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得罪太子爺

第二十二章得罪太子爺

一中對高中和初中的重視程度完全不一樣,這一點從地理環境和特意營造的學習氛圍上就可以看出來。

當然,一中的高中生也並不盡是好學生,還有一部分特招生。特招生的成分很複雜,有的是家裏非常有權,隻要一個電話就可以進一中;有的是家裏特別有錢,捐了好多錢之後進來的;還有一些是在文體方麵有特長的,比如音樂、體育等方麵,這種類型的又以體育特招為主,因為除了學習之外,每年的運動會也是一個大項目,他們這些人能為一中在市裏、省裏的體育比賽中爭得榮譽,所以破格錄取。

這其中有一個特別有名的“太子爺”,他的家長在本省省常委班子中,家世深厚,連校長都得罪不起,被破格分在了實驗班。

太子爺算是比較橫的新一中人,可能從小被溺愛著長大的,除了成績不太好之外,連人品也不太好,打架鬥毆,目無校規,仗勢欺人,種種紈絝惡習算是占全了。他跟新一中生中的另一個風雲人物楚羽同在一班,所以很多人都預言以後實驗一班有好戲看。

可誰知道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人意料,最先挑戰太子爺權威的竟然不是一班班長楚羽,而是看起來沉默寡言幾乎可以算是透明人的穆燦!

事情發生在一次活動課上,兩個人都在打籃球,而且不在同一隊。別的人在跟太子爺打球的時候,或多或少地會收斂一些,這倒並非完全是因為什麽畏懼強權,一中的高中生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外麵的東西未必能腐蝕他們。但太子爺身高本身就有一百八十五公分,滿臉冷酷,身後又跟著一堆剛入校就巴結過來的小弟,誰也不會跟這樣的校園一霸過不去的。

可穆燦不,他在比賽中,竟然生生地蓋了太子爺三個大火鍋!打過籃球的人都知道,被蓋火鍋是一件最窩火的事情,會令人火氣蹭蹭地上漲。

本來打球這種肢體接觸比較多的運動就容易產生摩擦,更何況是蓋火鍋,太子爺心裏早就憋了一把火了,在最後一刻穆燦又不小心打到了他的手,總算被他逮著了機會,一把拍掉了籃球,就對著穆燦的胸口狠狠推了一把,滿臉橫樣。

穆燦雖然不喜與人爭吵,卻也絕不是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善主。事實上,恰恰相反,因為從小受到的欺負和壓抑太多,他現在正到了人權捍衛意識特別強的叛逆期,所以幾乎在太子爺推完他的一瞬間,他就麵無表情地反推了回去,用的力量還不小,險些讓沒準備的太子爺朝天摔了一跤。

全場氣氛因為他們兩個人而冷了下來,一夥人紛紛過來一邊拉著一個勸架,這才總算沒打起來。

顏麵大失的太子爺撂下了狠話:“你給我等著!”

一般而言籃球場上的小摩擦起於籃球場止於籃球場,很少有人會氣量小得帶到場下來。但不巧的是,太子爺就是這麽個氣量小的人。

跟太子爺衝突的事情過去了兩天,這天星期五,穆燦去校內車棚推車的時候倒黴地發現兩個輪胎都沒氣了,更倒黴的是他身上沒帶錢,也就沒辦法修車,隻好把自行車丟車棚裏徒步往回走了。

高中了,因為現在跟陸軒不同班,所以兩人放學各走各的,很少一起。

學校離陸軒家三站路,騎自行車的話還是很快的,但若是走路的話倒也需要一點時間。如果騎自行車的話一般穆燦都是選擇較為平坦寬敞的大路,但走路的話則就還是穿小路比較快了。

雖然是在市區,但小路小弄的一點不少,七拐八拐的地方也挺多,穆燦背著書包低頭在一條細窄的小路上走著。因路窄又偏,是以有著不同於別的地方的幽靜。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跑步聲,對外事向來沒什麽興趣的穆燦沒有多想往旁讓了一下,沒等他讓開,風聲響起,頭頂和背上就同時挨了一下,踉蹌著跌了幾步,視線一糊,扶住矮牆,伸手摸了摸,全是血。

他目光冷冷地看著身邊圍攏的人。

五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其中兩個拎著棒球棍,痞痞地站在他的麵前,絕對不會是一中的學生,但也不像是社會上的人。

“呦,還挺耐揍,這樣都不倒。你小子知道你得罪是誰嗎?”

“東子,跟他廢話什麽,直接動手!”冷冷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穆燦覺得頭有點暈,剛剛腦袋那一下被砸得不輕,隱約中右耳邊又有風聲傳來,他下意識地往下一弓,避開了這淩厲的一擊,接著身體先於腦子行動,一記左拳揮出,把離他最近的那個少年打得像蝦米一樣弓下了背,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他又揮出了一記右勾拳,直接把弓著背的少年又打得仰倒開去,牙關磕到了舌尖,痛得口水直流,並伴隨著點點血腥,半晌爬不起來,隻懂得“嗚嗚”哀鳴。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這……這家夥看起來好能打……”

“他不是一中實驗班的好學生嗎?怎麽也這麽厲害?”

“哼,怕什麽,這裏是一中附近,如果他敢跟我們打的話,鬧大了肯定會受處分的!”另一個人大聲地嚷嚷著,也不知道是嚷給同伴聽,還是嚷給穆燦聽。

“說的對,上!我們一起上!”其中一個人振臂一呼,剩下的五個人便呼嘯著一擁而上。

“哼,反抗也沒用!你覺悟吧!”

有兩個人抓住了他的頭發,往牆上撞去。

穆燦的腦袋越來越暈,可是眼神卻反而更加淩厲,他身子一扭,在即將撞上牆的片刻掙脫了兩人的束縛,接著一旋身,踢開了他們。

雖然這裏容易被人堵,可是對方想要施展圍攻卻也不容易,但終究好漢難敵人多,混戰了一陣,穆燦很快就落入了下風,不過他認準了一個卷毛,抓住了拚命地揮拳打他,還專挑柔軟的地方打,絲毫不理會其他落在身上的拳腳和木棍,仿佛豁了出去要跟手裏那個人同歸於盡一樣。終於,他把那個人壓在了身下,雙手拚命地扼著他的咽喉,滿臉寒霜。

那人起初還在不斷叫囂著掙紮,但漸漸地麵皮變得青紫起來。

那些人有些怕了,有個人拿著棍子猛敲穆燦的背,有兩人又拉又拽地想要把他從卷毛的身上拉開,“這個家夥是白癡嗎?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出人命嗎?”

“他的眼神好可怕……”

“快放手!混蛋,快放手!會死人的!”

又有風聲呼嘯地刮來,穆燦敏捷地往下一躲,鬆開了扼著卷毛的手,手撐著卷毛的肚子為支點旋轉著踢出了一腳,把圍上來的兩個人踢得倒摔了出去,一時哼哼唧唧地爬不起來。

穆燦的臉上、手上、身上全是血,可是他卻仿佛毫不在意地揮手抹去了滴到眼前的鮮血,像地獄的修羅一樣再次站在了眾人麵前。

此時場上還站著的隻剩下兩個人了,一個是穆燦,一個是五人中最瘦小的角色。

他見穆燦不斷向自己走來,怕得連連後退:“你……你你想幹什麽?你這樣會把事情鬧大的,你……你是好學生,你……你不怕受處分嗎?”

穆燦冷冷道:“一群白癡。”

說完一拳揮了出去,毫無意外地打中了那人的肚子,痛得他哀嚎了一聲,倒了下去。

穆燦再不理會他們,扶著牆一步步地走了。

……

……

穆燦撐著走到小區門口時,天色已經暗了,但他的模樣實在太可怕,即便有門禁卡也依然被保安攔住了。

“這……你還好吧?跟人打架了?”

保安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個少年,要知道能住在海景花園裏的業主可都不是一般人,這個明顯剛跟人打了一架的少年,家長還不知道是什麽來曆,就這樣一身斑駁的,他還真不放心讓他一個人上樓。

“我沒事。”穆燦推開了他,徑直朝通往第3棟高層的小徑走去,腳下卻忍不住一個踉蹌。

保安慌忙扶著他:“我幫你叫救護車吧?你的頭還在流血。家長電話有嗎?幫你通知。”

這時一直等不到穆燦回來而打算先去小區裏籃球場打會籃球的陸軒從樓內大廳裏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穆燦,路燈光下,他的臉上血跡斑斑,依稀可以辨出麵容。

“嘭嘭嘭……”籃球從他的手裏落了下來,在大理石地麵上跳出了清脆的聲音。

陸軒一個箭步衝上前,從保安的手裏扶過穆燦,著急地問:“小燦,發生什麽事了?”

穆燦晃了晃腦袋,不知道為何,見到了陸軒心裏一直撐著的一口氣竟奇異地鬆了。他張了張嘴,想說,沒事。

可是腦袋卻暈得越發厲害,黑暗迎麵撲來,不知是誰的叫聲刺透耳膜。

“快開門!”陸軒一把橫抱起穆燦,臉色發白地向一旁被這突如其來的昏倒嚇得有點慌的保安喊道。一個一百八十一二公分的少年被另一個少年橫抱在懷裏,這幅畫麵還是很顛覆的,若非情況緊急,大約要有人圍觀了。

保安急忙上前刷卡打開了大門,陸軒抱著穆燦穿過小區前麵的花園跑上了街頭,保安緊跟在後麵幫著攔車。

可是此時不僅是下班高峰期還是出租車的交班時間,的士哪裏那麽好打,就在陸軒急得不行的時候,物業服務中心的經理得到消息從地下車庫開著車出來,搖下窗道:“上來吧,我送你們去醫院,現在下班高峰,就算打120也沒那麽快。”

陸軒向他感激地點了下頭,抱著穆燦坐上車,關好門後,經理又對保安命令:“你也上車,一起去幫忙。”

有人說,最能體現一個小區檔次的地方就是小區物業遇到突**況的應變處理能力,這話果然不假,陸軒慶幸自己是住在這樣一個小區。與此同時,他也開始感覺到了沒車的不方便,或許可以考慮去買一輛了。

……

……

穆燦的傷算不上很嚴重,大部分是皮外傷,畢竟都不過一群校園混混罷了,離真正的混混還差的遠,就是第一次猝不及防之下棍子敲的那記厲害點,敲破了皮,失血不少,又有點腦震蕩。

送到醫院的時候,他因為失了血氣,有點脫水和低血糖,所以一直昏迷。

床邊隻有陸軒一個人握著他沒吊鹽水的那隻手坐著,物業經理和保安都已經回工作崗位去了。這裏是VIP病戶區,整個病房就像一間小套房,隻有穆燦一個病員。

因為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陸軒並沒有報警,隻是一聲不吭地守著,麵沉似水。

九月中旬,天氣依然很熱,病房裏開著空調倒也還好,隻是消毒水的味道太重,又關著窗,令人感覺不大舒服。

夜已很深,外麵一片安靜,整幢住院大樓裏隻有少數幾個病房還亮著燈,穆燦的這一間正是其中之一。

陸軒在燈光下將穆燦的手貼在自己的唇上,沉默地像一座雕像。

小燦……是誰傷害了你?

似乎做了很長的一個夢,但醒來的時候卻什麽都記不起來了。穆燦轉了轉眼珠,打量著周圍環境,眼裏有一瞬間的茫然,最後把目光落到了握著自己手的陸軒身上,掌心裏傳來了對方的溫度。

“這是在哪裏?”他開口說著話,被自己暗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醫院裏。”陸軒回道,“你昏倒了。”

穆燦閉上了眼睛,似乎適應不了頭頂的亮光。

“怎麽回事?”陸軒立刻注意到了,馬上關掉大燈,轉而擰開旁邊罩著磨砂玻璃的壁燈,在柔和的燈光下關切地問著。

記憶慢慢回到腦海,穆燦又睜開了眼睛:“被人堵住了,打了一架。”

“為什麽?”陸軒不解,“才開學半個月,你惹了誰?”

穆燦說:“不知道。”他還真的不知道,兩天前的活動課上跟太子爺的那一點點小摩擦早就被他忘到九霄雲外了。

“他們攔你的時候沒放什麽狠話嗎?”

穆燦想了想,說:“好像說我得罪了誰。”

“你那有沒有得罪人?”

穆燦說:“不知道。”

陸軒揉了揉眉頭,看來問這位是問不出什麽來了,隻能轉了方向繼續,“那些人長什麽樣?幾個人?手裏有沒有家夥?”

這次穆燦回答地很快:“五個人,十六七的樣子,外校的人,有兩個人拿著棒球棍。”

“那你後來怎麽回來的?”陸軒問,“對了,自行車呢?你扔在那裏了?”

“打趴了他們就回來了。”穆燦回,“自行車壞了,留在學校。”

“這麽說你是走回來的?你走的是小路?”

“嗯。”

“這麽巧。”陸軒冷笑了兩聲,“看來是同校的人。”

穆燦說:“不像一中的學生。”

陸軒笑:“呆瓜,我說請他們堵你的人是同校的。”

“哦。”穆燦動了動,想抽回手,這樣被握著有點不自在。

陸軒緊了緊手,卻沒有讓他掙脫,像是開玩笑般地說道:“我怕我一鬆手,你又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聽到這話穆燦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又沒什麽可說,抬頭迎上陸軒的雙眸,隻覺得平日裏那種散漫的笑意並沒有達到他的眼底,反而在其中透出了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堅持。

穆燦便不動了。

被他握著的感覺很幸福,又隱隱有些憂懼,卻說不上來為什麽,到底這是一種什麽感情呢?恐怕隻有上天才知道了。

……

……

翌日又吊了一瓶鹽水之後,醫生檢查了下沒有諸如發炎之類的現象,便讓穆燦回去了。到了家裏,物業的貼身管家已經做好了飯菜放在餐桌上,客廳裏滿滿都是菜香味。

聞了一夜的消毒水味,回到家裏仿佛連空氣都清新了兩分。

穆燦的肚子正好“咕嘰咕嘰”地叫了,見到桌上的菜肴,越發的餓了,忍不住道:“田螺姑娘真好。”

陸軒笑:“這話怎麽講?”

“每次你到家,餐桌上就擺好了飯菜在等你,這不是田螺姑娘的專長嗎?”

陸軒哈哈笑了起來。

吃完飯趴在沙發上看了會書,沒一會兒,穆燦又睡著了。

陸軒把他抱進房裏,開了空調,小心蓋好被子,便轉身出門去學校了。

因為是星期天,學校裏剩下的自行車不多,陸軒目標明確地直奔高一(一)班的停車位,在裏麵找到穆燦那輛自行車檢查了一下,發現自行車的兩個輪胎是被人惡意用刀子割壞的,補都不好補,隻能換輪胎。雖然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但親眼見到,他的臉色仍然有點沉。不必說,這是一起針對穆燦的有預謀的埋伏。

他閉上眼,緩了一下氣息,接著若無其事地站起身,往校內的籃球場走去。

無論什麽時候,校內的籃球場上肯定都是有人的,因為一中的住校生很多,有些家裏離得比較遠的農村孩子星期天很少會回去。

“嗨!一班的嗎?一起打一場!”陸軒笑著跑進籃球場。

男孩子間的關係是很奇妙的,即便之前完全不認識,可是隻要你來到籃球場,加入了打球的行列,那麽很快大家就會熟悉起來。

足足打了一個多小時的球後,陸軒才滿頭大汗地推著穆燦那輛輪胎已經被割壞的自行車走出校門。

在等師傅修車的時間裏,他靜靜地望著路上人來人往的場景,黑色的眸子中閃著莫名的光芒。剛才那一場球的時間裏,他已經打聽出他想知道的消息了。

“太子爺?”陸軒冷笑了一聲,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如果有熟悉的人看到陸軒這個表情一定會大吃一驚,這絕不會是應該出現在溫文爾雅的陸軒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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