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 48 章
這裏沒有戈曼,沒有他的身影,沒有他的氣息,當所有硝煙散盡,拜布爾麵若寒冰,從眾人之間走過,手下緊隨其後次第而出,剩下一些人訓練有素地開始清理屍體。冷漠地踏過破碎的肢體,血腥無法湮滅內心的不安和惶恐,拜布爾帶著眾人從樓梯上緩緩走下,如同帝王一般睥睨著躺在草地上瀕臨死亡的貝丁。
一腳踏上他脆弱的胸口,貝丁咳出兩口鮮血,弄髒了手工製作的皮鞋。拜布爾居高臨下地看著曾經不可一世的對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在哪裏?”
“他已經死了,就算你殺了我,也有人給我陪葬……哈哈……”猖獗的笑聲被胸口的一記重踹所阻止,貝丁在草地上滾過幾圈癱軟如泥,飛淩的草葉閃著血珠宛如泣淚。
“就是把圖恩山翻過來,也要找到人,無論死的還是活的!”拜布爾星眸閃著怒意,他的人就是死神也不可以搶走,更何況是區區一個貝丁。睡夢裏麵的恐怖畫麵不會變成現實,雅科夫的結局不會重演,他不允許自己又一次被命運愚弄!
手下分散開來開始地毯式的搜索,戈曼仿佛憑空消失一般,拜布爾蹲下身體看著垂死掙紮的貝丁,目光冰冷:“把他打包送給國際刑警組織的肖恩上校,告訴他我想見他。”
“boss是想要貝丁呆在牢裏麵一輩子?”
拜布爾斜覷了手下一眼:“我有說過是送活人給他嗎?”拜布爾看著貝丁被抬走,搖了搖頭,論做事情,沒有一個比阿列赫諾更貼心。戈曼找不到,阿列赫諾待處理,拜布爾頭疼地揉捏著太陽穴。
從聖城別墅出發的時候就做好了一場惡仗的準備,隻是沒有想到貝丁的藏身之處雖然隱秘,守衛卻如虛設,本來還以為下了個空城計,卻不料想,他們是實打實的內部火拚,這倒省了他不少力氣。拜布爾帶人衝了進去,貝丁已經摔在地上,兩撥人相持不下,機槍掃過,所有的生命都化作虛渺……
“Boss,有一個沒死的說□□之前被關在牢房裏麵。”一個手下急忙忙過來報告。
拜布爾抬了抬眼,跟上手下的腳步。晦暗的牢房,壓抑的空間,觸目驚心的血跡,陰森可怖的鐵鏈皮鞭,拜布爾幾乎可以想象出戈曼是怎麽樣飽受折磨,但是這裏依然沒有戈曼的蹤影。拳頭死死攥著,貝丁,恐怕去見警察前,你的日子會很難熬,雅沙身上有什麽傷口,你就十倍奉還吧……
“還是沒有找到人嗎?一群廢物!”拜布爾回過頭冷冷地對噤若寒蟬的手下問道。
通訊器裏麵傳來聲音:“Boss,我們發現□□了,在灰色房子後麵的灌木叢中,生死還不能確定……”
拜布爾立刻推開手下,尋找信息裏麵描述的灰色房子,後麵一群人緊緊跟著,可是不大的地方走了十分鍾依然沒有繞到灰色房子的後麵。終於,有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對著暴走的拜布爾說:“Boss,你走錯方向了,從這邊穿過去就可以到達。”
拜布爾磨著牙,最終還是沒有發作,誰讓迷路是他的天性,要是阿列赫諾在身邊就會直接給他帶路,哪會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飛。果然穿過一條窄巷,很快就到達了灌木叢旁,戈曼已經被人抬了出來,躺在簡易的擔架上,白色的衣衫早就因為鞭笞變得襤褸不堪血汙狼籍,身軀殘破,臉色蒼白,如同失去生命一般。
拜布爾停下腳步,定定地停在一步之遙的距離。前一次上前抱住的時候隻能用匕首割斷喉嚨,那麽這一次上前的話是不是要讓子彈穿過大腦?這樣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下一秒拜布爾就開始嘲笑自己的懦弱。至於麽,為了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
直到手下的人都看出了異狀,小聲對拜布爾說:“Boss,人沒有死,但是外傷很嚴重。”
終於走上前,扣住戈曼的肩膀,讓昏迷中的人正對著自己,真真切切地把他的容貌看在眼裏,手指殘忍地用力,直到聽見對方無意識中痛得悶哼了一聲,拜布爾咬牙切齒地吐字:“戈曼警官,我們的帳還沒算清!”
拜布爾的手指迅速劃過戈曼的後頸□□那頭淩亂的金發中,把戈曼狠狠扯進懷裏,讓戈曼的頭緊緊靠在胸口,心髒和呼吸的節奏混合在一起,靜美的韻律貼和著體溫——這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拜布爾緩緩閉上眼睛,笑得如同頭上的一彎冷月:“等我慢慢收拾你!”
聖城別墅,染過幾代風雨的血腥,而剛剛的叛亂不過就是一場夢,清理掉屍體,衝刷了血跡,所有硝煙蕩然無存。拜布爾抱著戈曼從大廳穿過,堅實的步伐一聲聲敲擊在雕花樓梯上麵,房間裏麵三個醫生已經等待在裏麵。
拜布爾小心翼翼地把戈曼放到床上麵,退開一邊,看著三個醫生嫻熟地剪開戈曼身上破爛的衣服碎片,開始清理起來。觸目驚心的鞭傷交織在一起,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小腿上麵的傷口早就發炎流膿,左手手指以不正常的姿態垂落著……
拜布爾走到臥室的外間,不忍再去看戈曼還有多少傷口,冷冷出聲問:“弗朗西斯科什麽時候到?”
手下還沒有回答,就看見一道人影飛閃過來,拜布爾冷不防被撞倒一旁書桌上,一旁的手下連連掏出槍來,拜布爾的脖子上麵已經架著一把閃亮的手術刀,眾人定神看清是拜布爾的雙胞胎弗朗西斯科,才紛紛收起□□。
一摸一樣的臉出現在視線中,雖然是被壓製的姿態,但是拜布爾卻感到安心。弗朗西斯科的手術刀壓下一分力,冷著臉說道:“你以為我是外賣小弟嗎?一個電話就讓我從倫敦趕到西西裏島!”
拜布爾直起腰,推開那把鋒利的凶器,拍了拍衣服,高傲地抬起下巴:“但你到底還是來了……”視線越過弗朗西斯科的身後,那個精致而冷漠的喬伊斯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拜布爾習慣性地想要調笑弟弟兩句,卻發現此刻一點心情都沒有,拍了拍弗朗西斯科的肩膀:“我希望他好好活著,完整地活著。”
三個醫生在一旁當助手,弗朗西斯科帶上手套,一邊給戈曼做詳細的檢查,漫不經心地問道:“阿列赫諾你打算怎麽處理?”
拜布爾默不作聲地低著頭,看弗朗西斯科手法老練地包紮傷口,在小腿上麵纏繞上繃帶,悠悠說聲:“阿列赫諾不得不殺,背叛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你隻要問心無愧就可。” 弗朗西斯科歎息地搖了搖頭,繼續處理戈曼的傷口:“手指的傷要去醫院拍個片子。”
拜布爾擔憂地看著昏迷的戈曼:“他這個樣子不適合搬來搬去吧?”
“哼,這樣都死不了,難道會死在去醫院的路上?”弗朗西斯科白了拜布爾一眼。
拜布爾點了點頭,拿了一條毯子裹住戈曼,把他抱起,弗朗西斯科輕輕扯了扯拜布爾的衣服,對著他狡黠一笑:“手指斷了是特等傷殘,尤其是斷了三根。”
拜布爾心照不宣地挑了挑眉:“正好,我也要和他的頂頭上司的談一談。寇德醫生,我需要你出具一張傷殘證明。”
“好說,你一年不吃甜點就可以。”
弗朗西斯科一本正經的口吻讓拜布爾意識到代價慘烈,不由氣勢淩厲地威脅說:“我記得你是站在我的地盤上。”
“但是我出具的傷殘證明可以讓戈曼警官榮譽退役。”弗朗西斯科微笑著回答,連露出的白牙都透著陰謀得逞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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