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在不乎
不是不在不乎
通過軍用望遠鏡,霍建亭很清晰的看到這一幕。
隻是有一點他很納悶,為什麽那個膽小如鼠一直流眼淚的女人這會兒卻不哭了?
輕輕按動手中的對講機,壓低了聲音道:“狙擊手注意,瞄準艾天齊,一有機會,立刻狙殺!”
霍建亭從來不知道,顧清歌為了他,,已然做了犧牲自己的決定。17419955
不管霍建亭有多能打,雙拳難敵四手,這麽多的綁匪,他一個人又哪裏是他們的對手?
霍建亭,不管怎麽樣,我愛你,我不希望你受一點點傷。
槍聲突然暗下來,頂樓陽台上的三個人在夕陽的映照下,越發顯得孤伶伶的。
顧清歌被兩柄槍抵住頭,卻沒有半分驚慌。
歹徒把她揪上來的時候很不溫柔,以至於她的腳上隻穿著棉襪。
拉拉扯扯被拖上樓頂的時候,拖鞋也不知道被丟在了哪裏。
“齊哥,不好了,兄弟們都掛了…”
“我們該怎麽辦?”
背後突然多出一道慌亂的聲音。
是艾天齊的手下。
顧清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髒一陣陣狂跳。
齊哥手下的人都掛了,那是不是意味著,霍建亭不是一個人來的?
能把那麽多歹徒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解決掉,光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
顧清歌越加堅信,霍建亭一定帶了幫手。
艾天齊氣得頭發都要冒煙了,把子彈推上膛,又一次抵在顧清歌的太陽穴上。
拿著擴音喇叭朝著霍建亭所在的方向喊話。
“霍建亭,你他/媽的竟然敢人來,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這女人?!”
齊哥的話音還沒落下,“砰…”一聲巨響。
顧清歌隻覺得左腿硬生生有什麽東西擠進肉裏來,帶著滾燙的熱度,幾乎要把她的整條腿廢掉。
應該是中槍了。
空氣中彌漫著清晰的火藥味首,大刺刺的嗆著人的鼻子,連眼睛都被嗆得漲痛起來。
她的頭發被阿五用力扯著,她瘦弱的身子一直被擋在阿五和艾天齊身前。
顧清歌想低下頭看,他卻抓的更緊。
“臭娘們兒,不過是用你換一個老頭子而已!”
“霍建亭可是m組織的老大,隻要他動動手,把老頭子送過來,你就不用受著皮肉之苦!”
“你看,你是他老婆,他都能犧牲你,看來,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在乎你!”
“要不然,他怎麽對你的死活一點都不關心!”
阿五的話落在顧清歌疼得發麻的耳朵裏。
其實顧清歌心裏明白,霍建亭如果不在乎她的話,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他大可以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做。
而不是出現在這個地方。
可阿五的話條條有理,她原本溫暖起來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
是的,身為m組織的老大,那個組織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呼風喚雨,幾乎無所不能,不過是用自己換一個老頭子而已。
他甚至沒有把那老頭子帶到這邊來,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一下。
霍建亭,你真是冷情的令人心寒。
霍建亭一直隱蔽在軍用車裏,不時用望遠鏡看一下這邊的情況。
“頭兒,嫂子好像受傷了…”
狙擊手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進他的耳朵裏。
霍建亭眉心一擰。
又一次拿起望遠鏡看過去。
那女人穿著深色的褲子,白色的白衣,上身除了毛衣髒了一些,沒有任何異樣。
難道她受傷的部位是腿?
再仔細看一看,才發現,果然,左腿上側大腿外側有看不清的**正緩緩流出來。
好你個艾天齊,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瞧瞧!
隨即下達命令,“狙掉那個打傷她的人!”
隨著霍建亭的話音落下,站在顧清歌左邊的阿五便倒在了地上。
爆頭。
白華華的腦漿流了一地,和著鮮紅的血,那場麵,誰都看不下去。
顧清歌一直嘔,嘔到苦膽都吐出來了,還是抹不掉那副場麵。
艾天齊身邊隻剩下三個人,他把顧清歌推到自己身前,擋住自己身體的重要部分。
一點一點把顧清歌往外推,直到她的兩隻腳都懸空,被艾天齊單手抓著。
艾天劉把她拎在陽台的邊緣,隻要輕輕推一下,顧清歌就會從這裏掉下去。
他麵帶微笑,看向遠方,“霍建亭,看到沒有,再不把夏老爺子交出來,我就把你女人扔下去!”
“這裏是三樓,這幢樓高十米,從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你說,她會不會粉身碎骨?”
顧清歌隻覺得脖子被勒的呼吸困難。
因為艾天齊是揪著她的衣領把她吊在半空中,所以,既無法正常呼吸,也不能開口說話。
顧清歌隻有翻白眼兒的份兒。
她不敢動,一動,大腿外側的傷口就越疼,連痛都不能喊出來,她隻希望快點解脫。
越來越清晰的痛楚仿佛在提醒著她:霍建亭是不會救你的。
如果這個時候,她死了,會不會就不再那麽痛苦?
一閉眼,咬咬牙,她豁出去了。
利用艾天氣和霍建亭對話的空隙,她悄悄把藏在袖口裏的刀片抽出來。
因為身體被拎在半空中,她連回頭看人都很困難。
艱難的把脖子輕輕移了移,恰好看到艾天齊的喉節,1b5J1。
要知道,顧清歌當年上學的時候,主修的是外科。
做為了名外科醫生,對人體構造的每一部分都十分清楚,甚至要用多大的力氣劃破它,她都了如指掌。
因為身體處在懸空狀態裏,她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手臂試探性的動了好幾次,才勉強提到自己脖子的高度。
霍建亭的話清查的從遠處傳遞過來,“艾天齊,這個女人於我來說,沒有一點用處!”
“又呆,又笨又無趣,你殺了她,正好給我再找一個老婆的好借口。”
“很好!”
她又呆又笨又無趣?!
哈哈…
原來她在霍建亭心目中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死了,他正好有再找一個老婆的好借口…
霍建亭的話明明那麽遠,卻那麽真切,仿佛就是貼著她的耳朵說的。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用盡全力埋入她的胸膛裏。
顧清歌,不要哭。
霍建亭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你。
就算你為他流幹了眼淚,他也不會在乎你一下的。
不值得為這種人渣浪費你富貴的眼淚。
顧清歌,夢醒來的時候是最痛苦的時候。
腦子清醒的時候,卻是做決定最好的機會。
這一刀下去,她深知後果,她從頂樓掉下去,非死即殘。
艾天齊也許會死,也許會活。
但那些,都已然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躲在軍用越野車旁邊的霍建亭,隻覺得一顆心快要炸開來。
打聽到是這幫人綁架顧清歌的時候,他就已經算到了這幫人不會老老實實交換人質的。
雖然他知道不應該利用職權謀私,可他還是動用了大部隊。
用他的話說:普通百姓是人,他的老婆顧清歌也是人。
顧清歌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
咱們當兵的,保家衛國為了誰啊?
還不是為了老百姓!
饒是相信自己帶出來的兵的實力,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帶著一種深深的恐懼,他把夏俊明帶了出來,就藏在這輛車的後備廂裏。
當時他說要提審夏俊明的時候,m組織的政委就曾出麵阻止。
“霍建亭,為了救你老婆,你竟然把這麽重要的犯人帶出去?!”
過清遠哭過。“我一定會向組織反應,除掉你軍長的職銜。”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他隻知道,他不想讓顧清歌有事。
雖然他在和艾天齊談判的時候說了很多無關痛癢的話。
可他心底的恐慌和不安,沒有人知道。
因為他表現的越是在乎,顧清歌生還的幾率就越小。
他越是不在乎,那幫人也就不會拿她怎麽樣。
充其量,不過是一槍讓她斃命而已…
如果真是那樣,他霍建亭就給她立個碑,給她加上霍太太的頭銜,這一輩子,不會再娶。
看到她大腿上的傷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種恨不得替她受了的衝動。
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會疼…
犯著酸的疼。
這種感覺從夏楠離世以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如今,顧清歌又喚醒了他這種感覺。
那是不是表示,他已經忘卻了前塵,準備接納顧清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情,看到顧清歌被懸空出現在樓頂的邊緣裏,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做為m組織的最高指揮官,他不可以有這種衝動的想法。
他必須冷靜。
顧清歌小小的身子在半空中搖搖晃晃,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艾天齊聰明的用顧清歌的身子做擋箭牌,霍建亭的狙擊手不敢輕舉妄動。
這架勢,對峙的雙方誰也不敢動一下。
望遠鏡裏的顧清歌臉色已經開始發紫,如果勒的時間再長一些,她就會沒命的。
想到這一點,霍建亭突然從車後走了出來。
他知道對方隻剩下三個人,沒什麽好怕的。
他舉起雙手,從車後走出來,扔掉身上的望遠鏡。
扔掉懷裏的短槍。
連風衣也脫了。
隻剩下一件淺灰色的毛衣。
一步一步走向那幢樓。
“頭兒,不能出去!”
“頭兒…”
對講機裏傳來下屬急切的呼喚,他卻恍若未聞。
一步一步走的堅定而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