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聚會
第28章 聚會
包廂裏的燈光被可以調成一種曖昧的亮度,小吧台上一個眉目濃豔的少女在在高腳椅上低吟淺唱,微微沙啞的嗓音像一隻小手在人心裏輕輕搔撓,讓人癢癢得欲罷不能。
l形的長條沙發上散坐著衣著精致的男男女女這是皇城保守派太子圈裏的聚會,觥籌交錯,竊竊私語間傳遞出來的信息傳出去可能讓整個華國都震三震。當然這個太子圈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除非有圈裏人帶,否則外來的新人想進來根本沒有可能。
薑一仰靠在沙發,口中吐出一個輕飄飄的煙圈,隨手撣撣煙灰,倚在他身邊的美女立刻乖巧地喂上一口酒。
他臉上的神色在煙霧繚繞下複雜莫測,讓一旁躍躍欲試湊上來套近乎的有些人多少都有點猶豫不定。雖然都被稱作皇城裏的太子黨,但因為父輩家族的地位不同,每個人在圈子裏的分量自然也不同。
薑一的祖父是開國時受封的第一批將軍之一,和領導人在那個紅色城樓上閱過兵,同一批的老人中不是沒撐過那時的浩劫,就是撐過去了也敗了身體沒享幾天福就過去了,薑一的祖父是少數幾個到現在依舊健朗的,說話硬氣能量自然不一樣。
薑家子弟除了靠父親,自己也硬氣。老大薑赫林十八歲參軍,靠自己的敢拚敢打,年紀輕輕就是特種兵尖刀營的營長,現在肩上已經扛了兩杠三星;老二薑赫群,也就是薑一、薑唯的父親,大學畢業後進入海關,憑著強硬的手段和作風一路升至海關署長。
薑一和哥哥薑唯也是皇城權貴子弟中公認的能力出眾,在太子黨的圈子裏舉足輕重,也是不少人巴結討好的對象。
薑一對周圍人投來窺探的目光熟視無睹,自顧自地由身旁的的女人伺候著又點起一根煙。今天這裏也不是沒有身份夠和他說的上話的,但像周家的周坤,趙家的趙雪峰也是太子黨裏一流的人物,可惜他們的父輩政見不和,導致薑一和他們也是相看兩相厭,自然也是沒話說。這下薑一一個人和身邊的女人坐在一邊就有些顯得冷清了。
另一頭自有心思活絡的已經暗自盤算怎麽湊上去了。這時,包廂的大門“轟”的一聲本狠狠推開,李悅笛大步流星地走進來,隨手把手機往大理石桌麵上一扔,大馬金刀地坐到薑一身邊。
他今天沒有帶伴過來,薑一身邊的姑娘眼疾手快地遞上一杯酒,“李少,喝酒!”
李悅笛接過猛灌了兩口,才放下酒杯,發出一聲滿足的長歎。
薑一摘下嘴裏的煙,問道:“怎麽樣?說什麽時候來了嗎?”
李悅笛一聽,怔了一下,薑一看到李悅笛臉上的神色透出幾分古怪,立刻朝懷裏的女人使了個眼神,女人會意,乖巧地起身離開。
看到那個女人離開,李悅笛雖然麵上不動聲色心裏還是小小地鬆了一口氣,他俯到薑一耳邊,用低不可聞的聲音悄悄說了兩句。
“真的?”薑一消化完李悅笛帶來的信息,還是忍不住低聲驚呼。
李悅笛沉著臉點點頭,眼睛直直地掃向四周,原本在他們身邊窺探的目光如潮水般一下全退了回去,能和薑一、王重山玩在一起,李悅笛家世自然也是不凡。
李家是皇城裏公認的外交世家,家長的諸多長輩兄姐都在各國大使館任職,最重要的是華國的外交部部長已經連續兩位姓李了。
所以李悅笛的這一眼自然有他的殺傷力力。李悅笛收回視線,薑一已經收回臉上外露的情緒,隻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一直抖動的右腳代表著此時他的內心依舊不平靜。
李悅笛當然明白薑一的震驚。他們和王重山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都了解頗深,不能說王重山沒有感情,但因為從小的教導,王重山對別人絕對吝於付出感情。
像之前陪在他身邊的孫佳潤,王重山對她就沒有什麽感情,放她在身邊也僅僅隻是因為王重山認為她長得不錯,人也算聰明,應酬時可以帶出去擺了。連薑一都在年少衝動的時候有過幾段可笑的所謂感情,但王重山卻從沒有行差踏錯。
而這一次,王重山居然私底下包養了一個小情人,還是個男孩,還如珍似寶地藏起來,連見都沒有讓他們見過。
一時間李悅笛和薑一都愣了,等他們回過神來,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沒有說出來的憂慮。
事有反常必為妖,王重山克製這麽多年突然養起來小情人,絕對不會是玩玩而已。男人如果真的動起感情來,會和女人一樣認真,特別是已經成熟的男人。
王重山此刻肯定是不會知曉兩個好兄弟心裏的隱憂的,他現在正坐在往回趕的車裏,抱著顧遠想好好哄哄他。
起初接到李悅笛的電話,他是根本不想過去了。好不容易把顧遠約出來,隻是吃個飯就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去,他舍不得;帶著顧遠一起參加圈裏的聚會,讓那些肮髒的眼睛上下打量顧遠,他更舍不得。在
王重山的心裏,顧遠應該被自己埋在心裏,和自己的血肉和在一起,好好珍藏才對。
後來又轉念一想,薑一和李悅笛和他是多年的兄弟,再怎麽說,顧遠也應該和他們見一麵。再者,顧潛聲要往上爬總會擋到一些人的路,顧遠也可能成為他們的下手目標,與其到時候一時疏忽出了事,不如現在就把顧遠納入自己的羽翼下,有了他這層保護,那些人自然不敢朝顧遠下手。
王重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回過身就把事情和顧遠一說,顧遠當場就扔下筷子和王重山變了臉色。
顧遠心裏的別扭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和王重山去那種他的身份完全夠不上的聚會是以什麽身份,大家都會心照不宣,他顧遠是王重山養的小情人。隻要一想到周圍人會以那種好奇又蔑視的眼光打量他,顧遠腦子裏就隻剩下拒絕,炸毛似的跳起來就像溜。
兩個人圍著用餐的圓桌繞著圈圈,最後王重山一個健步將驚慌失措的顧遠用力箍在懷裏,輕拍著顧遠的背給他順毛,耐心地解釋,這麽做全是為了顧潛聲的仕途,知道他們兩的關係,顧潛聲自然也少有人為難。
王重山這麽一說,顧遠總算肯安靜下來了,他抱著手臂,將信將疑地看著王重山,王重山立即態度誠懇地又把剛才的理論重新梳理潤色了一遍,終於還是說服顧遠和他一起來宴遇。
到了宴遇之後,王重山帶著顧遠進了常用的那間包廂。
其實當他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全都聚集到他的身上,等轉到王重山身後的少年時大家頂多在心裏多念一句:王少怎麽換口味了,之前那個女人明明長相豔麗,身材也火爆,沒想到這下換了個隻算的上一般的少年。
圈子裏男女都玩的海了去了,沒有誰會把這當回事。李悅笛和薑一顯然知道的更多,忍不住心虛起來,李悅笛一看到王重山進來,就誇張地跳起來,“你小子終於來了!”,薑一也是激動地點點頭。
“我就不信我不來你們還玩不開了呢!”,王重山和李悅笛,薑一他們笑罵了兩句,環視周圍,就算打過招呼了。
“沒你在有什麽意思啊,悅笛還和我講之前他出海的事,說他一個人釣了一條十公斤的海魚,你說他是不是在吹?”薑一察覺剛才已經失態,臉上不動聲色地揚起燦爛的笑。
李悅笛當然也和他配合默契,“去去去,老子是真釣到了,改天我再釣到就送你家去讓你做魚湯!”說著,還半真半假地往薑一腿上踢了一腳。
王重山看出他們兩純粹是在胡說八道,也沒拆台,態度自然地牽過顧遠的手,拉著他在李悅笛身邊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們聊天。
王重山這邊一聊開,氣氛也熱烈了起來,讓那些原本熄了心思攀附的人的想法有活絡開了,還真有不長眼的,趁三人停頓時插了進來,
“嗬嗬,多日沒見王少身邊居然又換新人了,真是豔福不淺啊!”像這樣誇讚身邊人就像對主人誇讚寵物一樣,是容易博得主人好感的。
來人目光下流地用眼睛視(你懂的)奸著顧遠,顧遠始終斂著眼睛,隻是臉上的血色極快地褪去,顯出蒼白。
王重山緊緊抓住顧遠猛地攥緊的手,大拇指安撫地摩挲著關節上的嫩肉。對這種人他連眼皮都懶得掀,直接把他當空氣無視。
顯然那來人並沒有學會怎樣察言觀色,天真地把王重山的無視當成默許,繼續道:“看這身段床上功夫肯定沒少練吧,王少不愧是大玩家,調(你懂的)教寵物的技術也是一流!”說著還自以為幽默的嘿嘿一笑,不想突然被潑得滿頭滿臉。
原本熱鬧的氛圍一下又冷了下來,大家都看向動手的人,薑一把空了的酒杯往桌上一砸,麵無表情地擦擦手指,“你算什麽東西?我兄弟你也能編排的!”
被潑酒的那個估計第一次遭遇這種事,頭發上衣全都濕了,顯得狼狽不堪。配上滿臉的目瞪口呆,簡直滑稽得可笑。
李悅笛也猛的朝那人的肚子狠踢了一腳,踢得他一個踉蹌栽坐在地上,“吃了豹子膽了你!”
一旁的趙雪峰連忙走過來打圓場,本來王重山他們的事他是不會理睬的,但今天闖禍的人是他爸手下幹將的兒子,剛從地方上接過來,鄉下地方來的就是不自量力。
趙雪峰用力瞪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那人,訓斥道:“還不知道快滾嗎?”
那人好半天才回過神,勉強支撐才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趙雪峰領著酒杯到王重山他們麵前,“李少,薑少,王少,今天是我帶來的人不懂事,這一杯算我給你們賠罪!”
“算了!”薑一和趙雪峰一碰杯就算何解,“我隻是不喜歡聽到有人說這些。”
“當然。”趙雪峰點點頭,不再多說坐什麽,回到周坤身邊。
整件事從發生到結束,顧遠作為事情的主角根本沒有參與過,薑一的潑酒,李悅笛的那一腳,所有人被視為理所當然,甚至連趙雪峰都要過來致歉。這就是太子們的圈子嗎?一切以權利來說話,顧遠甚至覺得上一世在聞一人身邊見識的那些和今天這一幕相比不過是皮毛而已。
顧遠突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他拉拉王重山的袖子,待他看過來後,小心翼翼地在他耳邊說:“這裏太悶了,我想出去走走。”
王重山皺著眉看他,“要不我們再待一會就走?”
顧遠連忙搖搖頭,“不用了,隻是不習慣空氣太悶了,我出去呼吸呼吸就好了,不會很久的。”
“那好吧。”王重山妥協,捧起顧遠的臉,在顧遠額上落下一個輕吻,還不忘細心地叮囑,“不能走太遠了。”
顧遠乖順的點頭,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他確實需要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來醒醒腦子。
直到看著顧遠一走,王重山有心轉過頭,笑著用低得隻有他們三人能聽到的聲音和薑一道謝:“謝謝你啊,阿一!”
“不用。”薑一僵硬地吐出一句,剛剛那人第二次拿顧遠做話引子,他坐得裏王重山近,清楚地看到王重山額角的青筋已經爆出來一跳一跳的了,在不出手,他很難想象王重山會做些什麽,但到那時場麵肯定會難以收場。
李悅笛的話在嘴裏已經過了好幾遍,就是不知道怎麽樣開口才合適,“重山,我,這……”
王重山拍了一下李悅笛,裝作不滿地玩笑道:“怎麽了?說話吞吞吐吐的,不會是想向我表白吧,我可事先聲明啊,我可是不會愛你的,你早點死了這條吧。”
“滾蛋!”,李悅笛怒罵,眼睛狠狠地一閉又一睜,把心一橫道:“你說說你和你那個小情人是不是太超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