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王爺的破綻
孟鴻文的聲音,打斷了孟疏棠的沉思,他狐疑地問道:“棠兒,昨天他們來赴宴之前,你就勸我,往後要遠離。後來又說自己是開玩笑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如何能未卜先知,連我和你娘都毫無察覺的事兒,你怎麽會知道得那麽清楚?還能將計就計,提前防範?”
孟疏棠有備而來,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那封信箋,好整以暇道:“爹娘別急,等看完這封信,你們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昨天晚上她已經想好了,蕭望川送來的這封信,剛好能用來回答爹娘的盤問。
孟鴻文接過信,孟疏棠解釋說:“這信是我昨兒傍晚收到的,被人用飛鏢紮在院中的海棠樹上。信上說侯府子時有災,還說讓我提防叔父,遠離秋水閣。
當時我也是半信半疑,所以也就沒跟爹娘細說。晚宴之前,我去了廚房,發現那把酒壺不對勁。宴席開始後,我一直在暗中窺察孟鴻才和夏綠蕊,愈發覺得他們不對勁。
你們喝醉之後,他們倆命令下人把你們送到秋水閣,更加重了我的疑心。
我覺得這封信上寫的應該不是空穴來風,所以就等到他們走了之後,把爹娘從秋水閣挪出來。
又派了人,把他們劫持回侯府,關進秋水閣。我本來就是想證實一下,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麽,不承想他們會如此歹毒。”
孟鴻文和蕭蔓茹震驚地聽完孟疏棠的話,遂又低著頭,仔細地看那封信箋。
不過寥寥數語,他們倆卻看了很久。
良久之後,孟鴻文才抬起頭問:“棠兒,你知不知道這封信是誰給你的?”
孟疏棠毫不猶豫地回答:“剛收到的時候不知道,但現在已經知道了,應該是景王。”
孟鴻文點點頭:“跟我想的一樣⋯⋯”
頓了一下,他又自言自語道:“他為什麽會幫我們?他又是如何知道鴻才他們的計劃?”
這也是孟疏棠心中的疑問,但她還是回答道:“景王昨晚不是說了,他知道孟鴻才和夏臻的密信往來,可能是無意間截獲他們的來信?景王平日裏雖然不怎麽關心朝政,但應該是個善良正義之人,看不慣此等忘恩負義殘害兄長的惡徒,所以才有心幫我們。”
孟鴻文沉默片刻,突然單刀直入地問道:“棠兒,他們倆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我今早了解到,昨天半夜,孫乾帶人出府,是你準許的。”
孟疏棠直言不諱:“爹,我確實想讓孫乾追過去,殺了他們夫妻倆,永絕後患。但是孫乾過去的時候,他們倆已經死了。女兒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爹爹。”
孟鴻文定定地看著孟疏棠,似乎不相信孟疏棠會這般直言不諱。
良久,他歎了口氣,喃喃道:“我已經打問過,他們倆⋯⋯被人一劍封喉,定是高手所為⋯⋯會是誰呢?”
他突然想起什麽,目光雪亮地看向孟疏棠:“會不會是景王?他昨晚臨走的時候說過,若我礙於兄弟情分,不好下手,他願為我了卻這樁麻煩事。”
孟疏棠吃了一驚。對啊,能派出一劍封喉的高手,又剛好是昨天深夜,孟鴻才一家回府的路上⋯⋯還真有可能是蕭望川幹的。
除了寧安侯府,隻有他知道孟鴻才的陰謀,了解孟鴻才的行蹤,更重要的是⋯⋯他嫉惡如仇,對孟鴻才殺兄奪爵的行為很是不齒。
可是,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蕭望川會這麽不聲不響地為寧安侯府出頭嗎?
沒等孟疏棠開口,蕭蔓茹就說出了孟疏棠的心裏話:“昨天你都拒絕景王了,人家和咱們也沒什麽交情,怎麽可能惹這大麻煩!”
孟鴻文未置可否,沉吟了會兒,又說:“不管怎麽樣,這次都要好好謝謝景王,要不是他⋯⋯⋯⋯”
他停下來,有些說不出口,蕭蔓茹卻已經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要不是他,我們一家四口,昨晚就葬身火海了。”
她的這句話,讓孟疏棠的心猛地揪起來,她撲到蕭蔓茹身邊,緊緊地摟著娘親。
蕭蔓茹不明所以,輕輕地拍了拍孟疏棠的手,由衷地讚道:“我們棠兒真是長大了,不但能藏住事,心思也愈發縝密了。昨兒夜裏的一番籌謀,真可謂天衣無縫,讓鴻才兩口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想想真是後怕,我們竟被他們倆蒙蔽了這麽久⋯⋯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倆落到這樣的下場,都是自找的⋯⋯”
孟鴻文也用全新的打量著女兒,感慨道:“是啊,棠兒長大了!”
說著,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驚問道:“棠兒,我記得景王從沒見過你,也從沒來過府裏,他是怎麽認得你的?還知道你的住處?”
孟鴻文的話,讓孟疏棠心裏發出轟然一聲巨響,繼而驚出一身冷汗。
對啊,她怎麽糊塗了,竟然忘了前世她和蕭望川第一次見麵,是在昌元二十七年,她十七歲那一年的闔宮宴飲。
彼時,她已經是太子蕭言川的側妃。
而現在,她才十五歲。
在昨晚之前,他和蕭望川根本沒有見過彼此,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她是因為重生歸來,所以第一眼認出蕭望川。
那蕭望川呢?他又是如何認得她的?他為什麽不直接提醒爹爹,而是給她這個侯府嫡女寫信?
重重疑慮再次呼嘯而來,最後,一個讓孟疏棠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驟然盤旋在心頭。
難道蕭望川和自己一樣,亦是重生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