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嬤嬤不過是說場麵話。
她點了點頭,“多謝嬤嬤。”
人走後,盛瓊再也忍不下去。
來不及收拾,甚至來不及換下那身沾染了塵土的衣裙,跌跌撞撞地回到破敗的房間,胡亂地抓起一方還算幹淨的帕子,搭在自己纖細的手腕上。
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卻也讓她混亂的思緒稍稍清明了些。
她閉上眼,凝神靜氣,細細地感受著脈搏的跳動。
一下,兩下……
脈象虛浮無力,時斷時續,像是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這是情絲蠱多次發作,損傷心脈的征兆。
再這樣下去,不等她找到解藥,恐怕命就要交代在這了。
想到這,盛瓊指法翻飛,暫時先封住自己幾道穴位,隨後快步來到侯府管事處,找到管家。
“我要一匹馬。”她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
管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衣著簡樸,神色憔悴,輕蔑地冷哼一聲。
“四小姐,這馬匹可不是隨便能用的。”管家撚著胡須,慢條斯理地說道,“您可有老爺的手諭?”
“沒有。”盛瓊直截了當地回答,卻絲毫不懼,“但我有父親親口應允,允許我自由出入侯府。”
見管家不說話,她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幾分淩厲,“怎麽,父親的話在你這不管用了嗎?”
管家被盛瓊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震住,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方才也聽說了在門口發生的事,太子殿下親自為四小姐出頭,甚至還訓斥了老爺。
如今四小姐雖落魄,可誰知道她會不會再次攀上太子的高枝?
想到這裏,管家不敢再怠慢,連忙換上一副笑臉。
“四小姐說笑了,小的怎敢違抗老爺的命令,您稍等,小的這就為您去準備馬匹。”
說罷,他一溜小跑地去了馬廄,親自為盛瓊挑選了一匹還算溫順的馬。
盛瓊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動作一氣嗬成。
她向管家道了聲謝,便策馬出了侯府,從偏門繞了出去。
此時天色已晚,街上行人稀少,隻有幾家店鋪還亮著燈。
昏黃的燈光映照著空曠的街道,更顯得幾分冷清。
盛瓊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到藥王穀。
她不斷地催促著馬兒加快速度,可沒騎出去多遠,就見幾個頑童在路邊嬉戲打鬧。
手中的皮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馬身上!
盛瓊下意識的倒吸一口冷氣。
下一瞬,馬兒受驚,嘶鳴一聲猛地揚起前蹄,發瘋似地向前狂奔起來。
盛瓊猝不及防,險些被顛下馬來。
她緊緊抓住韁繩,風聲在耳邊呼嘯,路邊的景物飛速倒退。
盛瓊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她嚐試了各種方法想要讓馬兒停下來,可都無濟於事。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腰間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
盛瓊身體一輕,騰空而起,而後便穩穩地坐在了另一匹馬上。
她驚魂未定,下意識地想要掙紮,卻被一道熟悉的聲音製止。
“別動。”
這聲音帶著幾分戲謔。
是太子蕭遠寒。
他正側頭看她,臉上還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盛瓊本還想罵一句登徒子,可看到是他,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蕭遠寒輕笑一聲,將盛瓊從自己懷裏鬆開,讓她在馬上坐穩。
“盛四小姐的這道謝,聽起來可不像是感激,倒像是要罵人。”
盛瓊心中暗罵這人真是個妖孽,連這都能看出來。
隻是她臉上卻不敢表露出絲毫不滿,隻能強顏歡笑,賠著笑臉說道:“太子殿下說笑了,臣女怎敢對您不敬,剛才隻是有些驚嚇過度,一時失言,還望殿下恕罪。”
蕭遠寒看著盛瓊那副強裝鎮定的模樣,覺得有趣極了。
他沒有再繼續逗弄她,而是將她放在路邊一家茶樓門口,自己也翻身下馬。
“盛四小姐可否賞個臉,陪本宮上去吃盞茶?”他指了指茶樓,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盛瓊心急如焚,隻想快點趕路,哪有心思陪他喝茶?
可當她對上蕭遠寒那雙深邃的眸子時,拒絕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最終,她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兩人在二樓臨窗的位置坐下,小二送上茶水點心。
看著精致無比,可盛瓊卻無心品嚐。
“太子殿下,您若是有什麽話,不如直說。”
蕭遠寒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盛四小姐,你這狐假虎威的本事倒是用得不錯。”
盛瓊沒有否認,“今日多謝殿下相救,瓊兒也是無奈之舉。”
蕭遠寒眯起眼,細細打量著盛瓊。
她今日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裙,頭上沒有任何的裝飾,顯得有些樸素。
但即便如此,也難掩她清麗的容顏。
尤其是她那雙眼睛,像是兩汪清泉,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其中的秘密。
“盛四小姐是在侯府過得不太好?”
盛瓊抬眸,眼中閃過調侃,“沒想到太子殿下還喜歡打探別人的家事。”
這話一出,茶樓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一瞬。
蕭遠寒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放下手中的茶盞,發出一聲輕響,在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他緩緩起身,周身氣息都變得危險起來。
“盛四小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盛瓊心頭一緊,沒想到自己隨口說出的話竟惹怒了他。
她立刻換上一副可憐樣,語氣略帶幾分懇求:“太子殿下,瓊兒並無他意,隻是天色已晚,臣女還要趕路,還請殿下……”
“趕路?”蕭遠寒打斷了她的話,明顯提了幾分興致,“盛四小姐要去哪裏?”
盛瓊掩去眼中的焦急,恭敬地福了福身,“臣女要去哪裏,似乎與殿下無關。”
“無關?盛四小姐可別忘了,剛才可是本宮救了你,怎麽,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盛瓊心中一陣氣惱,這人真是顛倒黑白,明明是他先刨根問底,現在卻反倒說她翻臉不認人。
可她也知道,她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