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思索
第四章 思索
“怎麽，不認識嗎？要不要自我介紹呀？”方翔開著玩笑，雷動也笑笑，“你們還不回家？”
“你不是也沒回宿舍嗎？”
“嘿嘿嘿……”雷動看著班上技術最好的三巨頭圍在自己身邊，淡淡一笑：“坐下吧，明天可就不能坐在這裏了。”
“唉，是呀，心裏很疼吧？”
“你們不心疼嗎？”
方翔幹笑一聲：“能不疼嗎？沒想到這麽輕鬆就輸成了這樣，早聽你的話好了，這回真慘了。”
段偉看著雷動的眼睛，扶住他的肩頭，沉了沉氣，“對不起。”
“說什麽呀，你是隊長，要做決定嗎，當時那話趕話的情況，給了我在你的位置上，怕是也一個樣，輸人不能輸陣呀，硬著頭皮也得上！”
“你別安慰我了，那不一樣，我是被自負衝昏了頭的，壓根沒想過會輸！我這個隊長不稱職呀……”
三個人動動嘴，卻不知該怎麽勸他。
沉默良久，段偉再抬起頭，盯著雷動的雙眼：“豹子，你小子肚子裏有貨呀，今天你表現出眾地很呀，最先看出對手實力，上了場，你的站位又舒服得要命，讓校隊的替補前衛老虎都沒有一點用武之地呀！雖然他今天在前鋒位置上，但以他的技術對付咱們，就算不是專業前鋒也夠用了，可你硬是讓他一次突破也沒完成，就是方翔也不一定能做到吧！說，是不是背後有人教你小子踢球？都交待了吧？！”
“嗯……”雷動卡殼了，“嗯……這個……嘿嘿嘿……秘密……秘密……啊，你們幹嗎這樣看著我，”看著三人那“兄弟，你不夠意思”的眼神，雷動心裏一陣虛，“這個，以後我會告訴你們的……啊……對了，我最近看了不少意甲聯賽，真有啟發，你們不是也看過嗎，有什麽感想？”
“不要逃避問題，你小子不說出真相，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那個……那個……”
“那什麽那，快說！……”
“這樣好不好，現在我真的不能說明白，”看著三人要殺人的眼神，他忙接道：“不過我答應你們，等我能公開這個秘密的時候，我一定第一時間先告訴你們，行不？……”
三人也了解他，他不想說那*他也沒用，隻好讓他發下毒誓，才放過他。
“那好吧，你小子記住啊。”段偉撓撓頭，“那有沒有什麽法子讓咱找回今天的場來，咱不能老在西牆根窩著吧？”方翔和喬堅也滿懷希望地看著雷動。
雷動笑了，還好，沒有人想退出，也沒人想放棄，隻要這三個人沒有散，就不會象當年一樣，最後隻有自己和方翔在西牆根窩三年了。
他想了想，“嘿，暫時沒有，咱的個人技術比他們差不太多，隻是戰術水平差。就說意甲吧，不管哪支隊，人家的陣形很少亂，技術差一些的隊伍往往並不落下風，戰術有很大的關係。但戰術要的是全隊配合！哪有一蹴而就的？那得很長時間地練！還得他們不進步，在原地踏步才行。”
“那就忍著？”段偉不甘。
“不忍還怎麽辦？自己先練好再說吧，誰讓咱輸了呢。”喬堅有點無奈。
方翔看著雷動，“那就這麽認輸了？”
“唉，我隻認這場球輸了，可不是我們的人也輸了，”雷動邊說邊站了起來，仰望已經滿是星光的夜空：“我們並不差，隻要我們認清自己，不再盲目自負，勝利終將屬於我們！今天敗就是明天勝的開始！”
他一回頭，看到的是三雙已經燃起熊熊戰意的眼睛，“好！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要贏回他們！”段偉大聲說著，伸出了自己的手，慢慢握成拳看著三人，方翔、喬堅馬上把拳頭對了上去，雷動看著伸到麵前的三隻疊在一起的拳頭。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的拳頭對了上去，用力頂在一起，聲如悶雷：“兄弟們，記住今天的恥辱！記住二年級生看我們的眼神！扔掉我們根本不該有的驕傲！扔掉我們的狂妄！隻要我們還沒有放棄希望，我們就將必勝！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還帶著些許童音的吼聲沒有足夠的雄渾，卻在已空了的球場上空不斷回響……回響…………
雷動躺在宿舍的床上，望著天花板，回想這一天的事情，離奇得還是讓他難以置信。
到現在，他已經想通了一件事，他不是做了場夢，他是回到了從前，因為隨著比賽進行，自己腦中那些曾經多年苦練的技術想要從身體裏迸發出來的感覺是那麽樣的真實，而且在迅速地和身體融合著，到了快終場時，有些動作的雛形已經能夠做一點兒出來了，這當然絕不可能是做夢能做來的了！“這就穿越時空、回到從前了？”他苦笑著撓撓頭，撓了幾下又停下動作：“重新開始少年時代的生活找機會改變曆史嗎？那要怎麽去做呢？有了“先知”這個“大大”的本錢，這似乎是很容易的事啊！問題是自己怎麽能把握住那些“已知的曆史”呢？這些曆史能讓自己隨意去改變嗎？自己並不能知道改變以後的曆史，到時候自己還能用得上那些“已知的曆史”嗎，用不上怎麽辦呢………
”……雷動不停地胡思亂想著，輾轉反側，不能入睡！和床板毫無指望地奮鬥了兩個小時以後，他幹脆爬了起來，上了天台，在屋頂的碎石子中躺下來，仰望著被高原勁冽的夜風吹得幽藍晴朗的星空，快要沸騰的血仿佛被些微的寒氣冰鎮了，滿腹的鬱燥突然走得無影無蹤，心裏頓時清朗了起來。
他望向月光下略略反著如霜的白光的球場。就是這個球場，這個一點兒都不起眼但卻讓他魂牽夢縈了那麽多年的砂土球場……那滿地上的每一塊石子、每一顆砂粒都記錄著他和夥伴們，在這裏揮灑下無盡的汗水、熱血、勤奮、和對足球難以言說的癡狂！！！
雷動隱約地感覺到它對他的召喚！如潮水般無邊無際的懷念向他湧來，那些銘刻於靈魂深處的記憶，讓他忍不住鼻子有點酸……
那些曾經如雪的純真、如歌的青春、如畫的憧憬、如霧的迷惘、如劍的壯誌、如火的熱烈、如酒的思念、如煙的理想、如詩的情懷都伴隨著你萌芽、生長、茂盛。是你讓我們那樣心懷坦蕩毫無保留地愛過、哭過、笑過、嘶喊過、奮鬥狂歡過、激動過！也……傷心過……都是源自於你啊！我一生摯愛的——足球！
喃喃地自語著，他看到夜空裏閃過一顆流星——一閃即逝，但那道破開長空的光輝卻燦爛地刻在他的心上！刹那間，明悟湧上心頭！是啊，既是我一生的摯愛，我又何必諸般計較，百曲回腸呢！？哪怕前麵有千難萬險，有虎踞龍蟠，哪怕我根本無力掌握命運的車輪，那又有什麽呢，就象這一閃即逝的流星一樣，愛過了，付出了，燃燒過了，燦爛過了，暗了，熄了，那又算得了什麽呢？榮耀？名利？那又算得了什麽呢？哪裏比得上用盡全心全意燃盡生命，為了摯愛在奮鬥到最後一息所迸發出的生命之光呢？
無論自己發生過什麽，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掌握著“未來”的自己就在這裏，而路，就在自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