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共妻守則七二

72共妻守則七二

幾乎是一夜未眠,水笙這樣下猛藥也是想讓白瑾衣做一個抉擇,然而,他越是沉默便證明他考慮的事情越多。他還顧忌著兄弟情義,前日在白瑾玉那已經有了些許的厭倦,此時更覺得傷心。

她已經哭不出來,閉了眼就是柳意活潑的樣子。

是了,什麽時候起,她已經失去了少女的心性?從少女變成女人,現在作為小佳音的娘親,四個兄弟的妻子,水笙有點迷茫。

臨走前,白瑾塘與她也是倉促行房。之前更早一些,隻有他感情熱烈,她想著他離去時候的模樣,越發的想念。

天亮的時候,她迷迷糊糊聽見白瑾衣深深的歎息。

水笙更是懶得動,直到日上三竿了才起身洗漱。周嬤嬤抱了小佳音來,孩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趴床邊上掐她的臉,一聲聲叫著娘娘的。

她伸手抱了起來,小佳音圈住她的脖頸,認認真真的在她臉上親了兩口這才心滿意足的窩進她懷裏。水笙母性大發,當然也摟在懷中是又親又啃,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周嬤嬤趁機說道:“這孩子可能是有點想你了,夫人我瞧著你臉色不大好的樣子,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水笙拍著孩子的小屁股,這才提起了些興致:“沒事,我一會還要去布局,晚上回來給孩子送過來我帶她睡吧。”

周嬤嬤趕緊擺手:“不用不用,還是我帶吧,等你回來她早睡著了。”

開玩笑,怎麽能讓夫人帶孩子,那那兄弟什麽時候能再生一個,她這也就是幫白瑾衣探探口風而已。

一見水笙沒什麽大礙的模樣,當然是扯了個話領孩子先走了。水笙這才起身,天青端水過來伺候著,她心裏有點煩,想一個人呆一會兒,接了水盆就讓他出去。

他應了,卻是躊躇了會兒沒動地方。

她心知有事,挑眉問他:“怎麽了?”

天青趕忙湊近了些,小聲道:“大爺過來了,天紫好像跟他提起了柳大爺的事,我聽見了個話頭兒。”

水笙臉色頓時不好了,她對他擺了擺手讓他繼續看著,有什麽事趕緊回來告訴她。

她無心下飯,又躺回床上歪著。

白瑾玉清早起來心情大好,常滿已經連夜離開了京城,他更是再無後顧之憂,不用怕水笙誤會隻這一點就值得慶賀一番。

隨著年紀的增長,他越發的覺得自己有點累,就想過一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現在白家還隻有了一個女兒,這可不行。

當然,當務之急是讓她有足夠的時間還麵對他們兄弟。他騎馬去了郊外,特意摘采了一大把野花,從中挑了顏色好看的,白瑾玉親手編製了一個花環,這東西可有十幾年沒做過了,他就像是一個毛頭小夥子一樣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期待。

計算著時間,白瑾玉特意錯開了瑾衣早起的功夫,早早的就到了小四合院。本來聽說愛妻還未起床,想趁機摸把混,可天紫拉住他卻說了柳少謙的事,隻氣得他渾身發抖。

叮囑了他隨時看著柳少謙和瑾衣的動靜,他平息了怒火這才捏緊了花環,緩和了臉色。看著周嬤嬤領了小佳音從她房裏出來,他上前抱了抱女兒,問了問水笙的情況,周嬤嬤是個有眼力見的,她隻說夫人有點累可不敢胡說。

白瑾玉也不多問,這院裏的除了天紫對他是一心一意,其他人可都是瑾衣邊上的,他親了女兒的小臉蛋,白佳音看著他手中的花環好看非胡亂扯著。

他低笑著拔下一朵小花放在她的掌心,小姑娘頓時在他臉上大力的親了一口甜甜的叫了聲爹爹,隻哄得他笑聲連連,又是將女兒舉起來拋得高高的,玩了小陣兒這才放倆人離去。

這個家裏,萬萬不能再出一點事情,白瑾玉看著小佳音遠去的小小背影重新漾出一絲笑意。他再不猶豫,大步走到水笙門前。

屋內一絲動靜也無,他敲了下門才推開房門。

走到床邊,水笙合衣躺著,眼皮都沒抬。

白瑾玉從背後拿出花環,他輕咳了聲見她仍不睜眼,輕輕戴在了她的頭上。

水笙伸手扶了扶,抬眼向上瞥了瞥:“什麽啊?”

他好笑的扯了扯:“看不見嗎?是個小花園。”

她伸手拿下來在眼前擺弄,其實一點也笑不出來:“挺好看的。”

他目光灼灼,一直看著她:“怎麽了?還這麽沒精神?昨個不是說要請柳兄來嗎,瑾衣那性子還不使勁喝啊,怎麽這麽早就出去了?”

她嘲諷的笑笑,也看著他:“不是都知道了嗎?還這副樣子給誰看啊?”

白瑾玉怔了怔,想從她口中聽到怕是不能了,想必是哪個多嘴的見了天紫拽他的事……他立即點頭承認:“我是知道了,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打算怎麽辦?柳少謙雖然和瑾衣是形同兄弟,但那不是真正的兄弟,他想要進白家的門,決計不可能!”

水笙白了他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想讓他進門了?”

白瑾玉傾身擁了擁她的身子,歎息道:“兩年前你就是太優柔寡斷了,現在扶持了他,坐穩了八省大掌櫃的副座,平日你又多多依仗他,現在怕是不好打發了。”

她揉了揉額角,推他起身:“以前的事現在說還有什麽用,瑾衣去找他了,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別個我不怕,就怕傷了他的心,柳少謙這麽一來恐怕兄弟反目啊。”

“兄弟反目?”白瑾玉冷笑:“你來了金元幾年?難道還不知道兄弟之間唯有共妻,可看見誰家反目了?”

“……”

水笙愕然看著他,她簡直不敢相信,根本不能相信,猛地坐直了身體,花環一下從頭上掉落了下來:“你、你說什麽?”

他伸手接住,將花環放在床邊不說話。她伸手按住,白瑾玉這才抬眼看她坦然道:“兩年前你不願驅逐柳少謙,認他為兄,可他一直不情不願,他從來以瑾衣兄長自稱你就從來沒想過為何?我道你明白其中關節,可現在才知道你還什麽都不知道。”

他微微歎息:“我不想讓瑾衣知道不是怕他顧忌兄弟情義,傷心崩裂,隻是多少家庭,隻要願意上繳所有家財義兄共妻也為數不少。他與那柳少謙自小要好,我就怕他太顧忌了會招其進門,他倆可謂兄弟,可不是我的兄弟,若想進門,我白家不能容忍。”

原來是這樣……

水笙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怪不得白瑾衣昨晚那般糾結,怪不得……

一陣悲戚從心底而發,這個世界可謂荒誕離奇,她涼涼問道:“男人想進門就進門?若是妻子不願,難道丈夫們還要強迫不成?”

白瑾玉解釋道:“這個按情況而定,妻子願意,丈夫們不願意的,隻要繳了家財可另置外室。若是妻子不願,丈夫們願意,那隻要其中多半通過,他也可進門。”

她咋舌:“也就是說隻要夫妻雙方有一方願意,那男人就可以隨便進門?”

他點頭:“是了,尤其是以前的村鎮,女子甚少,為了生計一個家庭裏麵的男人數目通常都要超過六七個。”

“六、六七個……”水笙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以前從未說過,怎麽沒人和我說過這樣的事?”

白瑾玉難得難心解釋:“現在不比以前了,生活好了一點,家庭和睦,日子有了保障,誰家不願意妻子都給自家開枝散葉呢,所以他姓進門也不是那麽多了。”

他頗為不好意思的看著她:“再說你在金元人生地不熟的,我們可怕你別別人騙了去,要是知道這麽回事還怕你在外麵另立家室。”

她被這個消息驚得是心神難安,水笙再也坐不住了,她拉住白瑾玉,忽然想到瑾衣的性格,實在是不放心:“瑾衣該不會許他進門吧?”

白瑾玉挑眉看著她:“隻要你和我不願意,他願意也不可能。”

水笙卻是有點失神,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她心底對白瑾衣的失望。感情難道是這樣讓來讓去的嗎?他對她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所以她的心逐漸苦澀起來,實在對這個世界涼了大半顆。

她怔怔出神,本來前兩日對白瑾玉就有所顧忌,這麽一來更覺白家無趣,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糾結這個問題根本不解決任何問題。水笙心知肚明,現在自己隻能仗著還僅有的那些感情和白家兄弟好生過日子。當然,這前提是他們也不起任何的幺蛾子,比如白瑾衣,他若敢跟她提柳少謙的事,就怪不得她跟他翻臉!

打定主意了,她心裏還好受一些。白瑾玉見她心神恍惚,生怕她想不開,撇了花環在桌上,人就在她跟前坐著不走了。

她見他這樣子,心底多少有了點暖意。水笙推了他讓他去忙,白瑾玉可哪敢離開,隻坐了床邊看著她,他不善於講笑話,也不善於哄人,最多也就放低了姿態看著她眼巴的看著,說上幾句好聽的也無非是那幾句翻來覆去的說。

水笙懶懶看著他,竟然感覺腹中饑餓了,她肚子咕咕直叫,就連他都聽見了,夫妻二人相視一笑,白瑾玉更是抱了她在懷裏。

“沒事,你什麽都不要想,柳少謙的事交給我去做,你搬到大宅院去幾天,隻管養好身體就行。”

她不想麵對瑾衣,一想也隻好如此。

且不說白瑾玉叫天紫知會了白瑾衣,自己帶了水笙和女兒回了大宅院。大宅院裏可是靜悄悄一片,平日裏總能聽見柳意和小米的吵鬧聲,這會兒難得的清淨可真是稀奇。

其實白瑾米這兩日是一直都在畫店留守的,他一直想看看是誰畫的那幅仕女圖。一來呢是好奇誰對水笙這麽傷心,二來呢是想討教一番。

柳意接連兩日都與小六子出去聽大鼓戲,他失去柳意和小六子這兩個朋友的陪伴也是有點不習慣,自己帶著天白總覺得缺一點什麽似的。

柳意更是,她本來的目的根本也不是想看大戲,隻不過想讓白瑾米嫉妒一下,可他的確有那麽一點失落,卻也沒表示出什麽來。

小六子倒很興奮,一直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她期待白瑾米能跟自己說兩句話,可即使怎麽假裝了不在意,他也沒叫過她一次。

這讓她有點看不下去了,大鼓戲在台上聒噪,小六子在身邊煩躁,柳意沒到晌午就挨不下去了。

她一拉下臉來,柳少龍頓時察覺了,其實他哪裏是在看戲,一直就看著她來著了。

柳意唉聲歎氣的起身就走,他趕緊在後麵追上:“柳柳兒!你怎麽了?不看了嗎?”

她走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不看啦!真沒意思!”

他快跑兩步,追上她齊肩而行:“怎麽突然又發脾氣啦?誰惹了你你告訴我,我給你出氣!”

她本來是毫無目的的走,聽他這麽一說,委屈頓時上了鼻尖。酸澀一湧上來,眼淚就差點落下。

“你說誰惹我?除了小米誰不把我放在眼裏?偏就他……”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顫抖著掉落出一雙淚珠來,就再也說不出別個話來。

柳少龍一下意會過來,他不傻,他知道柳意喜歡小米,自己也努力想讓她對自己有點好印象。可這件事恐怕真是勉強不了,其實他也想幫她,想叫她痛痛快快的活著……

但是他忽然發現自己無能為力,小米是他最好的朋友,柳柳是他最喜歡的女孩兒,所以他隻能幹巴巴的說:“你別哭了,實在不行我給你問問他去。”

“你別問!難道除了他白瑾米,就沒有人願意入贅了怎麽地!”

柳意捂了臉,飛快跑開了。

柳少龍呆呆站在街頭,好半晌才動了腳步。他隻想回家,想問問大哥,他能不能,能不能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兒,更或者說,自己喜歡的女孩想要一個上門的女婿,讓不讓他去……

越想越覺得可行,他這是範了執念,平日的鬼心眼全都被少女迷住了,一口氣跑回家裏,大哥竟然真的在家。

可惜他和白瑾衣白大哥好像在商量事情,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柳少龍趕緊從屋裏退出來,他閑極無事去了書房練習大字。

平日都不愛寫字,這會兒心裏奇怪的越發平靜,他研了磨,可沒等坐下來寫上一個字,忽然在桌上發現了一副新作的畫,畫還未上色,分明是水笙的模樣。

柳少龍拿起來看了看,再三確認是她。他四下找了找,又在書架上發現了卷起的畫軸,裏麵都是大哥平日的畫作,打開一看,全是水笙的模樣。

隻不過大哥的畫上,給她添置了很多新鮮衣裙的款式,明顯是自己想象的……

柳少龍想起小米說的話來,他恐怕還在畫店等那畫畫的人,那就是說大哥……大哥分明對人家有別的心思。

他將畫軸放回原處,坐了桌前想了又想,不知該不該告訴小米才好。

正是煩惱,忽聽院裏廂房房門被大力推開,刺耳的吱呀聲仿佛就在耳邊。

柳少謙站在院裏大聲說:“我所有的家產都可以上繳,白兄還猶豫什麽?少謙對水笙乃是真心實意,對你白瑾衣從來也是結義之情,如今隻想守在她身邊而已,如何就這麽難心?”

白瑾衣的聲音相比較而言就小了很多:“柳兄此言差矣,這件事非同小可,我怎麽能這麽就做了主?水笙尚還不願,我怎麽就不顧念兄弟情義,若是別人,早就打走了去。”

柳少龍腦袋嗡的一聲,他就像是被拋棄了的小孩兒一樣。是了,大哥打的是水笙的主意,他想上繳財產去巴結白家,可自己呢?

他聽不清二人又說了什麽,隻覺得人生無望。也不知過了多久,書房的門開了,大哥柳少謙推門而入,見了他還十分詫異。

“少龍?你怎麽在這?”

“大哥,”他第一次這麽正色的,沒有嘻嘻哈哈的對待哥哥。柳少龍小聲問他:“你自己想要去白家,那我呢?我怎麽辦?”

“少龍……”

作者有話要說:柳少謙,其實他的確是男配,而且是徹底的男配,他不會進白家這個是肯定的。

下章或者下下章,白瑾塘就回來啦,期待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