，於是便有大批的百姓開始往鄰國逃離，鄰國會借此機會收留大量難民，然後讓難民們將自己本身學到的農業技巧，發揮到他們的國家，使他們的國家慢慢的富強，再來反抗我朝的欺壓。”
示意清輝將牢門打開，玉傾顏雙手環胸，語速緩慢的說道。莫諭仔細的聽完，卻是有些不解了起來。
“公主既然查出來，跟陛下說，不是立功了嗎？何必把這樣的功勞讓給別人？”
玉傾顏聞言，卻是輕輕笑了起來。
“這功勞是很好，可惜本宮消受不起，隻能讓你立功去跟玉傾吟說了。”
聽得玉傾顏這麽一說，莫諭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心中卻想著：城府好深的女人。
“清輝，秘密送他出去，本宮也要回去歇息了。”
莫諭也消失了幾天，玉傾吟一定會懷疑的，可即使她懷疑又如何……宮中眼線，已經全部被慕雲逸與清輝給一個個暗中找出來了。
而莫諭是最有價值的……就是因為莫諭，所以伏華才會送命。
玉傾吟，一定把他看得很重……可惜，玉傾顏在這段時間，早就將這個少年的背景差得清清楚楚，所以今晚才會這樣輕易的讓他聽命於自己。
走出地牢的時候，大雨還在繼續，而電閃雷鳴之時，卻是令人感覺異常的恐怖。玉傾顏獨自撐著雨傘，走在漆黑的夜裏。
時而閃現的閃電將她的身影照得清晰可見，而她平靜的麵容，也俱是沒有血色一般的慘白。
走了一會兒，她忽然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停下腳步，她站在原地，等待雷聲停止後，她才轉身，平靜而又淡漠的道。
“已經知道你了，出來吧。”
話剛落地，天上又是“劈啪”一聲巨響，整個漆黑的夜，也被照得忽然如白晝般亮堂，而雷聲也尾隨而來，見身後並沒有什麽動靜，玉傾顏笑了起來。
“雷雨天躲在樹下可不好……很容易遭雷劈的呢。”
說完，她便轉身，繼續往前走，也不管身後是否有人。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後，黑暗中，才走出一個撐著一把黑傘的人影來。在他的身後，官長鈺的身影慢慢的現形。
“原來是長鈺……”
隻是兩人在雨中沉默了一會兒後，忽然玉傾顏的聲音在兩個人影的後麵出現，如鬼魅一般，黑色人影微微一愣後，便立即轉身。隻見玉傾顏撐著雨傘，全身濕淋淋的。
官長鈺並不意外的笑了笑，便輕聲道。
“有什麽話，我看還是回宮裏說比較好。”
對於官長鈺的平靜，玉傾顏心中有些意外，但也隻是點了點頭。
玉傾顏其實從剛出地牢的時候，就發覺有人跟著自己，為什麽要在這裏說明，隻是因為這裏正好是拐彎回自己的寢宮方向，而拐彎的地方，更有一條岔開的小路，可以很快的繞回這條路，但是兩旁的花草樹木極為的茂盛，所以下雨天經過的時候……撐著傘也隻會弄一身濕。
一路上，本該三個人變成了兩個人，長鈺與玉傾顏共用一把傘，那身影如鬼魅般的男子在玉傾顏出現時，便扔下官長鈺，身形一閃消失了。
玉傾顏雖然好奇，但是想想，若長鈺不想說，自己大概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公主……難道你不問問長鈺為什麽偷聽你們說話嗎？”
兩人在快行到玉傾顏的寢宮之時，官長鈺也一身濕的問道。玉傾顏拿著傘的手有些冰冷，卻隻是淡然的道。
“先去換衣服吧。”
大雨磅礴的情況下，一把傘根本一點作用也不起，所以原本衣服還是幹燥的官長鈺，此刻也變成了落湯雞一般。
官長鈺點點頭，卻是讓另一個人去幫自己拿衣服……他的意思是，就在玉傾顏的寢宮裏換……
“你可以回去換。”
語氣淡淡的，玉傾顏的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久聆詩一邊叫旁人去弄熱水給玉傾顏洗身子，一邊去拿衣服，可長鈺公子……她該如何處理好……聽公主的意思，是叫他回去……
“長鈺已經命人去拿衣物了，也不必要那麽麻煩的回去。”
聽官長鈺這麽一說，玉傾顏額角跳了跳。
“那你是想跟本宮一同沐浴，然後一同換衣服睡覺？”
濕淋淋的轉身瞧著官長鈺一臉輕淺的笑，玉傾顏的分貝有些加高。
“公主覺得這樣有何不妥？說來長鈺不也是公主的丈夫麽，這樣有何不可？”
官長鈺的話是沒錯，可他的對象應該是玉傾雪才是，跟她有半毛錢的關係？
“長鈺的對象不該是那美麗可人的玉傾雪麽，今日這架勢是要來侍寢？”
挑挑眉，玉傾顏也不跟他矜持，直接開門見山的道。反正官長鈺這人臉皮厚，明明有的事情，如果沒有證據，他一定不會承認，玉傾顏跟他接觸那麽久，已經深深體會到了。
“公主可是在吃醋？如果公主要長鈺侍寢，長鈺也不敢違抗公主的意願。”
和著官長鈺的意思是，今晚這要是真的給自己侍寢了，那還是她玉傾顏給逼迫的。
“吃醋？我可不是玉傾吟那神經病。不過你既然要侍寢，今晚就留下來吧。”
反正那麽晚了，趕他回去也太不近人情，更何況，她還要他給自己合理的解釋。再者，幾個月也已經過去了，她不再是那個矜持而又害羞的人了。該怎麽著便怎麽著，在意多了，反而羈絆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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