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 39 章

戈曼沒有再回頭看奧莉婭隔著磨砂玻璃被模糊的臉,他信任他的同事,也相信奧莉婭的機警。車子穿街轉巷卻沒有朝著聖城別墅的方向開去,紙醉金迷的酒吧,人聲鼎沸的快樂,戈曼第一次在非工作需要的情況下,踏進這種地方。

“伏特加!”戈曼朝著酒保喊到,嘈雜的音樂快要將耳膜震碎,沉重的鼓點讓心髒都隱隱作痛,戈曼甚至有點後悔找這樣一個地方借酒消愁。送走了奧莉婭,拿到了證據,可以正大光明地找拜布爾去攤牌,可以去質問他是不是把自己當做替身,可是他就是不想回去麵對他。

熟悉的酒香,辛辣的**,伏特加一點都不辜負它烈酒的美名,戈曼想要記起些什麽,關於這驚心動魄的三年,關於這可笑荒誕的結局,平實或者痛苦,滑稽抑或憤怒,可是大腦裏麵一片空白。重金屬音樂和酒精一起轟炸大腦,戈曼隻是昂著頭大口大口吞咽著醇色的**,讓火辣辣的感覺充盈全身。

“嗨,一個人嘛?”一道調笑而猥瑣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戈曼揮了一下手閃開對方落在自己肩膀上逐漸不規矩的手,整整五瓶伏特加,戈曼的眼前已經混沌地分不清人影,可是依然保持著冷酷的嗓音:“滾!我不喜歡男人!”女人的搭訕已經夠讓他心煩了,還有男人過來套近乎,戈曼不明白,難道他的臉上寫著他是一個gay嗎?

戈曼甩下酒錢離開了喧鬧的聲色場,胃裏麵翻騰地難受卻吐不出來,知道自己的酒量上可,但還是第一次喝下那麽多烈酒,戈曼踉踉蹌蹌地走到停車場,幾乎是摔落在汽車裏,便再也不想挪動分毫。

拜布爾回來的時候特意繞了遠路去葡萄酒莊園挑選了一些上乘紅酒,回來卻聽見管家報告說戈曼開車出去至今未歸。隨後是負責辦公室安全的保鏢過來報告戈曼曾經出入過辦公室。

阿列赫諾皺了皺眉,事情的發展顯然出乎他的計劃。拜布爾同樣對這一切感到疑惑,本來想準備一個溫馨浪漫的燭光晚餐,現在卻連主角在哪裏都不知道。

“雅沙出去多長時間了?”拜布爾沉聲問道。

管家恭敬地回複:“四個小時,他開走了您的那輛邁巴赫。”

拜布爾走向辦公室,對著身後的手下問道:“貝丁沒有死,他一個人在外麵會有危險的,能找到那輛車子嘛?”

“可以通過GPS定位,但是需要一點時間,boss。”一個手下如實回答,卻意外收到阿列赫諾冰冷的目光。

拜布爾點了點頭:“阿列赫諾,你去辦公室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麽東西丟失,托尼,你去幫我定位那輛邁巴赫,找到車子立刻通知我。”

過了十幾分鍾,拜布爾便拿到了戈曼的方位,居然在巴勒莫市最有名的酒吧街,拜布爾邪邪笑了下,但卻猜不透戈曼為什麽會在那裏。拿了一件外衣準備離開,阿列赫諾連連在身後叫住他:“Boss,你要去接戈曼嗎?”

“當然。”拜布爾回以一個理所應當的表情。頓了頓說道:“我自己開車過去,你繼續在這裏查東西好了。”

阿列赫諾神色凜然地盯著拜布爾:“係統有潛伏的病毒,電腦有入侵痕跡,戈曼可能竊取了重要文件,他的行為無異於背叛……”

拜布爾帶著無所謂的表情:“他本來就是國際刑警,拿走文件才是他的職責。”

阿列赫諾的語氣已然帶著怒意:“boss,你在拿家族的事業開玩笑。”

拜布爾隻是淡然一笑,拍了拍阿列赫諾的肩膀:“就算拿到了又怎麽樣?”拿了車鑰匙,便匆匆走下樓去。阿列赫諾想要再出聲阻止,卻已經看不到人影了,突然想起拜布爾是個天生路盲,但願他的天性讓他和戈曼擦肩而過吧。

隻是阿列赫諾想錯了,拜布爾自是路盲不假,可是汽車上麵先進的導航係統讓拜布爾準確無誤地朝著目標前進。下車走到戈曼的邁巴赫前麵,便看見睡得人事不省的戈曼酡紅的醉顏。幸好車窗沒有關上,拜布爾把手探進去從裏麵打開車門,把戈曼半拉半扯拖到了自己車上。

戈曼昏沉之間覺得好像有什麽外力在拉扯自己,迷蒙著眼睛就看到拜布爾俊逸的側臉,伸手摸到那真實溫熱的觸感,倏地收回手靠在椅背上,獨自嘟噥著含糊不清的言語:“喝醉了還能看見這個人……我倒黴地能買彩票了。”

拜布爾冷笑了一聲,叼了根香煙,帶著點報複的心思把車窗齊齊打開,吹散濃重的酒氣。驟然刮過的冷風吹得臉頰生疼,戈曼下意識地蜷縮著身體尋求一點點溫暖,手指不知不覺地攥緊了拜布爾的衣角。拜布爾看了看戈曼,把所有的車窗都關上,突然,GPS係統在一陣雜音之後,屏幕所有的指示燈都暗了下來。

拜布爾砸了一下方向盤,沒有導航係統就意味著他不可能找到回家的路,在暈頭轉向地下了高架之後,隨便找了一家看上去頗具規模的酒店。掏遍所有的口袋也沒用找到一張信用卡的拜布爾,隻好走回癱睡在大廳沙發上的戈曼身邊,在他的衣服口袋裏麵摸索起來,戈曼揮著手臂擋開惱人的騷擾,拜布爾則不遺餘力地“上下其手”,終於從他的錢包裏麵翻出僅有的一間房間的定金,辦理了入住手續。然後在服務生的幫忙下,成功把戈曼扔到了房間大床上。

服務生狐疑地看著不像能幹出好事的拜布爾到底要對一個醉醺醺的年輕人做什麽,一時間就呆呆站在房間裏麵。拜布爾在脫完戈曼的外套後發現了這個明顯的大燈泡正熠熠閃光,不悅地冷下臉:“送一杯牛奶上來!”服務生逃似地離開了房間。並非是支開別人的借口,而是在醫院養傷期間為了睡眠良好形成的習慣。

拜布爾回轉過身思量到底今天是讓戈曼睡地板還是睡床的時候,就發現原本一直迷糊的人突然就睜著眼直直地看著自己。拜布爾撐著手臂停留在戈曼的上方,覺得這般失去一貫爆發力和危險性的戈曼出乎意料地乖順而無害,即使現在睜著眼睛看自己,也是全然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懵懂。

但是,拜布爾顯然得為自己的想法付出代價,因為在下一瞬間他已經被突然出手的戈曼壓倒在床上。對象顯然沒有照顧他槍傷剛愈的情況,直接揪著他的領子吼道:“你這個混蛋!你這個卑鄙小人!自以為是的人渣!”

拜布爾胸口被壓得有點疼痛,剛剛結痂的傷口也在向大腦不停地抗議,於是便伸手要推開戈曼:“你不是為了罵我,就特意跑到酒吧去把自己喝個爛醉壯膽吧。”拜布爾有點懷疑警官先生是不是裝醉,可是那醺人的酒氣卻撒不了謊。

戈曼使勁力氣壓製著拜布爾,拉扯間純手工訂製的西服不幸淪為犧牲品,可是戈曼卻沒有對拜布爾有絲毫憐惜,紅著眼睛,收緊力氣把拜布爾死死按在床上,雖然說話含糊不清可是拜布爾卻聽得分明:“你到底把我當什麽……我不是替身……我不是替身……”

拜布爾聽到這話顯然怔忪地一番,冰綠色的眼眸盡是難以抑製的驚訝,使了巧勁兒從戈曼的束縛中鑽出,突如其來的吻又一次壓製了他的行動。

戈曼的親吻毫無章法,隻顧著發泄自己的怨憤和不甘,齒緣磕碰著柔軟的嘴唇,漸漸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拜布爾左右閃躲著戈曼的狼吻,胸口的傷勢隱隱作痛,可是飽受□□的嘴唇更是紅腫不堪,艱難地從密集的噬咬中逸出破碎的言語,“誰和你……說了什麽?你知道……雅科夫的事情了……”

戈曼聽見“雅科夫”這個名詞,心中積壓的怒火一下子竄了上來,本來揪著拜布爾的衣領的手直接掐上了他的脖子:“不許叫我雅科夫……你有什麽資格叫我的名字!我居然會愛上你這種混蛋……” 一會兒又泄了氣般:“你怎麽會叫我的名字呢……你從來都隻有把我當替身而已……”

拜布爾想解釋些什麽,但先得處在一個安全的對話環境,膝蓋猛地向上頂去,肘部撞擊在戈曼的肩窩,順勢把他從身體上方掀開,可是戈曼卻牢牢抓著拜布爾的肩膀,抱著他一起從床上滾到了地板。地毯雖然不甚厚實,好歹減輕了背部的負擔,但是胸骨被重壓了一下,戈曼難耐地□□出聲,也鬆開了對拜布爾的鉗製。

門外適時地響起了敲門聲和服務生的問候:“先生您要的牛奶已經送到了……先生……請開開門!”大概聽到了兩個人從床上滾下來的聲音,敲門聲都變得急促起來:“先生,您還好嗎?”

拜布爾捂著喉嚨喘著氣,聽見越來越密集的敲門聲,理了理狼狽的衣衫站起身來,卻掩不住脖子上麵紅紅的痕跡,再不過去開門,那個服務生大概要去報警了。

“先生……”門倏地被拉開,把服務生的叫喊堵了回去,拜布爾接過托盤,順帶把那好奇的視線擋在門外。躺在地上摸著胸口的戈曼和衣衫敞開痕跡可疑的自己比起來,絕對更像一個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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