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喝的是寂寞

第七章 喝的是寂寞

荷蘭乙級聯賽激烈程度有限,但卻絕對在青年聯賽之上,因此白燁在乙級聯賽中發揮穩定,並在逐步適應職業聯賽的比賽節奏和強度,雖然無法與五大聯賽比肩,可也在逐日進步,現在他卻麵臨另一個難題。

在場上百分百拚搏不懈的白燁連續十二場首發之後,球隊獲得曆史上最佳開局成績,10勝4平,使得文洛隊在乙級聯賽獨占熬頭,但白燁的身體狀態開始了下滑,第十四輪比賽中他就感覺到了體力消耗極快,隻打了半場就被換下,因為他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即將年滿18歲的他在體能方麵還在上升期,所以就不難理解連續三個月的鏖戰過後會感到疲憊。

文洛隊的教練組在研究過白燁的身體狀態後,給了他兩個星期的恢複時間,他的日常訓練也改為了強度較弱的項目。

在這段時間裏,困擾白燁的卻是另一件事,他在乙級聯賽表現搶眼,十二場比賽打入13個入球,助攻16次,可以說他創造了27個直接進球,而全隊十四輪戰罷才進了35個球,這個數據就非常能夠體現白燁在文洛隊的重要性,而另外一項恐怖數據更加震撼,場均過人7.8,場均奔跑8千米,攔截成功4.3次,這一連串耀眼的數據讓他已經成為乙級聯賽的明星。

正因為這樣,慕名上門的經紀人一時間紛遝而至,公寓也一時間門庭若市,白燁平均每天都會拒絕三個自薦而來的經紀人,不勝煩擾。

在剛結束的第十六輪乙級聯賽,文洛隊在客場二比三一球小負華倫丹隊,遭遇了本賽季首場敗仗,但文洛隊依舊占據積分榜頭名,並且領先第二名8分,所有人都相信明年文洛隊會出現在荷蘭足球甲級聯賽的賽場上。

客場比賽白燁並沒有隨隊前往,這是教練的意思,希望他最大限度地恢複體能,舟車勞頓能免則免,比賽結束後的第二天,白燁在家中迎來了意外的客人。

佛蘭茨先生平常不會在這個時候駕臨,所以讓白燁稍稍驚奇。

剛一進門,佛蘭茨就瞄了眼客廳牆壁上懸掛的鍾表:14:17。他微皺了皺眉頭問:“懷斯呢?”

朝樓上望了一眼,白燁無可奈何地道:“還在睡覺。昨晚估計又是4,5點才回來。”

佛蘭茨搖著頭歎了口氣,坐在沙發上說:“真是拿他沒辦法。”對於懷斯的屢教不改,佛蘭茨已經完全麻木了,說他是爛泥扶不上牆吧,可懷斯在球場上的表現絕對是勤奮刻苦的,但他偏偏對佛蘭茨先生的一片良苦用心無動於衷。

“他一個星期有幾天會是這樣?”佛蘭茨其實無權過問球員私生活的,隻是他對懷斯和白燁冀望很高,不希望球員因私生活而毀了前途。

給佛蘭茨先生倒了一杯水,白燁也坐了下來,他想了想後說:“一個星期一次,都是球隊打完比賽的晚上。”這一點白燁倒沒有說謊,如果懷斯夜夜笙歌,恐怕球場上就找不著北了。

“有時間你也勸勸他。”佛蘭茨語重心長,他是真的希望這兩個年輕人能夠自律,否則職業足球這條路走不長遠的。

靠著沙發的白燁輕笑道:“我勸了他好幾次,但是每次他都裝出一臉深沉憂鬱的模樣,對我說:其實我喝的不是酒,是寂寞。”

白燁會聲會色地學著懷斯的樣子,把佛蘭茨先生逗得哈哈大笑,可笑著笑著,佛蘭茨的臉色又是一黯,他捧著杯子,手指輕輕摩挲著杯身,平淡道:“懷斯是六年前進入俱樂部的青年隊,算是青訓體係的第一代成員,那時祖恩特吉斯,斯托魯普,克裏斯蒂揚加,加上懷斯,他們四個是俱樂部最為看好的未來,其中懷斯的父母對他寄予厚望,希望有一天他能夠成為荷蘭國家隊的主力,有時這樣的寄托在一開始會給球員很大的動力,但時間長了,就變成了壓力。懷斯訓練很刻苦,他的拚勁令教練們十分滿意,但足球場上刻苦不能彌補天賦,他再勤奮也不屬於天才一列。”

沉默了一陣的白燁平靜地說:“其實懷斯的勤勉,我們都看的見,他已經不刻意向誰證明自己,他在場上的表現對得起流的每滴汗,或許來自長輩的壓力讓他心底掩藏著一股壓抑,所以才用酒精麻痹自己,不過至少現在他還是非常節製的,這點您暫時不必擔心。”

舒了口氣的佛蘭茨點了點頭。

“怎麽一睡醒就聽到有人在談論我啊?”光著腳的懷斯渾渾噩噩地坐在樓梯的台階上,頭偏倚著護欄,蓬亂的金發讓他整個人顯得邋遢不堪。

“習慣就好。”看著佛蘭茨愕然的表情,白燁出言安慰起來,大醉初醒過後的懷斯一般比乞丐整潔不到哪裏去,熟人第一見他這般模樣大多會以為懷斯受了多大刺激,然後放縱墮落……

腳步虛晃地走下樓,懷斯一頭倒在單人沙發上,然後直起身子倒了杯水,一口喝完,長長呼出口帶著酒味的氣,接著又倒了一杯水,灌了一大口後才放下杯子。

他委靡地蜷著身子在沙發上,索然地問:“佛蘭茨先生,你怎麽來了?”

頗感無力的佛蘭茨搖搖頭,他正經地說道:“既然你們兩個都在這裏,我就開始談正事。或許你們已經察覺到了,因為你們在乙級聯賽的出色表現,已經有很多球會開始跟蹤觀察你們兩個人,尤其是白燁,俱樂部希望我來和你們交流一下意見,探詢你們的想法。”

“想法?俱樂部難道不能把我們召回一線隊,讓我們打甲級比賽嗎?”懷斯興致不高地問,有些昏昏欲睡,實際上他是頭疼。

白燁也朝佛蘭茨投去詢問的目光,他也很想去打甲級聯賽。

“不可能召回你們,因為文洛隊租借你們是付了五萬歐元的租借費用,所以俱樂部不能將你們召回。”佛蘭茨攤攤手,表示無奈。

懷斯縮在沙發裏隨意地道:“我爸前幾天打電話給我,問我想不想去其他球隊踢球,因為有不少球隊都私下聯係過他,不過我拒絕了,因為那些想買我的球隊都是些小球會,還不如留在AZ。”懷斯的父親在懷斯成年後就成為了他的經紀人。

說完,懷斯就眯上雙眼,不再關心這場談話。

白燁捧著手中的杯子,不知在想什麽,佛蘭茨其實最在意的是白燁的想法,雖然白燁有合同在身,但球員真要與俱樂部鬧僵選擇離開,俱樂部肯定會選擇讓他離開。

“白燁,你怎麽看?”佛蘭茨輕聲問道。

白燁想了一陣才反問道:“有哪些俱樂部對我感興趣呢?”

“除去一些小俱樂部之外,那麽最有吸引力就是法國的巴黎聖日爾曼和德國的漢堡。巴黎聖日爾曼自從羅納爾迪尼奧轉會巴塞羅納後就一直希望引入一名組織性前鋒,至於德國的漢堡雖然對你有興趣,但因為外援名額限製,也許到最後會放棄,他們如今正密切關注阿賈克斯的範德法特,雖然希望不大,但這也說明你不是他們的第一選擇。”佛蘭茨實話實說。

法國?德國?

那就是荷蘭的南方或北方……白燁稍作思量就打定了主意,他對佛蘭茨說道:“暫時我不會考慮轉會,半年後的租借期滿後,我希望下一年能夠進入AZ的一線隊,至於主力位置,我會靠自己的實力去爭取。”

佛蘭茨明顯鬆了口氣,他點點頭說道:“原本的計劃中,你和懷斯在明年會進入一線隊,或許會作為輪換球員和替補,但隻要你們表現出色,相信會在一線隊贏得主力位置。正事也談完了,我該告辭了,白燁,注意合理安排休息時間,懷斯,少去酒吧。”

又是一番叮囑,佛蘭茨被白燁送至門外後上車離去。

剛關上門轉過身的白燁就看見先前假寐的懷斯生龍活虎地站了起來,懷斯歎道:“白燁,你還真單純,雖然佛蘭茨先生對你關照有加,但你也不能這麽輕易就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吧。”

對此感到莫名其妙的白燁笑著反問道:“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懷斯老氣橫秋地說道:“你真是太嫩了,你知道AZ青年隊裏誰的周薪最高嗎?”

茫然地搖搖頭,白燁怎麽會去關心這個……

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懷斯指了指自己說:“我,800英鎊的周薪。斯托魯普第二,才500英鎊周薪。知道為什麽嗎?”

依舊很茫然地搖了搖頭,白燁忽然覺得懷斯有些象神棍!

“全是我老爸的功勞,三年前開始就不斷有乙級聯賽的俱樂部打我的主意,於是我老爸就跟俱樂部談判,拿著對方私下承諾的條件向俱樂部施加壓力,於是我的薪水就一漲再漲,如果今天我是你,絕對不會跟佛蘭茨先生說那些話,而是向他表示要考慮考慮,然後通知我老爸,讓他去跟俱樂部談新合同,比如說巴黎聖日爾曼給你開出2000英鎊的周薪,那麽AZ想繼續留下我,至少要給我漲到1500英鎊的周薪,可你倒好,直接給自己打上的誓死效忠的標簽。”

懷斯說著話還翻了幾個白眼,頗替白燁感到不值。

對於懷斯的話,白燁回味中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他苦笑道:“這樣恐怕不好吧,佛蘭茨先生對我……”

擺手打斷了白燁的話,懷斯嗤笑道:“白燁,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你要明白,佛蘭茨是俱樂部的員工,他的立場是站在俱樂部那一邊的,某種程度上來說,咱們和他是對立麵,假如今天你要求加薪,明天得到了新合同,後天,佛蘭茨先生對你的照顧仍然會無微不至,他隻是在最大限度地為俱樂部謀取利益罷了。”

恍然大悟的白燁覺得懷斯的話十分有理,讚道:“看不出,你懂的蠻多。深藏不露。”

“那是,白燁,你也該找個經紀人了,總不能每次都是你親自和俱樂部周旋,找個專業的經紀人總能替你剩下不少的時間,也能最大限度地爭取利益。你看我老爸怎麽樣?”說到最後一句,懷斯才真正露出本來麵目。

笑而不語的白燁絲毫不理會恬著臉憨笑的懷斯,走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