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靠譜的友軍

遠處,徐蠻子和陳猛也結束了戰鬥,兩人騎馬返回,身上沾滿了血跡和雪水。

李狗娃癱坐在馬背上,臉色蒼白,顯然還未從剛才的緊張中緩過神來。

“清理戰場,把屍體埋了,馬匹帶走。”趙奇沉聲下令,目光冷峻:“我們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眾人點頭,迅速行動起來。

趙奇站在雪地中,望著遠處漸漸暗下的天色,心中卻依舊緊繃。

他知道,這場戰鬥雖然贏了,但真正的危機還未解除。

突厥人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更大的風暴,或許正在醞釀。

“趙哥,接下來怎麽辦?”陳猛走過來,低聲問道。

趙奇沉默片刻,緩緩道:“先回營地,加強警戒。”

“另外派人去通知附近的村落,讓他們提高警惕,隨時準備撤離。”

陳猛點頭,轉身去安排。

趙奇站在原地,握緊了手中的彈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他都要生猛的活下去。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現在……”

“誰也不許奪走我的命!”

趙奇心中發狠。

“伍長,一共八匹馬。”陳猛捧著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回來。

“十幾兩碎銀,還有一些金子。”

趙奇低頭瞥了一眼。

發現這些金銀上麵都沾染著暗紅色的血跡。

應該是突厥人從漢人身上擄掠而來的。

“先回營地再分吧。”

等一行人回到了營地。

“趙哥神機妙算!”李狗娃諂笑地皮甲遞了過來:“您怎麽算準了這些蠢貨會......”

話沒說完就被趙奇掐著脖子按在焦土上。

燃燒的帳篷梁柱轟然倒塌,映出他眼底跳動的冷光:“誰讓你把火油潑在糧倉的?”

趙奇刀尖挑起塊焦黑的黍米,李狗娃的冷汗混著血水流進領口。

這邊疆酷寒,糧食極其稀少。

如果正是冬天,能吃的東西就更加少了。

李狗娃癱在焦土上,脖頸被趙奇掐得青紫,喉嚨裏擠出斷斷續續的求饒:“趙哥……我、我見突厥人往糧倉衝,一時慌了……”

趙奇刀尖抵著他下巴,挑起一塊焦黑的黍米,黍粒混著血水啪嗒落地。

糧倉本存著過冬的三石黍米,如今隻剩半袋摻著沙土的焦糧。

“慌?”趙奇冷笑一聲,靴底碾過李狗娃的手指:“火油潑進糧倉時,怎不見你慌著救火?”

陳猛默然拎來一桶雪水,嘩啦澆在李狗娃頭上。

冰渣順著領口灌進衣襟,激得他蜷成蝦米。徐蠻子抱臂站在一旁,啐了口唾沫:“該!這黍米是老子豁牙叔拿兩頭羊換的,全讓你這蠢貨糟蹋了!”

牧民們此刻已衝到近前。

豁牙老漢看著滿地突厥屍體,突然撲通跪下:“趙大哥是天神下凡啊!”

“勇悍之舉,令我等佩服至極。”

人群跟著呼啦啦跪倒一片,幾個半大孩子偷偷去摸突厥人的彎刀。

趙奇見狀,隻能將狗娃子這蠢貨丟到一旁了。

"清點傷亡。"趙奇甩掉刀上的血漬,收刀入鞘。

“是是是……”狗娃子渾身哆嗦。

他不敢說出半個不字。

很快,

就已經清點完畢了。

來犯的都是突厥的鷹師。

一共二十八人。

死在趙奇鐵箭頭之下的,有十一人。

林猛、徐蠻子各殺兩人。

狗娃子撿漏一人。

剩下的十三人,要麽被火燒死,要麽被受驚的戰馬甩下地麵,被後來的馬給踩死了。

徐蠻子興奮地向趙奇拱了拱手:“恭喜伍長。”

“你有如此天大的軍功,絕對能晉升為武騎尉!”

豁牙老漢顫巍巍捧出個陶罐,裏頭存著曬幹的野蕨根:“英雄,鄉親們湊了些吃食……”

趙奇推開陶罐,轉身解開馬鞍旁的皮囊。

嘩啦倒出從突厥人身上搜刮的碎銀,其中混著幾枚帶血的金戒——分明是從漢人屍首上剝下的。

“徐蠻子,帶些村民去三十裏外的黑水屯換糧。”他將銀錢分成兩堆,大的那堆給了老漢。

“剩下的買鹽和鐵釘,木牆也要重新澆水重新加固。”

“唉……如今我們人手少。”

趙奇有些頭疼。

這裏隻是一個哨所而已。

能擊退這麽多突厥人已經是奇跡了

“大家放心,我們打突厥的本事沒有。”

“但還有一膀子力氣的。”

豁牙老漢笑嗬嗬地說道:“我們可以召集其他村民幫忙。”

“放心交給我們得了。”

“多謝。”趙奇拱了拱手。

“伍長我找到了好東西!”那邊的徐蠻子興奮地嚷嚷了起來,扯開突厥百夫長的皮甲,指給趙奇看。

“這雜碎頸後刺著金狼頭,定是阿史那部的貴族!斬首這等人物,絕對是大功呀!”

趙奇對於這軍功,暫時還沒有具體概念。

但是他敏銳地察覺到旁邊的陳默,張了張嘴巴。

似乎有些猶豫。

“有什麽話就說!”趙奇盯著他。

“伍長你看……”陳猛用刀尖挑起塊焦黑的皮料:“你看看這銅皮帶,造工精美,不像是胡人自己產的東西。”

趙奇摩挲著彈弓牛筋,想起黎明前那隊詭異的騎兵。

突厥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呀。

“軍功文書照舊寫斬首二十八,不提牌符。”他忽然將金戒拋給李狗娃,“明日你去大營報功,若敢提‘阿史那’三字——”

刀光閃過,李狗娃的皮帽被削去半片:“曉得!曉得!”

當夜,趙奇獨坐冰牆瞭望口。

北風裹著狼嚎掠過耳畔,遠處雪丘忽有火光乍現——三短一長,正是周軍斥候的聯絡信號。

陳猛貓腰潛回時,胡須掛滿冰淩:“是宇文烈的遊騎,在鷹嘴崖東側埋了絆馬索。”

他攤開掌心,露出一枚帶齒痕的銅扣,“咱們殺的突厥人,靴底也有這種軍械司特製的銅釘。”

趙奇將銅扣按進冰牆縫隙。月光下,冰層折射出蛛網般的裂痕,正如這陰山防線暗藏的殺機。

五更天,徐蠻子押糧歸來。

馬背上除了黍米,還綁著個瑟瑟發抖的胡商:“這廝在黑水屯兜售突厥彎刀!”

趙奇拔刀劃過胡商衣襟,羊皮夾襖裏簌簌落下黃紙——紙張畫著周軍布防圖。

“宇文家的手筆。”陳猛撚了撚黃紙:“去年冬,盧龍塞的布防圖也是這麽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