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 45 章
拜布爾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昏睡了兩天,怔怔地看著日曆恍如隔世一般,總覺得錯過了很多。男人有沒有敏銳的第六感拜布爾不知道,但他心底湧起空落落的不安,真實卻毫無頭緒。睡夢裏麵的情景,現在回想起來還感到驚悸,為什麽明明是雅科夫死在傑羅姆手裏,卻會突然呢喃出阿列赫諾的名字,搖搖頭想要甩開這種杞人憂天的心情,起身走進洗手間,大概是這幾天來難得睡得那麽深,冷水打在臉上便覺得精神熠熠。
阿列赫諾打開房門的時候看見拜布爾正一把拉開窗簾,溫暖的陽光傾瀉了整個房間,明媚地要眯起眼睛才能適應那份熱情。阿列赫諾沒有想到拜布爾這麽早就醒過來,看到那個高大的背影愣了一下才恢複常態:“boss醒了,我讓阿爾文醫生再過來看看吧。”
拜布爾向阿列赫諾身後張望了一下,沒有看見那張熟悉的臉,便摸了摸肚子:“不必了,肚子有點餓,有沒有什麽吃的?”
阿列赫諾笑了笑出去囑咐下人送早點過來,然後從衣櫃裏麵取出搭配好的衣服放在床頭。拜布爾脫下睡袍丟給阿列赫諾,問了一句:“雅沙他人呢?”
“他走了。”阿列赫諾淡淡回道,但是眼神裏麵卻可以看出快意。
拜布爾晴朗的心情一下子暗了下來:“什麽叫走了?”即便是吵架吵到體力不支睡著了,問題還沒有解決,當事人就臨陣脫逃嗎?拜布爾食不知味地品嚐著久違的食物,卻沒有預想中的滿足感。
阿列赫諾手法熟練地在咖啡裏加上適量的奶和糖,攪拌均勻遞給拜布爾,語氣依然沒有波瀾:“那天boss睡著之後,他非得要見瑪麗安,我便帶他去了地牢,然後戈曼警官要強行帶走瑪麗安,我不小心出手太重,誤殺了瑪麗安。後來他從車庫開走了一輛保時捷,GPS定位到車輛的時候,已經人去車空了……”
拜布爾頓了頓,蹙眉細品著阿列赫諾的每一句話,咖啡淺啜了一口便放下:“瑪麗安的屍體呢?”
“處理掉了。”
拜布爾苦笑了一下:“其實瑪麗安也沒有拿到什麽東西,不過阿列赫諾你教訓她也夠狠了,雅沙看見瑪麗安的時候大概會恨不得殺了我們吧。”
阿列赫諾語氣轉冷:“我們是黑手黨,不是婦女兒童慈善機構。”當初發現瑪麗安是臥底,一向不負責拷問的阿列赫諾直接對手下命令說生死不論。要怪隻能怪她和戈曼一樣擁有同一種身份——國際刑警。
拜布爾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關於戈曼或者瑪麗安的話題,低頭品著醇香的咖啡,突然想起些什麽:“早上起來的時候突然看見手臂上有一些針孔……”
“阿爾文醫生說你睡得時間太長了,所以就注射了兩支葡萄糖維持體力。”阿列赫諾說完,又遞給拜布爾一塊抹了奶酪鬆露的麵包。
快速的回答宛如充分做好了準備,拜布爾抬起頭凝視著阿列赫諾的側臉,銀發青年似乎留意到那兩道緊緊跟隨自己的目光,側過頭便對上他boss冰綠色的眼眸,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結束早餐,拜布爾在園子裏麵散了一圈步,真的完全沒有那個俄羅斯青年的身影了,陽光一樣燦爛的金發,海水一樣睿智的眼眸,都變成了葉搖花散間的幻影。走就走吧,黑白對立,他們之間本來就要遭受比常人更多的坎坷。中間突然接到莫西迪斯代替克拉克打過來的電話,問了問奧莉婭的近況,隨意調笑了兩句。掛了電話,剛剛才平複的心情又波動起來,拜布爾便匆匆回到了辦公室。
他不相信阿列赫諾!
和阿列赫諾朝夕相處了十八年,此刻的感覺卻來得分外強烈,心情沉重地對著電腦按下進入係統的密碼:BibleЯков。這台電腦可以調看聖城別墅各處的錄像,找到兩天前的監控錄像:戈曼和阿列赫諾在房間裏麵的對話;兩個人穿過長長的走廊,幽暗的地牢;地牢裏麵的錄像放到戈曼抱住瑪麗安之後就變成了一片雪花,然後在門衛處的視頻裏麵也找到了戈曼的身影:明顯被毆打的臉頰,淩亂而濡濕的金發,還有那句“告訴拜布爾這個混蛋,讓他去死吧。”的叫囂。
阿列赫諾進來的時候,等離子大屏幕上一直滾動著戈曼從藍色保時捷車窗探出頭大聲嗬斥的畫麵,分列在旁邊的小屏幕則重複著其他不同視角拍下的戈曼的圖像。阿列赫諾嘴角抽了抽,把手中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
“剛剛族長大人打電話過來說要見我,你去幫我應付了吧。”沒有等阿列赫諾應聲,拜布爾已經離開。
阿列赫諾一言不發地帶著人驅車前往熱那亞,族長雷蒙德老先生有好幾次要招拜布爾過去談談,但都被拜布爾拒絕了,也許這次是不堪打擾,所以才會派自己代為前去,雖然用這樣的理由平複情緒,阿列赫諾還是在心底湧起一陣緊張。細細想過善後工作:地牢裏麵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幹淨,庫房的玻璃已經重新安裝,車庫的攝像頭故意弄壞,可以合理地解釋為什麽沒有戈曼開走保時捷的錄像……阿列赫諾回頭看了看越來越遠,隻露出白色圓頂的聖城別墅,止不住在心中歎息:拜布爾,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拜布爾在牢房裏麵來來回回走了幾遍看了看,什麽話也沒有說,以阿列赫諾對戈曼的恨意,他絕對不會輕易放人戈曼離開;以戈曼超級強烈的正義感,怎麽可能看著阿列赫諾殺了瑪麗安卻獨自離開,視頻沒有說謊,那麽隻有阿列赫諾說謊了。踱著步子走到地牢門口,手下的人躬身行禮。拜布爾揮了揮手,狀似不經意地說道:“阿列赫諾弄死個瑪麗安,牢房裏麵倒是幹淨啊。”
守衛地牢的人本來就難得和拜布爾搭上話,聽到boss好像在向自己詢問,早就把阿列赫諾對自己的囑咐忘到了九霄雲外,立刻巴巴地回複道:“阿列赫諾特意囑咐我們把牢房的血跡都清洗幹淨的,整理了一天多才弄好的。”
拜布爾背著身,好像在欣賞牆壁上的浮雕,冷冷哼了一聲:“你們倒是受累啊,阿列赫諾殺人向來一槍斃命,說得好像你們把地牢翻修了一樣。”
驟然嚴厲的語氣讓手下一陣膽怯,頭埋得更低:“先前是審問瑪麗安,後來□□又被阿列赫諾打傷拖出去,血跡灑遍了整個甬道,所以……”
“怎麽回事?說清楚!”拜布爾回過身,怒目圓睜,利劍一樣的目光死死盯著驚慌失措的守衛。
守衛好像這才想起阿列赫諾的威脅,顫抖著聲音:“阿列赫諾……阿列赫諾……不讓我們說……”
“不聽話的手下沒有活著的理由。”拜布爾倏地拔出槍抵在對方腦門上。
對方一下子跪了下來:“那天阿列赫諾帶著□□進地牢,我聽見裏麵好像打得很激烈,後來技術組的薩利進去找阿列赫諾,我看見□□小腿中槍躺在那裏,不久,阿列赫諾的兩個手下就把他拖出去了……”
拜布爾手掌死死握著槍,急切地問道:“拖到哪裏去了?”
“不知道……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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