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賭約
第93章 賭約
上穀公主拉著她們急忙往洞外走去,沒多久就撞見了李侍郎三人。
出了洞府,她們才鬆了口氣。
“怎麽了?”楚離問,“誰在跟蹤我們?”
正說著,忽然看見洞口探出一個腦袋來,楚離一看,臉色更不好了,竟然是吳王!身邊還站著一個喇嘛。
吳王打量她們一遍,並沒有發現赫連霂。隻是那喇嘛卻笑了,“王爺,明妃在此。”
“在?”
喇嘛微笑頷首,眼神就望向了被楚離拉住的赫連霂。
吳王眯了眯眼睛,國師和赫連霂的關係,他自然有所耳聞。於是上前道,“真巧,本王來此地遊玩,竟然遇到了上穀公主和國師。”
一時嘎仙洞洞口熱鬧起來,三夥人,各有各的心思,沒有人要下山,便都在洞口安頓下來。
赫連霂體弱不勝寒,嘎仙洞內她們已經去過,並無凶險,楚離於是道,“咱們去洞裏避避寒吧。”
上穀公主道,“就委屈吳王和李侍郎在洞口將就一夜罷,畢竟孤男寡女不方便。”她說完,就命令那兩個侍衛守住洞口,特地說給吳王聽,“無論是誰,都不許進來打擾本宮休息。”
楚離盤膝而坐,不知道怎麽回事,洞口月光照進來時,她腦子一陣醒過一陣,讓她清醒之極地運功打坐。
體內的刈鹿刀刀魂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十分安分。楚離暗喜,打算趁此機會逼出刀魂。
待她接觸到刀魂時,刀魂竟似染了月光似的,恬淡安寧。一點沒有暴戾之氣,反倒隱隱大有仁義之風。想來這刈鹿刀本來就是仁義之刀,隻不過殺氣太重,血腥氣太濃,所以怨氣戾氣積攢過多,刀魂便掩去了光芒。
楚離覺得,這刀魂似有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意思。佛魔本就是一念之間,刀魂在這嘎仙洞中不知被什麽困住,還是被什麽洗去了戾氣,這會兒相比之前要乖順太多了。楚離凝神內觀,試圖解救被吞噬的幽精和力魂,實際上,她的幽精已經回來了大半,隻有力魂還困住刀魂上。楚離試探地想要收回它們,但是刀魂雖然乖順,可也不是那麽好惹的。雖然沒有爆發,幽精也被楚離勾出大半,可力魂卻緊緊纏在刀魂上,根本扯不出。
楚離想了想,揪回來一個是一個,難得這刀魂如此乖順。她便聲東擊西,看起來是去拉扯力魂,實際上隻刹那功夫便氣蘊一轉,扯出了幽精。便是在此時,刀魂一聲嘶鳴,震得楚離氣血翻湧,嘴角滲出血跡來。
“離兒!”赫連霂一直在給她護法,見楚離麵無血色卻喜色不掩,赫連霂一顆心七上八下。
“師姐!”楚離抱住了她,“師姐!”
赫連霂安撫著楚離,“我在,我在。怎麽了?”
“我好想你。”楚離的胸腔幾乎要被填滿了。她滿目柔情,眸子裏盡是繾綣纏綿。
赫連霂心頭一震,“離兒,你……”
“我贏了!”楚離眷戀地蹭她臉頰,“師姐,我好想你……”
那眼神和語氣都不一樣了。久違的……她的離兒,赫連霂鼻子一酸,親吻她耳垂,“離兒……”
楚離身上一酥,頓時漲紅了臉,有些瑟縮地躲了躲,沒話找話地說,“呀,天都亮了!我以為才剛過一會兒呢。”
赫連霂揪著她耳垂,“你害羞的樣子,真惹人喜歡。”
“師姐……”楚離臉色越發紅了些,十分不好意思地捂住赫連霂的嘴,“師姐,你怎麽……我剛好,你就變得這麽嘴壞。”
赫連霂莞爾,眼神溫柔地幾乎要滴出水來。
楚離被她看得整個人都酥了。
“我也好想你,夫人。”赫連霂吻她唇上,楚離就像被點燃的炸藥,不知不覺就抱緊了赫連霂,把人緊緊揉在懷裏。過了好大一會兒,楚離才忽然驚醒道,“呀,上穀公主呢!”
“哧——”赫連霂戳她一指,“到現在才想起上穀公主,該看的早看完了!”
楚離羞赧,往赫連霂懷裏蹭了蹭,“看到就看到,我也不怕!”
赫連霂吻了吻她的頭頂,“上穀公主出去了。那時天還沒亮,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楚離這才鬆了口氣,“幸好沒在。”她捉住赫連霂的手放在唇邊,“夫人,委屈你了。”
“不委屈。”赫連霂柔柔地看著她,“沒什麽比你好好的更好了。”
外麵多了個吳王,上穀公主直覺此行變數越發多了。相比太子,她更信不過的自然是吳王。雖然吳王是短命的南安公主的弟弟,但吳王卻十分陰險。上穀公主幼時愛跟在南安公主身旁玩樂,卻從不愛接近吳王。這麽多年以來,上穀公主唯一毫無保留信任的人,大概隻有早逝的南安公主。
說起來,南安公主尚在的那段日子是上穀公主此生最歡樂的時光吧。上穀公主比南安公主小了近十歲,那時上穀公主還不過四五歲,南安公主已經亭亭玉立頗有威儀了。上穀公主仰望著這個唯一的皇姐,享受依賴著南安公主的溫柔耐心,也曾度過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隻可惜,南安公主十六歲,剛剛出嫁不久,就病逝了。
原本因為南安公主出嫁而傷心不已的上穀公主還沒來得及緩和傷口,竟然又來了一道晴天霹靂。
她才六歲,便在失去了愛她的母後之後,又徹底失去了疼愛她的皇姐。
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上穀公主才越來越偏愛跟宮中女子混在一處,隻想尋找那似曾相識的溫柔。隻可惜,再多的相似也找不回曾經的感覺。
也因著南安公主,所以即便上穀公主知道吳王拓跋餘從來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與世無爭,她也從未多說一個字。南安公主不在了,上穀公主雖然不承認,但卻一直念著這份情,對吳王暗地裏的陰狠毒辣視若無睹。
每次見到吳王,上穀公主總會想起短命的皇姐,雖然過去這麽多年,上穀公主都已經不記得南安公主到底長什麽模樣了。
上穀公主悵然,喚來李侍郎,“太子當真回去了?”
李侍郎連忙點頭。
上穀公主道,“這裏情勢複雜,我有要事與太子相談,李侍郎,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李侍郎為難起來,不小心看見上穀公主淩厲的神色,李侍郎心裏一咯噔,咬牙道,“公主請隨微臣來。”
上穀公主冷笑,太子果然沒走。以她對太子的了解,拓跋晃看不見自己想要的結果是絕不會輕易離開的。
拓跋晃就在山側,“皇姐。”
“太子,你知道我為什麽來。”
拓跋晃盯著而他看了會兒,“皇姐,難道你真看上那個國師了?”
“國師是我朋友。”
拓跋晃不屑的嗤笑一聲,“皇姐莫不是在說笑?你跟一顆棋子做朋友?”
上穀公主沉著臉,“不管怎麽說,她是我朋友。”
“皇姐你又犯癡了嗎?”拓跋晃上前探上穀公主額頭,“楚離早晚要死的,我現在隻不過是把日期提早了些而已。皇姐,我是為她好。不然,等到父皇動手時,她就要身敗名裂,受萬人唾沫,何不讓她現在好好的走呢?”
上穀公主心頭一緊,“你既然知道她是父皇的棋子,還敢亂動這盤棋?”
“皇姐,我這是成全她。”拓跋晃道,“好歹你還說她是你朋友,免得到時候她死的更慘,不是麽?”
“不許。”上穀公主握緊拳頭,盯著拓跋晃,“太子,你不許動她。”
拓跋晃驚訝不已地看著她,“皇姐,難不成你想留她被父皇殺?你要知道,讓她死在父皇手裏可比死在我手裏慘多了。”
“誰說她一定會死了!”
“咦,”拓跋晃打量著上穀公主,“皇姐莫不是想救她?”
“是。”上穀公主道,“我不會讓她死。”
拓跋晃嗤笑道,“皇姐,你待她如此,可人家待你怎樣呢?”
“我們是朋友。”
“你別傻了,我的好皇姐,”拓跋晃道,“老實跟你說,我的人早查到了,早在你跟著她出去尋找長生之法時,她就已經欺瞞你多次了。你不知道?”拓跋晃道,“那時父皇給你的五明扇,早就被楚離掉包。這一路,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她待你可能有半分親近?”拓跋晃憐憫地看著上穀公主,“果然女子難成大事,皇姐,你到底是個女人。”
上穀公主怔了怔,神色複雜,“無論怎樣,你不準動她。”
“朋友這個理由實在不足以讓我信服,”拓跋晃臉色冷淡下來,“皇姐,咱們這樣的人,哪裏有什麽朋友可言。這樣吧,皇姐,我們來打個賭。”
“賭什麽?”
“其實皇姐你知道,我信佛,可父皇卻聽信崔浩讒言,貶佛崇道,甚至想利用楚離滅佛,這點我是決不允許的。”拓跋晃道,“不殺她也可以,隻要她現在肯離開大魏,改名換成重新過活。皇姐,我們就來賭,她信不信你。”
拓跋晃詭異一笑,“你拿她是朋友,可她拿你當什麽呢?皇姐,如果她肯相信你,隨你離開,我就不殺她。不然……皇姐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你這是要跟父皇作對?”上穀公主皺眉。
拓跋晃道,“皇姐此言差矣,別的無須多言,多說無益。隻這一賭,你敢不敢吧。”
上穀公主冷然道,“好,我跟你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