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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心如璽 第6頁 者

夙沙玖蘭看著那個腳步虛浮,雙眼無神,好像靈魂出竅般的人,心底浮起點怪異的感覺。

桑琪手上的酸已經喝完了也沒發現,仍咬著酸袋子,出神地想著事情。

這女人是他看到最拚命的醫生,在現今的社會還能找到像她這種醫生,還真是件稀奇的事。

責任心,職業感,敬業憚度,她真是稀有得讓人另眼相看。

斜倚在門邊,路過的醫生、****、病人,不管男女都忍不住對他投以注目禮,而夙沙玖蘭像是沒有發覺般,慢慢地等著桑琪走近。

拉住她的手臂,看她目前的狀態,最好先休息下,“桑醫生。”

嗯?被動地停下,桑琪偏首看向夙沙玖蘭,腦中猶在想著要不要給家裏打電話讓人來接下,或是自己打車回去,沒搞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進來。”將人拉進病房,再關上門隔去他人好奇的視線。

這裏是單人病房,一張床,還有一張小沙發,夙沙玖蘭將人拉進來,帶到床前,讓她坐下,“休息下。”全然命令的口氣。

“唔。”乖乖地點了下頭,桑琪猶未反應過來,她每次做完大手術大腦都會處於空白狀態一會兒,這段時間會非常的好拐。

旋身趴倒在病床上,她雙眼一閉,意識便沉了下去。

托那些花癡小****的福,夙沙玖蘭的病床要比其他病人軟上許多,下麵非常體貼地鋪了兩層床褥,桑琪感覺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床,趴下後便一動不動。

夙沙玖蘭坐在小沙發上,正對著窗口的路燈閃著昏黃的光線,映著不斷飄下的白雪,室內一派溫暖,感受不到一絲寒意。

門口仍不時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呼嘯來去,隨之而起的是人員紛踏的腳步聲。

急診室是個安靜不下來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響起一陣手機鈴聲,夙沙玖蘭拿過手機,走到窗前接聽,眼光淡淡掠過以不雅姿勢趴睡在病床上的人。

臉埋在床被間,桑琪輕輕地動了一下,意識已經清醒,眼睛卻仍未睜開。

在腦中回想了一下發生過的事,最後感歎一句,她做完手術後的樣子一定很傻很呆,不過夙沙玖蘭會突然善心大發倒是出人意料得很,不知有沒有人看到,她離急診室八卦話題的中心不遠了。

夙沙玖蘭講電話的聲音不高,低沉優雅的聲音,不帶情緒地透出一股冰冷,像個刻板的英國紳士。

但偶爾眉梢上揚,鳳目微挑的樣子,卻又那般犀利,更不用說他的脾氣是何等的難以捉摸。

雖然人長得是很帥,不過夙沙玖蘭那股強勢霸道,明明目空一切卻又掩在優雅斯文的姿態下的樣子讓她直覺想離這個男人遠點,因為這男人身上明顯地貼著兩個大字——“危險”嘛!可是為什麽從他進了醫院兩個人就有些接觸過甚了呢?

實在不是好事啊!不是好現象!

桑琪皺著眉趴在床上,小小地咬了下被角,更用力往被裏蹭了兩下,反正丟人也不差這幾下了。

講完電話,回頭正看到桑琪在蹭被子,夙沙玖蘭略挑了下眉,眼中跳出一點笑意,聲音仍是那般漫不經心:“桑醫生,還是躺著舒服些。”

很想裝作沒聽見,嘴卻自己動了起來,悶悶地回了一句“多謝夙沙先生關心”,怎麽聽都是沒誠意的一句答謝。

半晌,病房內一陣安靜。

兩分鍾後,桑琪從床上起身,整了整頭發和身上的醫生袍,精神已好了不少,“夙沙先生是在對這幾天的事道歉嗎?”桑琪問。

夙沙玖蘭雙腿交疊,單手支額,坐在小沙發上,鳳目略微上挑,隱隱帶出一點似笑非笑的神情,怎麽看都有點譏笑的味道,“我不覺得我哪裏有需要道歉的地方。”

蹙緊眉頭,醫生可不可以打自己的病人?桑琪心中的小惡魔再度冒了出來,手指微微**了幾下。

“桑醫生有哪裏不滿嗎?”夙沙玖蘭明知故問,唇邊是抹招人厭的淺笑。

“嘿嘿。”假笑兩聲,桑琪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出手打人後的下場,還是算了吧!不過至少她可以選擇離這個男人遠點,“不好意思占用了夙沙先生的床,多有打擾,我該告辭了。”抬腿就想離開。

一抹高大的身影擋住出路。

仰首,這男人真高,“嗯?”發出一個疑問的單音,桑琪眼中透著不解,擋她的路做什麽。

“喝杯茶,等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去。”將放在小幾上的杯子放入她手中,溫潤的白瓷杯,手感細膩,顯然不是醫院的。杯上透著暖人的溫度,一縷茶香輕輕地飄出,虛白的霧氣,好似能一下子飄進人心底般。

“呃,夙沙先生有什麽事盡管說,在我職責範圍內的我會盡力。”著實嚇得不輕,桑琪直覺沒好事,臉色一變,極認真地道。

眼角眉梢上挑,骨子裏的霸道就那麽自然地透出來,墨黑的眸子對上桑琪的,後者呼吸霎時一窒,好似她方才說錯了什麽話一般。

但是她有說錯嗎?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對,夙沙玖蘭的舉動更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希望她不是被看上的那隻雞。

“我還沒有什麽事需要你幫忙才能辦到的,喝茶吧。”夙沙玖蘭傲然地開口,難得一見的笑容卻讓桑琪恨得牙癢癢。

這男人是什麽口氣,他是天哦!市長說話都沒他狂妄,桑琪在心中碎碎念,一雙水眸靈動地轉來轉去。

將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夙沙玖蘭的嘴角一點一點緩緩地勾起,淡漠的表情添上幾分生動,愈加惹人心動,可惜麵前的女人不吃美男計這一套。

“我今天心情好,就當是答謝你好了,你不是喜歡別人用行動表達,乖乖等一會兒。”語畢,也不待桑琪回應,夙沙玖蘭回到小沙發上坐下,徑自看起書來。

桑琪靜靜地看了夙沙玖蘭一會兒,直覺告訴自己她還是乖乖等著的好,跟霸道的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尤其像夙沙玖蘭這種一看就知道是慣於命令他人的男人,更加講不通。

再次在心中祈禱,夙沙玖蘭突來靛貼隻不過是因為他一時心情大好,而她也不是被狼看上的雞。

淺呷一口杯中溫熱的茶水,口感香濃,帶著微微叼味,還有一點檸檬的味道。

心底跳出個奇怪的念頭,這種口味的茶,怎麽也不覺得有幾個男人會喜歡……抬眸看了夙沙玖蘭一眼,又恢複了那派優雅傲然的神情。

心底的警報拉得更響,轉頭看到窗外不知何時下起雪來,今冬的雪好像特別多。

雪靜悄悄地落了一地,望向漆黑奠空,看不到雪從哪裏落下,又被風吹卷著落在哪裏。

正如麵前的這個男人,淡漠而難以捉摸。

如夙沙玖蘭所說,桑琪並沒有等多久。

大約過了十分鍾,病房的門被推開,進來的是那天跟夙沙玖蘭一起來醫院的男人,樣貌平凡得如大街上偶爾從身邊走過的路人,不像秘書,不像助理,比較像……保鏢。

想到夙沙玖蘭腹部所受的傷,桑琪心中對夙沙玖蘭的身份不免略作猜測。

手術後桑琪便換回自己的衣服,醫生袍和包包都放在辦公室,夙沙玖蘭讓阿誠去取包包,然後送桑琪回家。

自始至終再沒有任何怪異的舉動,不禁讓桑琪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離開夙沙玖蘭病房時,剛好在門口碰上兩個值班的小****,桑琪幹笑著和她們打了個招呼,快步離開醫院,已經可以預感明天急診室的八卦新聞是什麽了。

冬季的夜晚,街上的行人總是稀少的,雪仍在不斷地落下,昏黃的燈光下一片暗淡的白,瑩瑩的又閃著點點微弱的光。

告訴阿誠地址,桑琪舒服地靠在後坐,抱著既坐之、則安之的鞋。

從駕駛座伸來一隻手,阿誠遞過一隻保溫杯和小紙袋。

“呃!給我的嗎?”桑琪一愣,問道,伸手接過,免得耽誤他開車,雪天開車要更加小心啊!

“老板說你剛做完手術,可能沒什麽胃口吃東西,讓我帶來泡好的紅茶給你暖胃。紙袋裏是廚師方才烤好的蛋塔,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老板說最好還是吃些東西,晚上才會睡得好。”阿誠一字不漏地轉述夙沙玖蘭和他通電話時講的話,臉上笑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