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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心如璽 第11頁 者

小念念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睡得安穩,小手不知覺地抓著夙沙玖蘭的衣服角不放。

前兩天桑琪才注意到,夙沙玖蘭看的是一本哲學原文書,書冊厚重,內容艱深。

那一刻,讓桑琪覺得她更加看不懂眼前的男人。

夙沙玖蘭身上揉合著兩種矛盾的氣質,她認為他是霸道的,他的確是,卻在她未點頭前,沒有太過明顯的追求行動;她認為他是冷漠的,卻在看到受傷的小念念時,稍稍地斂下身上的鋒芒,會將孩子抱在懷中,會順著她的背哄著,還會保護著。

她明明知道他是個奸猾的商人,是她最不喜歡的人種之一,但……

心,卻就這樣動了。

記得是誰說過,冷漠霸道的人溫柔時,任你怎樣擋也擋不了那股情占上你的心,浸上你的眼,讓你至此再也移不開眼,轉不開心,就這樣深深陷了進去。

心裏一麵想著不能就這樣認輸,卻再也管不住那飛轉的心思。

人啊!果然是感情的動物。

女人,更是容易感動,容易動情的。

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夙沙玖蘭抬起頭,看到門外站的人,眉目上挑,明明戴了副眼鏡斯文得很,這一挑卻隻顯霸氣。

向她勾了勾手指,門外失神的女人便乖乖推了門進來,兔子般的乖。

收了書,將人拉近,同哄小念念時一般的動作,動作輕柔地順著桑琪的背,再順上她的發,最後撫上她的眉,低聲道:“小家夥的母親出事了?”雖問著,眼中卻清明得很。

對上那雙透澈明了的黑眸,桑琪忍不住靠過去,枕上夙沙玖蘭的肩窩,尋一處可安心的地方。

明明一樣都是醫院的病號服,不知為何穿在夙沙玖蘭身上憑地就有一股清新的味道,無故的好聞。

心中小小地歎了口不甘願的氣,女人啊,動了感情後就沒誌氣得很。桑琪小小地鄙視了自己一下,卻靠得更深。

“唔,樓上的同事正在打包。”桑琪頭也不抬,悶悶地道。

“要是早一步知道,你還會不會救那個男人?”夙沙玖蘭問著,修長的手指插在桑琪的短發裏,一下下地順著。

“你是在慪我嗎?”桑琪沉悶著聲音反問,帶了點氣憤,“我會先報複下,再救人。”她實話實說。

夙沙玖蘭勾了下唇角,真是個誠實的傻女人。

“我以為你會直接將他人道毀滅。”夙沙玖蘭說。

乖乖趴著的兔子立即不平地跳起來,睜大了眼瞪他,“喂,你的笑話很冷耶!”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靠回他肩上,喃喃地嘀咕著:“要是不犯法,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說完,窩在他肩上偷偷地笑了起來。

“那種人交給警察去處理就夠了。”他從不為敗類髒了自己的手,連顆子槍都不想給他們,夙沙玖蘭眼中狠光閃過。

“你跟警察有仇哦!”說著奉公守法的話,口氣卻帶著不屑,桑琪皺了下眉。

他冷笑一聲,“你為什麽不認為是他們跟我有仇?”好像一直以來都是警察在找他的麻煩吧,他可沒那份心情去理他們,夙沙玖蘭撇了下唇。

再度跳起來,手指不客氣地戳過去,直戳在夙沙玖蘭肩頭,桑琪瞪眼看著夙沙玖蘭清冷的眼眸道:“你要是好人,警察會沒事找你麻煩?”會不會那麽無聊啊?

現今社會就是這樣,在用得著醫生和警察的地方,才會顯出他們一絲絲的重要性,平時則隻會盯準他們,等著看他們犯錯。

不過也跟一部分人自己不爭氣有關,不是收紅包,就是要回扣,不然就是行賄受賄,三不五時再搞出個醫療事故,或是警察毆打犯人之類的醜聞,真不知娛樂的是自己,還是同行,或者真的很有獻身精神地想娛樂大眾。

“我有說過我是好人嗎?”挑著鳳眸,沒什麽情緒地反問回去。

他這個壞人,素來當得光明正大。

要說的話瞬間全都哽在喉間,一句也吐不出,隻睜大了一雙潑了墨的黑眸,亮閃閃地瞪著夙沙玖蘭冷淡傲然的俊臉,狠不得撲上去咬一口。

這麽理直氣壯的“壞人”她真是見識到了,桑琪氣得翻記白眼,忍不住在心中碎碎念。

念著念著,想到這男人受的傷,再由念念父親身上受的傷判斷,桑琪俏麗的臉霎時黑了一半,眼睛一轉就想跑,卻忘了自己還在夙沙玖蘭懷裏。

掙了一下,反作用力地跌回來,靠得更緊。

“既然是壞人,你以為你還跑得掉嗎?”更何況還是她主動靠過來的,他夙沙玖蘭可不是個會錯過機會的人,有利必圖、抓緊時機才是他的人生信條之一。

“你就不能當一回好人嗎?”桑琪回頭低喝,一臉的不甘願。

夙沙玖蘭緩慢地搖了下頭,“沒有回報的事,你認為我會做嗎?”

很誠實地搖頭給他看,眼睛委屈得可以擠出兩滴淚來,就差眼圈再紅點,十足的一隻兔子。

桑琪覺得自己好可憐!忍不住學著她老哥自怨自憐起來!

順著她的發,看著她恢複生動的神情,夙沙玖蘭眼中浮起點點溫柔,這個模樣才是桑琪。

“晚上下班我送你回去。”夙沙玖蘭看她扯著自己另一邊衣角說。

“唔。”點頭,再點頭。

不對,抬頭看過去,直直撞進夙沙玖蘭一雙點漆般的黑眸裏,“你要出院?”傷好了嗎?桑琪自問,一時想不起來他的傷恢複得怎麽樣。

“有事情需要處理。”準確地說,晚上夙沙玖蘭要搭飛機去趟德國,談一筆早就安排好的生意。

至於身上的傷,已經沒什麽大礙。

“我今晚值班。”桑琪喃喃地告訴他,然後又可以休息三天,看來這一次,她不必在休息日跑回醫院給他換藥了。

“還會休息三天?”

“嗯。”

“我盡量早一天回來。”

“不必,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人陪。”她有她養的小兔子就夠了,而且他們好像還沒什麽關係吧!低頭想著,卻沒注意到自己在人家懷裏靠得舒服,哪裏像沒什麽關係的樣子。

他斂眉看了她思考的表情一眼,“你若時常去抱一個沒有關係的男人,我不保證會有什麽後果。”夙沙玖蘭語調陰沉地道。

呃!

咦!

啊!

桑琪眨了下眼,再眨了下,搞清現實狀況後,衝夙沙玖蘭傻傻地幹笑了兩聲,眉眼彎成新月狀,帶點討好的感覺。

“你可不可以單純地借個肩膀給我靠一下?”桑琪非常謹慎地問,她也不是經常會這樣,這次隻是巧合啊!巧合!

他注視著她的表情,便知道了想要的答案,“我是很保守的人,你主動抱過來,我認為你已經非常明確自己的行動所代表的是什麽了。”淡淡的語氣,夙沙玖蘭認真地道。

桑琪卻覺得他有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感覺,霎時讓她咬碎了一口銀牙。

“我明明什麽都沒說。”真是啞巴吃黃連,最欲哭無淚的還是這個“虧”她自找的,想怪罪都沒地方。

“行動足已表明一切,你不是一向推崇行為表現力。”夙沙玖蘭眼中躍起點點笑意,亮晶晶的桑琪鬱悶的心。

生生又讓她咬斷幾顆牙,卻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這男人不僅是個壞人,還是個惡質記仇的壞人,當初入院時她不過諷刺了他幾句話,現在完全被他拿來堵她的嘴。

“值班時小心些,別忙得一身是汗就跑去值班室睡覺,不要感冒。”欺負夠了,夙沙玖蘭認真地叮囑道。

住院這幾天,由熱心的小****口中知道他們這些醫生的壞習慣,也難怪那個高高瘦瘦的男醫生會重感冒,完全是自找的。

“哦。”委屈,繼續委屈,某位桑姓女醫生非常不平地委屈著,****出的單音都含著滿滿的委屈。

可惜某位姓夙沙的先生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隻是將人拉近,摟在懷裏安撫地拍著,似在順一隻兔子的毛。

而那隻兔子便乖乖地閉了眼,讓他順著毛,完全忘了走進這間病房時,自己一顆心裏是怎樣的空洞無力,怎樣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