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突襲
第三十三章 突襲
雪峰晶瑩潔白,高聳欲抵蒼穹,讓所有的人都沐浴在一片璀璨的光芒中。於雙一身白色的盔甲立於山腳下,抬頭仰望雪峰,仍是不禁深深地在心中打了一個寒顫。他所帶領的一眾爭雲騎士兵隊列整齊地排在他身後,隻等淩燁和於雙一聲令下。
淩燁依舊是一身雪白無暇的長袍,寒風將他的黑發吹起,他的笑顏意氣風發,猶如仙境中的人物,高華不容褻瀆。他看著於雙微微點頭示意,隻見於雙轉頭對著身後的士兵吩咐道:“爭雲騎士兵聽令:雪峰陡峭,飛鳥難度,然今日爾等必須克服所有困難,渡過這天險奪回艽城。拿出你們的勇氣,讓天下百姓看看我們爭雲騎的厲害!”
“奪回艽城,奪回艽城!”眾將士齊聲喝道,經過休整,所有的將士皆精神奕奕,滿腔熱血。遠處的營帳處有兩道熱切的目光依然注視著山腳下的動靜。皇帝黎子信笑著側首問道:“小薇在開始擔心燁了嗎?”
我依舊看著遠處那道讓我牽腸掛肚的身影淡然笑道:“皇上說笑了,燁的智慧和武功我是知道的,他會平平安安的。”
“嗯,沒錯。朕敢將爭雲騎托付給燁,自然是對他有信心的。艽城一定會奪回來的。”黎子信目光堅定地看著閃著璀璨光芒的雪峰喃喃說道。眼角的餘光卻是不自覺的掃向身旁的人兒。
“已經開始登峰了。。。”我看著山腳下緩緩向上攀爬的士兵緊張的說道。
皇帝沉默的看著,將士們一個接一個的艱難前行,率先而行的是一道素衣飄逸的身影,淩燁的身法輕盈靈活,這等程度的峻峰對他來說並不難攀爬,然下麵的戰士們卻是極為艱難的逶迤而行,即使是爭雲騎這樣的精銳,但畢竟他們沒有淩燁那樣出神入化的輕功底子。雪峰上的岩石嶙峋陡峭直指天幕,那些山體折射出來的銀白色的熒光刺得人眼生疼,一塊塊的巨大白石柔膩生滑,若是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
大家都在艱難前行,抓著事先淩燁扣好的粗繩借力向上,饒是萬分的小心,仍是有人采空,又沒有抓緊繩索,終於摔落山崖。他白色的身影從高處落下時,眾人皆是驚呼出聲,在他墜落的瞬間,人們還可以看到他眼中顯露出來的恐懼和彷徨。由於人數眾多,即使淩燁輕功再好也來不及相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白點從高處墜落,消失在煙霧彌漫著的崖底。下麵傳來一聲悶響,眾將士眼中含著悲切,那是他們的同袍,然一切已經不可挽回,他們咬著牙繼續向上攀爬著。他們沒有留下任何的腳印,陽光從遠處照射過來,雪峰反射出耀眼的銀芒,而這些緩慢移動的小黑點也不過歸於虛無,一切悄然無息的進行著,不留一絲痕跡。
大約一個時辰後,淩燁望著近在咫尺的艽城,輕歎一聲:“到了!”
將士們稍稍鬆了口氣,然放眼望去,整個艽城都蔓延著悲涼蕭瑟的氣息,遠遠看去還能清晰的見到城牆上殘留著的幹涸變黑的血跡,城中依舊彌漫著濃煙,那煙霧嫋嫋升起,在半空中逐漸變得稀薄,在烈日的照射下,漸漸變得微不可見,嘎然消逝於日光雪峰之間。淩燁眼中鋒芒頓時大盛,看著一片狼藉的艽城和街巷內此起彼的絕望而無助的哭喊聲,握拳的手不覺又緊了幾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他的黑眸因著這一幕而燦然生輝,那一眼的驚心動魄讓身邊的於雙都不覺為之一凜。
“於將軍,你帶領著兩萬爭雲騎先進城,務必將那些畜生清理幹淨!”仿佛是漫不在意的,淩燁的聲音低低的,卻又是格外的清晰。
於雙頷首,帶領著身後的爭雲騎湧進城內。西?兵雖然懂得如何攻克一座城池,但是他們從不知道該如何守城,此刻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襲進城對爭雲騎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隨著一聲令下,兵刃金戈聲頓時響起,縱然以驍勇善戰而聞名的西?兵卻因為連日來的放縱和後知後覺,在此刻也是不敵正統精銳的急襲的,血腥甜膩的味道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在一片火光四起,人潮奔湧的混亂中,唯有那長袍飄逸的男子立於高處的屋簷,仍是淡定而從容,他的眼越過混亂的艽城,望向城外的十裏坡,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這樣的淩燁是憤怒已及的,那樣冰冷犀利的眼神隻有尉楓能夠讀懂,他知道他的三爺這次是真的怒了。尉楓與其他的剩下的一萬爭雲騎士兵站在一起,等候淩燁最後的命令。
“楓,東西都準備妥當了吧?”淩燁回過頭淡淡的說道,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的情感。
“嗯!”尉楓頷首應了一聲。
“大汗,晌午已近,是否讓人傳膳?”一個大漢對著自己身邊的一個華服男子說道。
那人轉過頭,是一個蓄著絡腮胡的男子,從眼角的細紋可以看出他已經有了些年紀了。那雙鷹眼透著犀利的光芒,一看就是一個城府深沉,精明幹練之人,他就是現在的西?國君,耶克爾的哥哥,汗王耶科瑞。
“嗯,讓人傳膳吧。”耶科瑞看著頭頂刺目耀眼的陽光,覺得肚子也有些餓了,就點頭應允了。
就在下人們用刀子從火架子上割下烤製好的羊肉呈上來的時候,從外麵跑進來一個士兵,慌慌張張的闖進帳內,見到禦案邊上的耶科瑞趕忙伏跪在地,驚恐的稟報:“大汗,不好了!”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耶科瑞身邊的大漢大聲的嗬斥道:“混賬,大汗麵前盡然如此不知進退,不通過通傳徑直闖進王帳,你可知罪?”
";屬下該死,隻是事關重大,屬下因一時不察而冒犯大汗天威,望大汗恕罪。”伏在地上的士兵抬起頭來簌簌的回話,身體卻是忍不住的顫抖著,該死,若不是一時大意,怎會讓黎兵有機可趁,若是大汗追究起來,怕是自己最終難逃一死吧。
“什麽事?說!”犀利的神光從上麵掃視著,伏在地上的士兵不必抬頭也知道汗王現在看著自己探究的目光有多麽的深沉,他的聲音洪亮而威嚴,讓人不禁為之震懾。
“回大汗,黎兵攻進了艽城,而且攻勢猛烈,我軍就快抵擋不住。。。”說道最後聲音越發的小聲,頭也伏得更加的低,整張臉幾乎都貼在了地上。
耶科瑞聞言,臉色一沉,一把將桌上的膳食掀翻在地,帳內頓時一片狼藉,隻有那被掀翻在地上的破碎了的瓷盆還在翻轉著,耶科瑞雙眼血紅,猶如嗜血的猛獸,抽出腰間配掛著的彎刀直指著地下跪著的人喝道:“為何如此後知後覺?黎兵潛進艽城你們竟是一無所知嗎?”
“回大汗,屬下等都是謹遵大汗的命令,嚴格把守所有進入艽城的道路,然黎兵卻猶如從天而降,這是屬下等所始料未及的。”
“大膽,到了此刻還敢砌詞狡辯,讓黎兵如此悄無聲息的進攻艽城就是你們失職。”大漢氣急敗壞的在一旁插嘴道。
“暫且留你一條狗命,拾格,你馬上帶領人馬過去支援,艽城,不可失!”耶科瑞冷聲吩咐著,說完,不看地上依舊伏跪著的人,徑直掀開帳簾,躍上高處的山丘,眺望著艽城的方向。
地上伏跪著的士兵如臨大赦,不禁鬆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方覺得厚重的盔甲內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裳。
拾格領命後帶領著駐紮在十裏坡處的最後幾個大營中的一萬西?兵匆匆趕赴艽城支援,隻留下前麵幾個大營中的一萬士兵守衛。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劇變又起。營帳外麵適才搭建起來的烤火架子不知因為何由掉在地上後很快燃起了大火,接著所有的營帳都開始串起了火苗。本來是寒冷的天氣,火種不似秋季幹燥時那般易燃,然而今天的火勢卻是異常的怪異。附近的幾個西?士兵發現後,打算用腳上前去踩滅火架子上的火星,但是火勢蔓延的速度快得出乎所有西?兵的意料,很快,所有的營帳,糧草,西?兵駐紮著的那片草地上撩起了熊熊大火,正在帳中的士兵們有的被活活的燒死,有的渾身著火,狼狽不堪。同時,混合著大火燃燒時而響起的爆炸聲更是給西?兵增加了不少的心理壓力。有的甚至跪在了地上,祈求長生天的寬恕,收回天火。
耶科瑞聽著身後不遠處傳來的驚恐聲回望而去,身後已然不複方才的原貌,火光衝天,呼天搶地之聲不絕於耳。
“怎麽回事?”耶科瑞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士兵喊道:“你馬上去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讓這些家夥都給我安靜下來!”
雖然說西?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但是人類對於未知的事物天生的恐懼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在他們的身上,直到耶科瑞親自帶人去安撫他們,甚至抽出腰間的彎刀砍了幾個跪地不起的士兵後,其他的士兵才從驚恐中清醒過來。
“水,給我潑水!”耶科瑞指揮著那些恢複神智的士兵們去取水滅火。
“薇說過,這個火,用水是沒有辦法撲滅的。”在離十裏坡不遠處的槐樹上,淩燁望著那熊熊火光,輕聲的說道。
“不知淩公子剛才所用的是何物?真是戰場利器呀,若我黎國能夠擁有,那西?鐵騎又有何懼?”槐樹下其中的一個爭雲騎士兵看著十裏坡處的火焰,驚歎的說道。
“此物乃是小薇偶然發現的,在下也不清楚。”淩燁微微揚起嘴角說道,其實他並不希望用這些極為危險的殺傷性武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著和平的。
“走,我們去會會耶科瑞!”說完,腳尖輕點枝幹,一個旋轉,一道白龍般的影子徑直朝十裏坡飛去。尉楓帶領著槐樹下的爭雲騎尾隨其後,向著十裏坡前進!
十裏坡處的火焰誠如淩燁所說那般並沒有因為潑水而熄滅,反而愈演愈烈,火勢更猛了。耶科瑞指揮活著的所有西?兵撤退,他們現在撤退的唯一據點就是正在交戰的艽城,此刻的耶科瑞希望拾格帶領支援的士兵能夠堅守住艽城,而自己這邊也將趕赴。隻是他沒有想到接下來遇到的那個人是誰,而他卻是這場烈焰的主導者,並不是西?兵所認為的長生天憤怒,故而降下天火懲罰他們。
耶科瑞望著周圍圍繞著的幾千西?士兵,心中感到一陣悲哀,自己最為得意的兩萬中軍,除了被拾格帶走的一萬,剩下的竟被這場莫名的大火吞噬的隻剩下幾千人,身後煙塵滾滾,他陰沉著臉,極是憤怒。彪悍而冷肅的男子躍上馬背,狠狠地抽了一下馬鞭,傳令道:“全速向艽城進發。”
馬蹄噠噠的才小跑起來,隻見前方塵土紛囂中,那清冽剔透的黑眸含著冷冷的笑意,直直射入他的心中。
那個白衣男子究竟是誰?為何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有種令人窒息的感覺,不由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直覺告訴他來者不善。盡管他表麵看起來是那麽的溫和無害。
“久仰了,西?耶科瑞汗王!”聲音猶如天籟般,從遠處傳送而來,優雅而從容。白衣男子衣?翩翩,含笑站在風沙飛舞的大道上,身後隱隱可以看到整裝而來的白色軍陣,整齊而霸氣。
“你是何人?”耶科瑞穩穩地端坐在馬背上,鷹眼卻是緊緊地打量著眼前之人。**的汗血寶馬有些撅傲的叱著熱氣,健壯的體格和線條果真與中土的馬匹有著天壤之別。
“汗王挑起戰爭,自己卻是躲在暗處觀望,似乎別有用心啊?”淩燁沒有直接回答耶科瑞的問題,臉上保留著迷人的微笑淡淡的說道。
耶科瑞不發一語的盯著淩燁,探究的目光卻是愈加的深沉起來。
“隻因九師會突?汗王為了自己的私心,為了繼續掌握權柄,不惜借戰爭掃除有機會威脅到你權位的對手,這種手段對一個戀棧權位的人來說本來是無可厚非的,隻不過汗王當真為了私欲竟可以不顧自己胞弟的死活,真真是讓在下吃驚不已!”淩燁收起臉上的微笑,冷然說道。也許他不該因此感傷,在皇室中,又有幾分真情存在?自己不也是在這樣的漩渦中長大的嗎?隻要自己至於權位的頂端,親情對他們來說又能算什麽?隨時都可以犧牲的,不是嗎?淩燁苦笑的搖了搖頭。
“你是宣國皇子,淩燁?”耶科瑞看著淩燁轉而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可不是嗎?若非拜淩公子所賜,十裏坡何來的天火?”
兩人相視一笑,一場較量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