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薑康鬱悶地回想著那個放音機的密碼是江水寒生日的事情，他的這份鬱悶來自於自己對梁若彤的傾心。這也是薑康平生為人最不直接的一次，當初見到梁若彤就把她視為自己這大學四年的意義，隻是在追求的初始階段梁若彤給自己很大的難堪，在眾人麵前出醜對於薑康是奇恥大辱，但是他把受辱的債記到別人頭上了，他一直以為江水寒一事無成卻能贏得梁若彤的芳心，自己浪漫瀟灑卻隻能通過與她的好朋友古月交往來接近她。
薑康與古月的交往時間已經很長，隻是他不能日久生情，不能像釘子與磁鐵長時間在一起就能磁化，這讓薑康深信一見鍾情的效力遠大於滴水穿石，這就像英語老師常說的憑語感的第一印象答題。可是想到自己不能再將古月當做摘月的雲梯，得親自告訴她自己的真實想法時，自己就更加糾結，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像凝固膠一般變得難再分離，準確來說是難以說出分離的緣由。古月心地善良，估計這也是她的初戀，如果這樣草草提出分手，雖然得到了心底的釋然，但是這對古月傷害極深，若是把這事再向梁若彤說明，引起梁若彤同樣的憤怒，那真是弄巧成拙。薑康原本的計劃是借古月接近梁若彤，伺機擦出火花。但是梁若彤與古月如膠似漆的地方局限於校園，而梁若彤常在家裏，這不得不是整個計劃最失敗的一筆。薑康見自己計劃不周到，準備向古月說明情況，但是薑康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於是與古月的交往時間在不斷擴大。
薑康反過來一想，愛情就像在茫茫人群中奔跑，總會衝撞到路人，所以心一狠，決心最近找個適當的時機向古月說明。
江水寒尋了一天，不見梁若彤的蹤影，回去睡覺做了個夢，遺憾的是在夢裏也沒見著。於是他一覺醒來，獨自走向青江城郊的一處荒地上坐了下來。
看慣了這個都市的繁華，眼前蕭索的風景倒是很貼合自己的心境。江水寒頓時領略到的人生的複雜多變，就如眼前的荒地上已經是雜草叢生，說不定這以前還是什麽王侯將相的府邸呢。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領悟，頓覺老成，感覺胡子都可能白了。想剛入學那會兒真能談得上風華正茂，一片熱情，巴不得靠自己一己之力就把衛星送上太空，但是這樣在大學渾渾噩噩兩年，倒是把自己的青春活力與熱情送上了外太空。
眼前有一個老奶奶在這片荒地上行走，似乎是撿垃圾的，那老奶奶拿著一個棍棒，揮打著野草，向自己逼近。
“還是回去吧！”江水寒發出感歎。
江水寒在回去的路上回想著與梁若彤初識的那個場景，要是他們不在一個學校，出了書店門再沒有相同的路途，那頂多就是自己平凡的過兩天就能忘了的邂逅。在接到梁若彤一同去遊玩的信息時的砰然心動，在自己家鄉向他介紹山村風光的歡笑，校慶時那浪漫的場景，此刻縈繞在心頭。
江水寒此刻在心底終於承認了自己對梁若彤自始至終都仰慕傾心，與她在一起的一個下午可以彌補不睡午覺的困倦，她的一條信息都會讓自己深夜難眠。但是無數種美好的想象總是在夢裏徜徉，醒來之後又得披上一層外衣，抵禦現實的風寒。他知道，就算自己有幸成為科幻劇中那個交了狗屎運成功穿越回到過去的人，他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因為時空變換了的僅僅是人。
此刻江水寒忽然想到了木華，兩個人的境遇雖不盡相同，一個是摘不到桃子，一個摘了桃子不小心掉了，但結果都是吃不到桃子，總算結果差不多。
江水寒找到木華恰好是木華再次被冉小軒拒絕的時候，這替江水寒省去了諸多渲染和鋪墊，江水寒看到木華，同情之心大湧，連忙邀請木華去閑逛。學校周圍都是咖啡廳奶茶屋，沒有街巷子裏的啤酒鋪子，這算是一點遺憾。所幸這啤酒與啤酒鋪的關係不同於學生與學校的關係，脫離了象征自己的組織依舊受人親睞，隨便一個超市就能滿足大醉一場的夙願。
江水寒與薑康從超市買了啤酒，回到學校操場上露天大喝，兩人雖辛酸各異，但是求醉之心大同。不到一個小時，已達到麻醉的狀態。木華哼哼顛顛地說：“喝醉了真好！”江水寒也附和道：“你還別說，還真是！”
倒是這幾日冉小軒忙得不可開交，否則江水寒這幾日的表現一定會使他與梁若彤的瓜葛在冉小軒麵前展露無疑。江水寒醉醺醺地問木華：“最近，你的——冉大領導——似乎很忙啊，你在這兒時候遭她——遭她排斥，也算是合情合理！”
木華道：“你——你咋知道她最近很忙，這——這兩天我可沒見你和她在——在一起啊。”
“真是可憐了你這片——苦心，我和冉小軒都成你監控的對象了！”
“兄弟，別介意。我問你，你喜歡不喜歡小軒？”
“不喜歡！”
“真的？”
“真的！”
“那——那你——為什麽和她在一起？”
“哈哈，木華——，嗯，這個問題問的好，我——我也不知道，哈哈。”
“我給你說，我喜歡小軒，你——你給她說說吧！”
“沒問題，明——明天我就說！”
“不——不愧是好兄弟，可是明——明天不行，最——最近她在忙著——和那個周麗梅競爭——下一屆的主席團成員，你就——你就別打攪人家了，過些時候吧！”
江水寒說：“哎，官越大，人——人越不得清淨！”
第二天，梁若彤居然自己回來了。江水寒從早上聽見這個消息，一骨碌從床上驚起，剩餘的酒醉也一下子解了。趕緊去見梁若彤。
江水寒跑到古月那邊的時候，見到梁若彤低著頭，目光在避著自己。江水寒想到一向昂首挺立的她此刻容顏失色，頓時覺得心酸，但是周圍大家高興快樂，特別是古月，很少見她這麽笑過。
江水寒立在前麵不知道如何是好，正準備向梁若彤問好的時候，薑康喘著大氣來了，見到梁若彤在那兒，把周圍的人當做空氣一般在人群中直衝過去，害得江水寒差點跌倒。
“你可來了，你不知道我們找你找得多辛苦，加油站的人都認識我了，我那小轎車輪胎都起毛了，還好，你總算來了！”聽薑康的聲音似哭非哭，大家高興的氣氛頓時變得哽咽。
古月說道：“是啊，若彤，這幾天你把大家都忙趴下了，水寒這兩天就沒怎麽好好睡覺！”
薑康一聽這話，微微不快，說道：“水寒哪有那般辛苦啊，昨晚上都跟一人喝酒去了，大家怎麽就不關注關注真正受苦受累的人啊！”
古月問江水寒：“是嗎？你喝的哪門子酒啊？”隨即一想，微微笑了，用手指搗了搗身旁的梁若彤。梁若彤一下子把臉轉過去。
在一旁的任豐說道：“不管怎麽，我們都支持你，也願意幫助你，這樣的傻事你以後就別做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麽大家一起解決。”
古月提議說為慶賀梁若彤的歸來，今晚舉辦個party，大家一致讚同。隨後眾人散去。
到晚上，大家齊聚一廳，氣氛相當熱烈，一看就是古月的布置風格，桌子上還有高腳杯和紅酒，燈光的亮度也剛好，溫馨柔軟，典雅舒適。
大家早早坐下，幾人中薑康行動最為積極，老早就為梁若彤準備了慶賀禮物，任豐也準備了。江水寒一看其他人都帶了禮物，大為驚愕，自己忙著想今晚說什麽話了，倒把實質性的東西忘了，待會兒大家都每人一禮，自己總不能在那兒獻個笑就算完事，自己現在再怎麽說也湊不出個禮物了，這真是麻煩！
隨著緩緩的歌聲響起，大家都各就位，每人揣著一堆慶賀的話。古月宣布讓大家各抒自己對梁若彤的祝福語。
任豐首先說道：“論理我們之間沒什麽聯係，這不是我是水寒的朋友嘛，所以還沾著些親帶著些故，所以你離走之後也深為掛念，你和水寒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無論怎樣，大家還是朋友嘛，朋友就是在這種時候才應該出現的嘛！今後我們還會幫助你的。”隨後拿出了一幅字畫，上麵是“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還不忘說道：“最近書法筆道較之以前下降很多，還望多包涵！”
古月宣布道：“下一位。”
這位是古月和梁若彤的同班關係較好的女生，說道：“你離開之後，我頓時覺得你平日裏那麽淑靜的女孩子，卻要在青春年華裏遭受如此大的挫折，比起你來，我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總之，我們永遠是朋友，我們一起加油！”隨即拿出一個布做的小熊算是禮物。
“薑康，該你了！”
“哦，我最後說，先讓水寒說！”
江水寒說：“困境難免，誰都說不準今天會出什麽事，明天又有哪個王八蛋讓自己不開心，但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主要的，你看，你還有令人羨慕的好姐妹在身邊呢。”
古月美滋滋地向大家笑了。
眾人接著等江水寒的禮物，可是江水寒滿臉通紅，雙手互搓，像是尿急的樣子，就是遲遲不見禮物。古月開玩笑道：“什麽東西啊，還不好意思拿出來？”
江水寒說道：“我——”
梁若彤輕聲說道：“水寒的禮物之前給我送過了。”
眾人起哄道：“這麽迫切！”
江水寒心底無限地佩服梁若彤處理棘手問題的智慧，心想可能世上唯有她才知道自己向來沒有參加這樣的活動而準備禮物的習慣。
最後輪著薑康發言了，薑康說道：“若彤，我知道你根本就沒在意過我，但是我今天是真心跟你說的，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喜歡你，隻是一直沒有接近你的機會，所以才和古月在一起，希望我能給予你我的心，但是我發現你和水寒好了，就在一旁默默祝福你。但是這江水寒不知珍惜，竟不顧你一片芳心而棄你於不顧，實在不配做我薑康的兄弟。現在你們也已分手，那江水寒傷害你的就用我來一一為你彌補吧！”
說完，拿出一個高級項鏈，雙手奉上。
眾人於眼前的一幕大為震驚，任豐的眼睛珠子馬上要從裏麵出來，顯然在之前就沒見過這等奇觀。
江水寒雙手顫抖不知如何是好，迅速抬頭望了望古月。隻見古月兩眼直視前方，兩道眼淚嘩地流下。梁若彤迅速站起，說到：“古月，古月！”緊忙握住古月的雙手，古月開始啜泣。
江水寒怒斥薑康：“那古月算是怎麽回事，你追求誰那是你的權力，你隨便玩弄感情——你——你混賬！”
薑康也憤然而起說道：“你憑什麽這麽說我？那梁若彤和古月的事你還都愛管，一手拽著梁若彤，一手再拉著古月，你難道不是個混蛋！”
任豐見二人火藥味十足，馬上就會擦槍走火，爆發全麵內戰，趕緊上前勸阻。但是二人像是觸犯了彼此的核心利益，非一個人勸阻方能罷休。
薑康大罵：“你才是混蛋，把人家始亂終棄，還在這兒扮演好人！”
江水寒回口：“你玩弄的女孩子還少嗎，沒想到你連古月都這樣，你真是連人渣都夠不著！”
“好，江水寒，你真是兩麵都討好，真是虛偽！虛偽！”
“我虛偽，你卑劣，下流，無恥！”
兩人接著像是拳腳相向，此時古月大喊：“夠了！”
古月通紅著雙眼向薑康說道：“你滾，你給我滾！”
薑康搖了搖頭說道：“好，我滾。”說著往門口走。在門口，薑康回過頭來向梁若彤說道：“若彤，我知道這些人裏麵你最理性，你好好想想究竟誰對你好！我是很有耐心的，無論怎樣的結果，我都會接受。”說完甩了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