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饑餓
第1章 饑餓
嘿嘿嘿——
好餓啊——
可惜，沒辦法再吃了啊——
我已經沒辦法繼續進食了——
那就隻能靠你了——
嘿嘿嘿——
我就隻能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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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當六月徽醒來的時候，眼前隻剩下一片空白；隨後，各種感覺潮水般順著神經湧上了大腦——腹部和胸口的絞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然而最清晰的感受，卻隻有一個：
饑餓，
饑餓，
饑餓。
“餓……想吃……”
六月徽奄奄一息的呻吟驚醒了一旁的護士，她走過來查看了一下，拿起床頭的電話，說道：
“醫生，6號床的病人清醒了。”
六月徽努力地想要睜大雙眼，然而他隻能感覺到無止盡的疲憊充斥著身體；饑餓的感覺仿佛充滿了身體每一個細胞之中，讓他連思考都無力進行，隻能機械一樣地張著嘴，嘶啞地呻吟著：
“餓……餓……”
病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帶著防毒麵具，穿著白色長袍的醫生走了進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名穿著黑色軍服的護衛，拎著一個微微散發著冷氣的箱子，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麽。
“病人的狀況如何？”
醫生看了床上仿佛一具骸骨一般的六月徽一眼，問道；護士怔了怔，說道：“他才剛醒過來——”
“嗯，我知道了；小心點，把他扶起來。”
醫生轉身對後麵的人說了些什麽，提著箱子的護衛打開了箱子，從裏麵取出一塊新鮮的，鮮血淋漓的生肉。而此時，六月徽被護士小心翼翼地扶起來，倚著柔軟的枕頭靠在病床上。護士將病床上的折疊桌放下，而六月徽隻是雙目無神地，看著醫生拿著那塊鮮肉走到了自己麵前。
“喂，吃吧。”
醫生將肉丟到了六月徽麵前的桌子上，六月徽沉默地看著那塊肉，顫抖著手，想要抓起那塊肉；但大概是因為太餓導致體力不足的原因，他無論如何都無法順利地將那塊肉握住。
“幫他一把。”
醫生對護士說道，護士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惡心將那塊肉拿起來，遞到了六月徽嘴邊，勉強笑著說道：
“來，吃吧。”
“……”
六月徽緩緩張開嘴，咬住那塊肉；他的牙齒無力的活動著，根本咬不動那塊肉，像是嬰兒一樣吮吸著肉塊裏的鮮血，喉嚨不斷地上下滾動著，將血液送入胃裏。
“好吃嗎？”
醫生微笑著說道，而六月徽抬眼看著他，咕噥著說道：
“難……難吃……”
“嗯，什麽？”
醫生皺起了眉頭，他看著六月徽繼續艱難地咬著那塊肉，緊接著他似乎根本就不再考慮咀嚼的事情，探出頭來，像是蟒蛇一樣將那塊肉送進嘴中，最後囫圇吞了下去。
“腥……生的……難吃……”
“這有些不太對勁，快去通知盾紋小姐！叫她馬上回日本！”
醫生轉身對護衛喝道，那護衛似乎也是一臉不解的神色，隨後迅速走出了房間。六月徽費盡力氣將那塊鮮肉吞了下去，隨後滿足地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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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
第二天的早上，盾紋春水站在病床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正在接受著護士喂食的六月徽。此時的六月徽已經比昨天晚上剛剛醒來的那時候氣色好了許多，他倚在床上，雙目半睜半合，隻是不斷地張合著嘴，吞咽著護士用勺子盛好遞過來的，溫熱的肉湯。
“你給他喂的是什麽？”
“那是煮熟的人肉，我特地讓廚師按照營養餐的菜譜烹飪了一下。”
站在她身旁的醫生扶了扶眼鏡，解釋說道：“除此之外我還準備了和昨天一樣的生肉，但是他顯然對那個沒有任何興趣。”
“這有點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在如此饑餓的狀態下還會挑食的喰種。”
“我並不認為他是喰種。”
醫生看著六月徽，沉聲說道：“移植手術並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我們已經把奈克斯身上全部能用的器官，包括赫包全都移植到了他身上。除此之外他也被持續注射著Rc細胞溶劑，理論上講他現在血液內的Rc細胞密度已經是普通喰種的兩倍多了。但是就在不久前，我給他做了一次簡單的身體檢查，您猜結果如何？”
“如何？”
“檢測結果正常，他身上的Rc細胞密度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
“……你是說，他是個有能力隱藏自己的喰種？”
“您似乎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盾紋小姐。”
醫生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認為，他根本就不是喰種。”
“我無法理解。他體內有奈克斯的器官，有奈克斯所有的赫包，還有著價值幾百萬日元的Rc細胞溶劑，你卻告訴我說他根本就不是喰種。”
“這一切還需要進一步的全麵檢查才可以證實。不過我願意和您打個賭，在這個孩子的體內，已經沒有奈克斯的器官和赫包存在了。”
“我很樂意與你打這個賭，不過你是否能告訴我，究竟是什麽讓你會持有這種觀點？”
“這一切還隻是我的猜想罷了。”
醫生侃侃而談道：“如您所見，他正在自我複原。昨天他還像是一具骷髏，但是今天他的體重已經恢複了不少。雖然看上去還像是個營養不良的厭食症患者，但是我相信隻要繼續給他補充營養，明天，或者後天他就能恢複到原來的狀態。”
“你說的營養，難道不是指人肉嗎？”
盾紋春水看著還在貪婪進食著的六月徽，不以為然地說道：“通過進食迅速再生，這難道不正是喰種的特征嗎？”
“不，您誤會了。雖然我的確會繼續喂給他人肉，但是我也會提供普通人的食物。先前我已經給他吃了一些蔬菜和水果，他並沒有抗拒，反而很享受。由此可見他的味覺和正常人沒有區別，這也是為什麽我讓廚師加工那些人肉的原因。”
“那麽你如何解釋他的再生？”
“就像我先前提到過的，這隻是我的猜想罷了；我認為，這個孩子再生如此迅速的原因是來源於奈克斯的赫包和他體內的Rc細胞。然而過程可能有些區別：他進食的那些人肉為奈克斯的赫包提供了能量，從而促進了細胞分裂並且再生他的身體。然而奈克斯的器官和赫包對於他這具身體而言都隻是外來者，進一步說，和他吃下去的那些東西沒有什麽區別。”
“等等，你不是想告訴我，這孩子把奈克斯的器官和赫包給消化掉，所以才能自我再生了吧？”
盾紋春水吃驚地看著對方，而後者苦笑了一聲，說道：“理論上講，這根本不可能；但是當所有的解釋都行不通的時候，最後剩下的，即便是最荒謬的答案，我們也隻能接受了。”
“那的確是夠荒謬的了。”
盾紋春水皺眉說道：“給他做一次徹底的檢查，我可不相信你這套理論；否則，這家夥豈不是已經成為超越喰種和人類以外的物種了。”
“他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而且我還想多觀察幾天，所以還請務必再給我一些時間。”
“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奈克斯逃脫造成的影響實在太壞了，我們為了將他捕獲不惜將公司暴露在了外界的媒體前。現在有關喰種在居民區襲擊並殺害人類的新聞一直在滾動播放著，CCG也在借機向公司施壓，但是我與高層已經談妥了，公司會免費提供一批庫因克，同時把這個孩子交出來作為對媒體的交待。”
“這怎麽可以！”
醫生急忙勸阻道：“就算讓我加班加點多趕製出一批庫因克也沒有關係！我有種很強的預感，這孩子身上正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寶藏，這很有可能會徹底顛覆現在對喰種的理論研究！”
“如果這麽做的話，隻怕CCG就會對這個孩子更感興趣了。”
盾紋春水沉聲說道：“我已經決定了，將這個孩子交出來；不過不必擔心，等到風頭過去，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那時候恐怕來不及了，萬一讓CCG率先發現了什麽秘密怎麽辦？對了，總裁先生，讓我去請求總裁先生吧！”
醫生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不可耐地說道：“如果是總裁先生的話，他一定會理解我的一番苦心的，那時候憑借著總裁先生的影響力——”
“住口！”
盾紋春水突然怒喝道，她的聲音甚至驚動了還在進食的六月徽，然而後者隻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便繼續忙著吞咽食物了。
“我不想再讓總裁先生勞心費力了，這次的事件讓總裁先生對我們非常失望。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總裁先生的麵子上，你以為CCG會善罷甘休嗎？”
盾紋春水冷哼一聲，說道：“就這麽定了，CCG的人已經在路上了，我最多再給你一天的時間，把這個孩子調理好。至於之後的事情……從長計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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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我走了哦，媽媽。”
“小心些啊，荷。”
少女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了家，迎著陽光走到了馬路上；而在街對麵，曾經的咖啡廳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平地，似乎一幢新的公寓，正在籌建之中。
“小徽……現在還好吧。”
竹取荷呆呆地看著那片平地，心中不禁湧上一股憂傷：對慈祥的伯父伯母的思念，對那家咖啡廳的留戀，藏在內心深處的，對青梅竹馬的愛慕……以及那個夜晚，無法磨滅的愧疚。
“以後恐怕，就再難見到了吧……”
竹取荷黯然地垂下雙眼。一個月前，CCG的搜查官帶走了六月徽，按照慣例，作為喰種犯罪事件的孤兒，CCG會負責收養六月徽。她和父母曾一起去探望過一次，六月徽那時候非常瘦弱，精神也不是很好。但是他還記得竹取荷還有她的父母，也感謝了他們的關心。盡管如此，荷卻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亦或者，自己已經失去他了。
“好好加油啊，小徽。”
竹取荷深吸了一口氣，將對愛慕之人的祝願保留在心底裏；隨後，便迎著陽光，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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