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很快地,整個假期就結束了,新的一學期到來了,江水寒重新背著背包去學校。對於這所學校,在所有過去的學校時光裏,江水寒唯一不變的是陌生,這種陌生並不是靠幾個熟悉的人就能改變。

江水寒感到自己重新墜落在一口枯井,而江水寒在這裏的任務就是坐井觀天。他在這個繁華的都市,繁華的大學,懷念著那個破敗的鄉村,江水寒了解到自己家裏的積蓄僅僅能夠自己的學業,而畢業之時就是窮途之日,自己現在像是臨刑前被關押的牢犯,過一天,多一天恐懼。

這份迷茫是的的確確來自自身的,自己的三宗六祖全是農民,在城市所有的工作領域內,沒有任何的人脈關係,在互聯網高度發展的時候人情網也越來越凸顯它的作用。

周圍的人們,都沉浸在新入學的快樂中,具體快樂說不清,這是因為人天生對新事物都有一種不可名狀的興奮,而這份興奮又會出現在了無牽掛的人身上。

江水寒買了新學期的課本在那兒翻看,他認為自己或許遭到上天偶然的眷顧對眼前的課程充滿興趣,但是這畢竟是偶然,在江水寒這樣一個獨立人,一怎麽看都是個奇數,所以輕易不會發生偶然。

梁若彤首先對江水寒發了信息:“新學期愉快!”

江水寒趕忙回複:“你也一樣!”

江水寒認為梁若彤的這個祝福最具現實意義,沒有老生都不想再談的學業進步,身體健康之類的,愉快最重要,哪怕是自己打著吊瓶愉快也是極好的。

江水寒回了一次家之後,甚至微微地懼怕這眼前的大學生活,那些校園裏的風景在過去的大學時光裏已經沒有了新鮮感,但是家鄉的那些破屋漏房卻在腦海揮之不去。所以人們在某個夜裏想起某件事的時候,多半想到的是它的好處,因為夜裏周圍都是夢境;而在白天人們往往想起的是某件事的壞處,因為周圍是現實,光明的現實,被光照的很明白的現實。

薑康的發型又變了,一改上學期的“方便麵”發型,變得順了,想必是那麵太長,以至於十分不方便的緣故。任豐也換了自己的穿著風格,大有古典氣質,古月也變得越來越時尚漂亮了,而梁若彤對別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不過對江水寒卻是態度大變,但是這確讓江水寒更加恐慌。

古月和薑康在開學第一周的周末把江水寒和梁若彤帶到學校周圍的那個咖啡廳裏會談,首先公布了他們倆的戀情,雖說這毫不出乎江水寒和梁若彤的意料,但還是有點突然。

江水寒遲疑了半天在微微地說道:“那,祝福——你——倆啊!”

梁若彤也對薑康說:“我們的古月老實的很,你可不能欺負她,再者照你們的關係,那今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薑康高興地說道:“沒問題,來,為我們新學期到來之際,我們的關係有新進展幹杯!”

大家說笑了幾句散場了,在前幾周內,古月和薑康基本上是一起吃飯,梁若彤每日都回家,所以江水寒總是和任豐湊一起。任豐感概一女子在學期的輪換中也換了男友,江水寒罵任豐胡扯一堆。

梁若彤對於眼前的這情況相當的滿意,本來念及古月是自己修了幾世才遇見的閨蜜,不好拆開她和江水寒,但是照如今來看,老天爺倒是很妥帖地安排了人物關係,這使得梁若彤非常高興。

江水寒也像是從樊籠裏出來,深吸了一口氣,但是看見薑康和古月的關係正是以動車的速度跟進,自己倒是有種莫名的傷感,總感覺自己沒吃到的葡萄落入別人口中總是不好,雖然這葡萄不是自己想吃的。

江水寒回到宿舍,發現手機上有家裏的未接,想必是剛才在路上思考過於專注,沒有聽見,江水寒回過去,隻聽的江水寒的母親在電話裏說道:“水寒啊,你爸的胃炎又犯了,這兩天在醫院躺著呢,這個——這個月的生活費,要不——要不先向同學借上,等我們寬裕了再還。”

江水寒此刻本來就心情煩悶,此刻聽見這個更加惱怒。

“你讓我向誰借,這個大學不能上就算了,我也不稀罕!”說完利索的掛了電話。

江水寒實在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將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都扔到垃圾筒裏麵了,說道:“這有什麽用,讀來讀去也隻是一張文憑,一張廢紙。用這麽多廢紙換一張廢紙!”

同宿舍的任豐與薑康目睹這火山噴發,均是震驚。

任豐說道:“水寒,不會是那梁若彤不——不——”

“你別胡扯,別以為你姓任,說話就可以如此任意!”

“水寒,你到底怎麽了?”薑康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

說完水寒摔門出去。

在校園裏,江水寒在那銀行前徘徊了良久,想到銀行不會借自己錢,憤怒離開了,那銀行前麵的人此刻正絡繹不絕的出入,江水寒每看見一個人進去,心裏就有一絲刀絞。

電話響了,一看又是家裏來的,江水寒幹脆關機。

在偌大的校園裏走了一圈,想是把所有的怨氣都揮灑在腳上,走路的時候用很大的勁,每一腳都好像要踏破鞋,因為常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江水寒希望那些生活費能得來不費功夫,但是走了一圈,什麽都沒有。

此時江水寒的怒氣一減多半,打開手機向家裏人回電,說道:“媽,你們先給爸看病,生活費的事我先問同學借上,應該沒問題,不要擔心我!”

江水寒想,這樣的情況不能責怪自己的家庭,至少還要責怪責怪老天爺,所以不能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家裏人身上,回去先問別人借上,明天開始找個兼職幹。

江水寒平日裏的勤儉節約還是有回報的,此時銀行卡裏尚有錢,還能撐一周,江水寒想盡量不問別人借錢,所以希望自己明天就能得到一個兼職。其實兼職很容易找到,就是與上課不幹擾的兼職不容易找到,周末全部幹兼職,江水寒受不了,那樣的話意味著自己沒有假期,這是水寒不能接受的。

第二天早上沒課,江水寒趕忙出去找一個兼職,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符合條件的,是為一個商城扮卡通人物在裏麵行走,這個工作別人看不到自己真實的臉,但是可以看見別人不把自己當人看的眼,於是江水寒作罷。

江水寒想自己好歹是大學生,這個大是主要一個特性,總不能扮演個灰太狼在那兒遊擺。

江水寒又來到一個商城,主要是向顧客提供購物引導,讓顧客不能在一個大商城找不到自己所買東西的地方,但是這個工作僅僅在兩個小時的試用期內就讓老板十分惱火,水寒總是把想買衣服的顧客引入了食品區,把想買食品的顧客引入了生活用品區,因為水寒自己也不清楚這裏的布局,所以為了讓老板看起來自己自信滿滿地引導著顧客,隻能隨便碰運氣,然後向誤導的顧客慢慢解釋自己是新來的,但是顧客在這方麵不買帳,向老板說水寒以兒戲顧客為樂,於是江水寒又出來了。

江水寒最終找到的是一個書店裏麵當導購兼圖書整理員,江水寒想這個工作文雅,在閑暇時刻還可以看書,實在是一舉兩得,再者也不是什麽重的活,就高興地幹上了。

於是,在以後的日子裏,江水寒每天沒課的時候就到書店幹兼職,有時候感到上課乏味也就逃課去書店,因為在大學最重要的是生存,精神食糧可以慰藉精神,但對身體一無用處。

在書店裏,也為很多的少男少女像給第一次見到梁若彤那樣幫忙取書,但是感覺卻大不相同,助人為樂的前提是業餘的幫忙而非專業的幫忙,因為業餘的幫忙如果不小心幫倒了也無所謂,而專業的幫忙幫倒了就會反思自己的職業道德。

江水寒很快地熟悉了這裏書種的分布,在文學專欄裏甚至可以細化為某一本書的具體位置,這和在商城裏麵的白癡行為大相徑庭。江水寒總是能很快地向買書的人說出那類書在什麽地方,絲毫不差,這使得書店的老板非常滿意。

江水寒頓感這書店比大學要來的充實,感覺人生格外的實在,在大學雖然是安分守己,但總感覺是在犯罪。

宿舍裏麵的任豐和薑康見江水寒總是早出晚歸,過得格外的充實,都對此充滿了濃重的興趣,而江水寒說是在外麵遊玩,過得很一般,對此薑康和任豐滿腹疑慮,總覺得周圍的人生活一充實自己的生活就不充實了。這就好比早上若是大家一起睡懶覺,大家都很自在,但是有一個人老早去背單詞了,那懶覺睡得就不踏實。

在薑任二人的死乞白賴糾纏下,江水寒說明了自己的緣由,薑任二人都說江水寒不地道,這樣的事一開口薑康肯定第一個向水寒把款子打來,何必去在校外幹什麽兼職,這兼職雖說聽起來好聽,是身兼數職,是自己能力的一種象征,但是薑任二人就是覺得水寒應該每天跟他們廝混,要不然在經年之後祭奠自己的青春時總感覺少一些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