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欠你的了

江知年把她應不染環在懷中,呼吸漸漸平穩。

她虛脫的靠在江知年身上。

手指劃過江知年繃緊的後背,她不得不承認,不論是三十歲的江知年,還是二十歲的江知年,都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劫後餘生的重生,沒有帶給她過多的興奮和驚喜。

被江知年摟在懷裏的那種壓迫感,讓她想到了跳崖時冷風灌進鼻腔的揶搡。

那種瀕臨窒息的壓迫感,讓她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終於還是沒有跳出悲劇的輪回。

應不染沒有心情貪戀江知年擁抱,她在江知年懷中掙紮著。

越是想逃離,江知年的手收的越緊。

把纖細柔嫩的手腕,捏出一圈青紫。

江知年不允許她忤逆自己。

逃脫不掉的挫敗感讓應不染放棄掙紮,她閉上雙眸,把那即將溢出唇瓣的嚶嚀咽入喉管。

江知年對待自己的行為與上一世完全不同。

她本以為上天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是讓她用來挽回。

現在看來,更像是懲罰。

如果注定不能改變結局,那她,先死為敬好了。

棉兒的笑聲從院裏傳來,似乎又在跟小錦子一起欺負江知年的小廝——木鬆。

再度聽到這些熟悉的聲音。

應不染的眼睛模糊了。

黑暗中,男人似乎知道她流淚,終於舍得鬆開鉗製她手腕的手。

輕柔的拭去她眼尾的淚滴。

“江知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絕望和恐懼,讓應不染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

嘶啞中又混雜著幾分情欲過後的嬌軟,聽得江知年繃緊了腰線。

“你毀了我.......”

應不染緩緩閉上雙眸。

反正,她也活不了了。

既然活不了,她也不能讓江知年活得這麽舒坦。

她要讓江知年,一輩子都活在對自己的愧疚裏。

這是上一世,她把人睡完以後,江知年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第二句就是,應不染,你怎麽不去死。

她本想把這句話還給江知年。

畢竟在江知年眼中當了一輩子惡毒公主,這一世想來個實至名歸。

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真是窩囊。

她茫然的睜開雙眼,違心的吐出一句:“我真討厭你。”

話音落,江知年的身形微微顫動。

圈著應不染的手臂,環抱的更緊。

他把臉深深埋在應不染脖頸裏,泄憤似的,把一旁幾案上的瓷瓶,掃落一地。

瓷瓶的碎裂聲,驚動院外的人。

“二公子,您怎麽了?”木鬆敲響房門。

江知年沒有應聲。

他總是這樣,兩人歡好時,從來都是把嘴閉的嚴嚴實實。

木鬆不死心的又敲了敲門,提高了聲音,“二公子,您沒事吧?”

江知年的額角凸起青筋,他低聲斥責一聲,木鬆的聲音便瞬間消失在門外。

江知年終於舍得鬆開她。

渾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應不染輕輕吸了一下鼻子。

若是上一世江知年也肯這樣對待自己,她也不至於絕望的跳崖啊。

江知年從地上不知道撿了什麽東西回來。

應不染被他從地上攔腰抱起放在**的時候才發現,那是她的小皮鞭。

江知年兩隻手各握住皮鞭兩端,拳頭緊握,手臂上青筋暴起,伴著一記碎風聲,皮鞭和玉把手輕而易舉的分開。

應不染表情一怔。

下一刻,不等她回過神,那截皮鞭就捆在了她身上。

“江知年.....”

應不染終於知道怕了。

眼前的江知年,跟上一世的江知年完全不同。

皮鞭繞過她的腰,緊緊勒住背在身後的手腕上。

江知年看著那打好結的鞭繩,不滿地蹙起眉。

他把結解開,緊了緊,最終係了個死結。

生怕人兒跑了似的。

看到江知年陰翳的臉色,應不染猝然緊張起來。

上一世那些不好的情景,魑魅般的攀上她的腦海。

木鬆的聲音再次響起。

“二公子,戌時了,您該歇息了。”

戌時?

應不染臉色一白。

上一世,戌時剛過,大理寺卿連夜進宮麵聖,直言南疆和番邦勾結,要提審江知年。

總管太監領命前來,一腳踹開房門,入目便是廝混在床榻上的她和江知年。

她的赤色牡丹肚兜還勾在江知年的腳腕上。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廢殿的房門剛被踹開還未一炷香,消息就傳到了皇上耳中。

那一夜,父皇重病不起,皇兄披甲親征......

應不染悲痛的閉了閉眼。

兩個人神魂相貼的**,本當是酸疼甜膩的。

可她卻在奪回政權的五年裏,再也不願回憶這一夜。

直至她跳崖墜落的那一刻,才卸下防備,細細回味。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時隔十年之久,這一夜的事,她還能記得如此清楚。

不僅僅是這一夜。

她記得江知年說的每一句話,記得江知年送自己的每一件物品,記得江知年和自己一起做的每一件事。

她甚至記得,自己親手繡的一方手帕被寧妃的貓抓破後,江知年燃著火燭,足足縫了三十六針。

就是這樣細微至極的事兒,在她跳崖墜落的一瞬間,細細密密的刺痛著她的心。

“江知年,你放開我,我不走。”

應不染低聲祈求。

盡量壓抑自己內心的波翻浪湧,試圖騙過江知年。

她必須要在總領太監來到之前,離開這座興樂宮。

眼眸掃過應不染烏青的手腕,江知年臉色一僵,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抽下皮鞭。

手腕沒了禁錮,應不染猛地向江知年的胸口撞,然後強忍著身上的劇痛,跌跌撞撞的向門外跑。

應不染的行為徹底激怒江知年。

他一個彈身從**躍起,長臂一伸,把人兒圈回懷中。

輕而易舉。

應不染不再順從。

她下了狠勁兒咬向江知年手臂。

頓時,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充斥她的口腔。

江知年悶哼一聲,反手扣住她的腰,把人按在床榻上。

應不染紅著雙眸,身下的衾單被手指擰做一團。

江知年哪裏肯放過她,手臂一揮,將一旁的衾被撕成布條,扯下來就往應不染腳踝上捆。

應不染怕了。

她撐起上身,在江知年捆她之前,撲進他懷裏。

“江知年,我錯了......我不走了.......你別捆我了.....”

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讓他幽深的瞳孔短暫收縮,眸中流露出一絲詫異。

江知年鬆開布條,輕柔的把人壓下。

明明都是未經人事,此刻卻和諧的與應不染合二為一。

應不染不再掙紮,接納了江知年的莽撞。

她緩緩閉上雙眸,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江知年,我不欠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