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娘忘了大哥是怎麽死的嗎
兩日後，慕昭淩不情願的挑起擔子，當起了賣貨郎。
擔子裏有撥浪鼓，便宜的胭脂、頭油，他和慕昭雪一起去了慕承修經常走的街道。
起初，他不叫賣，都是慕昭雪一邊走一邊喊。
“胭脂頭油好看的帕子，撥浪鼓、頭梳，物美價廉，大家來看一看，挑一挑。”
慕昭雪喊累了拿著帕子對路過的夫人喊道：“夫人您瞧，這帕子顏色多配您的膚色，紅色喜慶，淡黃色溫柔，藍色冷豔，您一看就很溫柔，淡黃色很適合您，挑一款吧。”
那夫人看了一眼確實很驚豔，但她著急回家便擺手拒絕了。
慕昭雪鍥而不舍，繼續叫賣。
慕昭淩看著妹妹都如此賣力，他隻好厚著臉皮攔位姑娘，“姑娘，看看帕子，這玫紅色很符合姑娘氣質，來挑一挑吧。”
姑娘停下腳，看看他又看看帕子，被那紅色的帕子驚豔到了，“這帕子顏色好看，這是鴛鴦吧？繡工當真是了得，小哥，這帕子怎麽賣？”
一時間向他圍來三位姑娘，他窘迫的往後退。
慕昭雪趕忙上前繼續誇，誇的姑娘們笑嗬嗬的，漸漸地越來越多的小姐夫人圍過來，三十條帕子一點點賣完，賣出二十兩銀子。
後麵還有不少人來問帕子，慕昭雪很遺憾告知大家，等來年春還會有。
兄妹二人買了大米、麵粉、兩斤豬肉回去，蘇妙妙還特意交代慕昭淩買點豬油板，他找了好幾個屠戶才買到。兩人背著竹簍往回走。
沈老板的夥計瞧見慕昭雪賣帕子，便回去告知了沈老板。
“老板，這是我夫人從她手裏買來的帕子，您過目。”
沈老板拿著淡黃色的帕子，疑惑道：“居然還有這種顏色？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收起帕子，想起上次讓夥計查的事情，便問：“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她家確實多了個人，這人還是城東陳府家的千金，嫁給她當了嫂嫂。”
沈老板愕然，“當真是陳府小姐？她家那麽窮，陳老爺怎麽會讓女兒嫁過去？”
“老板您有所不知……”
夥計便將真假千金一事告知沈老板，沈老板聽後撫摸著下巴，“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這麽說這帕子都是出自那位假千金之手。好她個慕昭雪，居然敢騙我！”
沈老板生氣歸生氣，心裏捏著帕子，心裏算計著要如何收攏蘇妙妙。
“你再去幫我辦件事兒。”沈老板對夥計耳邊說著，夥計聽完便離開了。
……
慕昭雪和慕昭淩剛剛走到門口，她歡喜的呼喊，“娘，我們回來了。”
慕昭雪看到小叔家的哥哥慕宴在院子裏，下意識的將手裏的銀子藏在背後，她擋著慕宴看向二哥擔子的視線，那籃子裏的豬肉不想給慕宴看到。
慕宴也隻當慕昭淩去當賣貨郎了，壓根兒就沒想到籃子裏麵藏了豬肉。
慕宴年紀和慕昭淩相仿，要小兩個月。
慕家孫輩裏，長房長孫慕鈺，二房慕承修的大兒子慕昭澤為老二，小兒子慕昭淩為老三，慕宴是老四。
慕家就兩孫女，三房的慕音為大姑娘，二房的慕昭雪二姑娘，慕音年十四，比慕昭雪大月數。
慕宴看不起慕昭淩，瞥了他兄妹二人一眼，便大步離開了。
慕昭雪背著背簍跑過去，“娘，他來幹什麽？”
“還有兩日便是小年夜了，自然是來喊我們去老宅。”趙氏歎息一聲，又覺得此事不能讓兒女們心煩，便起身接過背簍，“還挺重，都買什麽了？”
蘇妙妙幫著慕昭淩把背簍放在地上，他從裏麵提出豬油板，“這個是你要的。”
“謝謝。”蘇妙妙微微一笑，提著進入廚房。
趙氏抱著米麵，“買這麽多，東西賣了不少吧？”
“差不多二十兩，除了買東西的錢，還剩下十五兩，都給娘。”慕昭雪把剩下的銀子交給趙氏。
趙氏歡喜的接過手，想著三個孩子為了生活盡心盡力，便遞給慕昭雪一兩銀子，“這是給你的，你也給嫂嫂拿去。”
“哇，娘給銀子了。嫂嫂，娘給的銀子，你拿好。”她伸手塞蘇妙妙手裏。
蘇妙妙看向門外的趙氏，“不是還有債務沒有還嗎？先還債吧。”
“娘身上還有十兩，等小年去老宅還你大伯娘和小嬸娘們，咱家就不欠誰了。說起來都是托你的福，若不是你教小雪染布、染線，繡出這麽好的帕子來，咱家還不知道今年過年怎麽過呢，你快收下吧。”
蘇妙妙笑著應道：“那我就收下了。”
“收下收下，我和嫂嫂一起賺錢，我要做鎮上最好的繡娘。”慕昭雪捏著拳頭勵誌道。
蘇妙妙覺得她很可愛，天真爛漫的年紀，真讓人羨慕。
同時又覺得貧苦人家的孩子讓人心疼，說起來她也才十四歲，就已經開始賺錢養家了。
這都是被大環境所逼，為了生存，隻能如此。
但慕昭雪還能保持開朗的性格，足以說明公婆對她很寵愛。
“嫂嫂，這個東西買來做什麽呀？”慕昭雪指著那豬油板。
蘇妙妙切著肉，“當然煉油了，油渣也是好東西，可以包包子，很香的。”
“真的嗎？嫂嫂還會下廚？”慕昭雪將慕昭淩趕出廚房，自己去燒火，跟著蘇妙妙聊天。
慕昭淩和趙氏在廚房門口收拾野菜，趙氏說：“我聽說宴兒念書十分用功，你小叔在鎮上給他請了夫子，明年春闈就能去參加考試了。你怎麽想的？”
慕昭淩手頓了頓，道：“娘忘了大哥是怎麽死的嗎？”
“可是……”
“娘，我自有分寸。”慕昭淩起身去洗手後便回了房間。
蘇妙妙自然也是聽見了，怕是慕昭澤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他是怕自己也會走這一條路，招人記恨後下毒手，那家裏就沒有人照顧父母了。
可他明明每天夜裏都在讀書，又作何解釋？
蘇妙妙的豬油板煉了一罐油，能吃上大半年了。
剩下的豬油渣摻和著野菜，發麵包了包子，饞哭了慕昭雪，恨不得將嫂嫂給供起來，不給人發現。
兩日後的小年夜的傍晚，趙氏帶著三人去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