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狀況百出
陸揚心髒猛跳一下,慌忙打開手機監控,看到時夏一個人癱在沙發上咬著梨才鬆口氣。
他加快腳步匆匆走到樓下。
一樓的理發店開著,李芸忙得不可開交。四五個客人排著隊,大概是聽說了方家的破事,一邊吐槽著方慶雲,一邊讓她看開點。
穿著西裝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徘徊在門外,視線輪流抓過幾個可疑的年輕人,嫌棄的神色溢於言表。
“揚哥!”肖慶朝陸揚招了招手。
陸揚正陰沉地盯著中年男人的背影,聽到喊聲回過神,走向炸雞店。
肖慶斜身神神秘秘地湊到他耳邊,眼神瞥了瞥對麵,說:“那邊那個穿灰色西裝的,你看見沒?”
陸揚點頭。
“時夏昨天就是和他一起走的。”
陸揚走回理發店前,背對他的男人梳著大背頭,高大挺拔,一身西裝皮鞋價格不菲,看著有權有勢。他緊了緊拳頭,視線掃過旁邊小桌子上擺著的半碗麻辣燙汁,默不作聲地踢翻了桌子。
“哇!”剩下的湯汁全潑在徐律師的西裝褲腿上。
徐律師大叫一聲,急忙彎腰去拍褲腿,“哪個王八蛋……”他看到旁邊遞來紙巾的人,“陸揚?”
陸揚看清對方的臉,神色一變:“師兄……”
徐律師皺眉問:“你有沒有看到是誰弄倒了碗?”
陸揚歎氣著搖搖頭。
徐律師低聲咒罵幾句,想起來眼前的人:“你怎麽在這?”
陸揚往上指了指:“我住這。”
“老師說你去了基層。”徐律師和陸揚師從同門,不過陸揚是關門弟子,他入學的時候徐律師畢業十來年了。
他很喜歡這個有天賦又努力的小師弟。
“基層又苦又累,賺得也少,早跟你說來我的事務所了。”
陸揚語氣淡定:“老師不是說,不管在哪,隻要無愧於心嗎?”
徐律師無語,隻能拍拍他的肩。
“你現在回去不?我跟你上去用水衝下褲子。”
陸揚猶豫一下,看著因他落難的粘著肉沫和蔥花的褲腿,還是愧疚地帶他上了樓。
樓道狹窄逼仄,頭頂的燈也不甚明亮。
徐律師看著又皺眉,就這個破地方,怎麽他老板的寶貝女兒住在這,他老師的寶貝徒弟也住這?他隨口問:“你住多久了?”
“一年。”
“這裏的人你應該都知道吧?”徐律師追問,“最近有個剛搬進來的很漂亮的女孩,你見過沒?”
陸揚直覺他說的是時夏:“嗯。”
“她男朋友住哪層哪個房間?”
陸揚領他走到三樓,在302的房間門前停下:“這裏。”
徐律師疑惑:“這是你家還是她男朋友家?”
“都是。”
陸揚掏出鑰匙開門,門打開,裏麵時夏的聲音飄出來:“你在門口磨蹭什麽?我快餓死啦。”
徐律師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陸揚換了棉拖,看看門外的徐律師,給他拿了雙自己夏天的拖鞋。
“師兄,進來吧。”
“來客人了?”時夏靠著沙發伸長脖子,瞪圓了雙眼。
“徐律師?”
徐律師局促地揮揮手。
不管怎麽說,他小師弟品學兼優、一表人才,做時夏的男朋友,比他原先預想的黃毛混混好太多了。
麻煩的是,他是檢察院的人。那邊懷疑時夫人手上有扳倒先生的證據,也在找時夫人的下落。
陸揚給徐律師指了廁所的位置,徐律師去那裏洗褲腳。
時夏盯著兩人熟稔的互動,臉上陰晴不定。
陸揚走到桌邊倒水喝,順勢看向她。
她很快斂去陰森的神情,瞪著他空空的雙手嬌嗔地說:“你沒帶飯回來嗎?”
“路上碰到師兄,出了點意外。”
陸揚轉而問,“你早上吃了什麽?”
“麵。”
“中午呢?”他走到櫥櫃前,打開櫃門看了看。
時夏麵不改色:“麵。”
他買的掛麵分量沒變,陸揚無奈地扯了下嘴角,發現她比方奇家的狸花貓還不聽話。
“我們出去吃吧。”
徐律師從廁所出來,又迎麵受到一個暴擊。
時家任性妄為的大小姐此刻乖乖地站在陸揚的麵前,任由他一邊數落一邊拉上她羽絨服的拉鏈。
哦,她還衝他笑了笑。
他一直覺得時家這父女倆挺像的,時夏笑起來漂亮,但疏離又客套,總感覺背後憋著一股壞勁。
現在看她對陸揚笑,完全是甜甜的清純的味道。
“徐律師,走了。”時夏看過來,眼神沉沉的,是他熟悉的時夏。
“昨天你請我吃飯,今晚讓我家阿揚請你一頓。”
陸揚帶他們去了小區外一家環境不錯的連鎖酒樓。
飯後陸揚去結賬。
時夏筷子一拍,徐律師立刻放下筷子。
“時小姐。”
時夏麵無表情地看向對麵:“你來幹什麽?”
“最近時夫人身體不太舒服,”徐律師看看她的神色,斟酌著說:“見時夫人的事要推遲……”
時夏眼神一厲:“我媽身體怎麽了?”
徐律師支支吾吾的:“就老毛病……”
時夏皺了皺眉,看陸揚拿著小票回來,才緩了神色壓低聲音說:“我見媽媽的事,不許向陸揚透露一個字。”
半夜時夏的肚子突然翻天動地地痛了起來。
她難受地翻來覆去。陸揚起初以為她又不老實,抓著她的手時才發現那手心滿是細汗,他忙打開燈。
時夏的小臉皺成一團,蜷起身子低低呻吟著。
“時夏!時夏!”陸揚手背覆在她額頭上。
時夏趁勢滾進了他的懷裏,含糊地嚷著“痛”。她的額頭滾燙,手和腳卻冰冷。
陸揚趕緊將她從**捉起來,一邊溫柔細語地哄,一邊小心翼翼地給她穿衣服:“別怕,我帶你去醫院。”
小區對麵有個衛生服務中心。他來不及給自己換衣服了,匆匆穿上外套背著她掛了急診。
大晚上的,病人沒幾個,很快就輪到了時夏。
陸揚在一邊火急火燎的,醫生檢查了一番發現不過是感冒。
“腹痛估計是吃得太油膩了,我開點消炎藥,掛瓶水。”
時夏萎靡地靠在陸揚肩上,右手背紮了針,連著長長的透明的輸液管。瓶裏的**一滴一滴緩慢地滑下來,感覺要坐到天荒地老。
“我就知道這個破地方食物不安全。”時夏委屈巴巴地嘟囔著。
陸揚的眉沉了沉,想到來醫院的路上,她伏在他背上迷迷糊糊地反複喊著“要和媽媽離開這個鬼地方”。
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了。
時夏揪揪他的衣服:“手機給我玩會,太無聊了。”
“我手機裏沒遊戲。”陸揚把手機解鎖,遞給她。
時夏抓在左手裏劃拉一圈,果然什麽遊戲都沒有。她打開微信,隨便加了一個連連看的小程序。
陸揚看著她玩。
過了一會,陸揚去廁所。她掃視左右,退出遊戲,先打開通訊錄掃了一圈,又去看他的相冊。
翻過幾張隨處可見的風景照,一張合影出現在她眼前。
時夏一愣,看著照片中的自己合眼靠在陸揚的肩膀上,而陸揚輕輕枕著自己的腦袋。
他什麽時候拍的照片?
耳邊傳來踏踏的腳步聲,時夏餘光掃過陸揚的褲腳和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