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毒藥沒有那麽好心,那天回去以後,就如實地向貝丁匯報了救走克拉克的人。導火線被點燃,兩家直接在明麵上挑開,鬥得熱火朝天。拜布爾每天忙著擴張地盤,應付著貝丁的挑釁和暗殺,似乎真的忘記克勞迪婭花園那邊還住著他撿回來的“貓咪”。

“boss,弗朗西斯科少爺回來了。”阿列赫諾走進來,對著正在處理事務的拜布爾說道。

“他不在英國哄他的小情人,回來幹嘛?”拜布爾頭也沒抬,繼續處理手邊的事務,一隻手靈活地在電腦上敲擊著。前幾日遭到伏擊,幸好阿列赫諾及時出手,一枚子彈射入左手臂,好在沒留下什麽大的問題,如今傷口都已經恢複地差不多了。

“回來幹嘛?回來看看要不要幫你開具死亡證明。”一道磁性沉穩的聲音響起,拜布爾抬臉就看到了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他的孿生弟弟弗朗西斯科,眉目間少了一分淩厲,多了一分溫和。弗朗西斯科隻比拜布爾晚生了十分鍾,當年老寇德對於這對雙胞胎也是寄予良多,隻是他們的母親並不是黑道上的人,想著自己的兒子以後也要像丈夫一樣過著刀口舔血,槍林彈雨的生活,隻能為這兩個孩子的命運感到擔憂。老寇德知道自己妻子的想法,便答應抱走一個孩子交由她娘家撫養,兩難抉擇,便選了出生時身體相對瘦弱一點的弟弟送到了英國。拜布爾還有一個弟弟,這件事情隻有家族內部的幾個親近之人才知道,弗朗西斯科長大後成為了全球首屈一指的外科醫生,隻是沒有人意識到他的姓氏寇德竟然和西西裏的黑手黨家族有莫大的關聯。兩兄弟從來不在公共場合同時出現,不過有時候弗朗西斯科回到意大利,也會出於好玩而頂用拜布爾的身份。

拜布爾的注意力終於從電腦轉向自己的弟弟,伸腳退開些椅子,舒服地坐著然後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說道:“你什麽時候換眼鏡了?”未等弗朗西斯科開口,就吩咐阿列赫諾說:“明天幫我換一副相同款式的眼鏡。”所謂雙胞胎嘛就要弄得一模一樣,讓別人分不清。

“我聽說你手臂中槍了,沒想到還傷了眼睛啊,來,寇德醫生給你瞧瞧。”弗朗西斯科在男人女人中也很吃得開,調情這種事情兩兄弟誰也不輸給誰。弗朗西斯科大步走到拜布爾麵前,倚在寬大的辦公桌上,把拜布爾的平光眼鏡扔到一邊,一手繞過他的脖子,一手托起他的下巴,一抹溫柔的笑容凝固在嘴角:“還是那麽漂亮的眼睛啊,真想把你的角膜剝下來給我換上。”弗朗西斯科的眼睛並不是普通的高度近視,而是圓錐角膜導致的不規則散光,隻有換上正常的角膜才能恢複視力。隻是他天生不喜歡自己身上出現別人的東西,所以也就習慣一直戴著眼鏡。

靠得過近的臉龐,拜布爾眼睛裏麵倒映著還和自己一樣的麵容,宛如照鏡子一般,手卻不安分地直接解開弗朗西斯科的襯衫紐扣:“我比較喜歡拿刀子在你肌理分明的胸膛上劃幾道口子,看鮮血一滴一滴滑落……”

“咳咳!”阿列赫諾咳了兩聲,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對雙胞胎相互調戲,可是自己還是會有boss分裂成兩個,自己調戲自己的錯覺。

被打斷的兩個男人一齊看向阿列赫諾,弗朗西斯科笑著走回到阿列赫諾身邊,伸手扣著他的下顎,嘖嘖歎息:“拜布爾你把阿列赫諾給我吧,那麽罕見的銀發。”

阿列赫諾倒沒說什麽,拜布爾卻輕笑道:“拿你家那朵紫玫瑰來換,雖然我不喜歡娘娘腔,但是我喜歡看那種冷冰冰的人給我哭。”拜布爾說的是弗朗西斯科的戀人康斯坦丁.喬伊斯,西歐黑道的王者,紫玫瑰家族的繼承人。

“喬伊斯不是娘娘腔,注意你的措辭。”弗朗西斯科鬆了鬆指關節,惡狠狠地反駁著,他的喬漂亮地如同夜風裏麵的玫瑰。

“我就覺得他是娘娘腔,就是……”拜布爾難得像個孩子一樣無賴起來,順勢躲開弗朗西斯科揮過來的拳風。

阿列赫諾皺著眉看這兩個男人由調情變成拳腳相向,隻好開聲提醒道:“boss,貝丁的船今天到西西裏。”

“哦?”拜布爾聽見這個重要信息愣了一下神,弗朗西斯科逮住機會一拳正中鼻梁。

得逞的弗朗西斯科向阿列赫諾拋了一個媚眼:“親愛的,我是多麽愛你啊。”在格鬥上,弗朗西斯科當然比不上在刀口舔血的拜布爾,兩個家夥打架的話,拜布爾是絕不會讓著弟弟的,所以弗朗西斯科難有得手的機會。

阿列赫諾冒了一頭冷汗,對上拜布爾怨念的眼神:“貝丁的船上少估計也有八千萬的貨,今天晚上到達約翰斯碼頭。”

“那不是我們的地盤麽?”弗朗西斯科並不過問家族的事情,但是多少還是知道些底細的,然後看向捂著鼻子的拜布爾:“你不會那麽渾,都讓別人踩著欺負寇德家吧?”

拜布爾回複到那種冷冽的目光,嘴角譏誚地翹起:“等的就是這批貨,他自己的碼頭被警察盯上了,想從我手底下逃過,那批毒品就當孝敬我了。”隻是這個地點——約翰斯碼頭,那是雅科夫喪生的地方,那日殘陽如血,那日生死兩別,那日微笑淚落,一點一點,殘忍地吞噬著拜布爾的心。

“行動都已經部署好了。”阿列赫諾明白boss此刻的神情究竟想起了什麽,連弗朗西斯科也不再和拜布爾嬉鬧。

“弗朗西斯科你留在聖城別墅吧,該幹嘛幹嘛。阿列赫諾你繼續監視那艘船,我換了衣服就出發。”拜布爾的聲音冷硬如鐵,窗外的風,隱隱然夾著緊張的氣氛,日頭昏黃,逐漸失去了光亮。

海浪衝刷著船身,毒藥身姿挺拔地站在甲板上,今天的風吹得格外肆虐,一頭金發繚亂地飛揚在風中。他知道今天會是他三年多黑道生涯的結束,過了今天他可以回到法國裏昂匯報工作,他也可以回複以前的樣子以前的生活,他可以不用每天看著這些罪惡發生在自己麵前卻無法出手,臥底警察——這樣的任務交落在自己身上,而今天他可以交出滿意的答卷了。雖然不是抓捕貝丁的唯一機會,卻無疑是最好的機會!毒藥輕輕歎了一口氣,也隻是一瞬間的放鬆,便收斂起來,不能讓他三年來的辛苦功虧一簣!

貝丁也走到了甲板上,帶著歡愛後滿足的神情:“一切都順利吧?”

毒藥點了點頭,貝丁這個男人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是要先滿足了自己的欲望再死,即便是親身去南美接貨,他都要帶著三五個男孩美女在身邊。

貝丁冷哼了一聲:“拜布爾.寇德和我鬥?老子偏要在他地盤上麵給他個下馬威!”

“拜布爾.寇德會帶人過來截船嗎?”毒藥故作擔憂地問了一句,毒藥潛伏在貝丁身邊,主要目標就是這個大毒梟,誰料想半途遇到拜布爾殺回西西裏,先是清洗了家族內部,寇德家族的內鬥不但沒有損耗整個家族的勢力,反倒是在拜布爾的領導下日益壯大。這本也不在他關心的職責範圍內,他隻是隸屬於緝毒組的臥底警察,而拜布爾卻在一年半以前進入了寇德家族從來不沾不碰的毒品市場。毒藥暗中盯著貝丁,也留意著拜布爾,兩相較量,如果兩敗俱傷,對於國際刑警組織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也許今天逮捕貝丁的同時還能抓到全球通緝的黑手黨大佬。隻是想起那一天他救走克拉克時的場景,拜布爾——看上去並不像貝丁那樣暴虐蠻橫啊!

毒藥還沉陷在思考之中,貝丁則目光狠毒地說:“這個小子我了解,他今天一定會出現,埋伏和接應的人我都安排著呢,到時候活捉了他,我要把他扒光了吊在船頭,啊哈哈哈……”

毒藥不露痕跡地掩飾過自己對貝丁的厭惡,看著海岸線離貨船越來越近,風暴也快要突破最後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