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這一刀本該在朝廷的司法部門斬下，可朝廷…
外界傳聞，陳平生性情大變，不愛女人，唯獨對他亡妻的弟弟“情有獨鍾”。
還因為他弟弟滅了一整個陰陽武宗，而江湖盟連個屁都不敢放。
韋大人思緒轉了又轉，正不知道怎麽說關於公主的事，隻說了一句，“我是韋正。”
忽見陳平生的指節輕叩丹爐，金石之音隨著爐火明滅忽輕忽重：“嗯，不用多介紹，我知道你。”
陳平生故意將指腹抹過爐壁，而三道氣機已順著震動的銅壁遊入絲毫不察覺的這位二品境的狐妖韋正體內，怕他有所察覺，接著說——
“你是二品白玉境吧？”
“按理說，你的修為也不低了。說實在的，守著白玉二品的修為，卻甘願在這裏臣服……倒跟我那個死腦筋的哥哥倒像一路人。而我今日來，是給我哥做說客的。我有消息聽說——公主對我哥有意，他也有。”
韋正聞言，當即把人頭丟入爐中，隨後丹室青紗無風自起：“當真？可我怎麽……聽外頭都傳，陳平生踏平黑山妖窟，將七洞十三寨的女妖都殺了？性情大變，不近女色？而且，你還這般出現……”
陳平生垂首說，“那我不得考驗考驗你？”他說著，避開其視線的同時，瞳孔深處金芒流轉。
一息前給對方種下的三縷幻夢真言氣機已染透對方丹田。
“那些豔鬼，不過是哥用來借氣替他遮掩心脈裂痕的，不過，你白玉境的怎能甘心淪為公主的試藥鼎爐？”
問出這句話時，陳平生食指已無意識摩挲衣襟第三顆盤扣，那是給對方下的催眠術，連同話語暗示他：“試藥留下的心病根。可對你的修為沒有好處。”
韋正已然入局，但是，他的丹鼎突然轟鳴震動，陳平生當即鬢角滲出冷汗，好在狐妖似乎真有試藥的記憶？
“你，你如何知道試藥之事？”他臉色蒼白，渾然不再方才模樣，陳平生壓住勾起的唇。
這些妖是真不禁詐，眼看狐妖表情痛苦忽然變了個人，陳平生快速將氣機再給他渡入更多，繼續緩聲道：“我知道什麽都不意外。倒是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毒發？”
陳平生說時，霍然掀翻藥爐。
那震動的爐子，他怕壞事。
三百枚剛練好的赤紅丹丸滾落一地，陳平生掃了一眼，再度加重砝碼：“還有，數日前，你進貢的丹藥，害得公主吐血！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是代替我哥和公主來取你的命！”
他說完，踩住一顆妖丹就往狐妖腳邊踢去——
“神都已經查清楚了，丹汞入魂，公主在夜裏驚夢。讓我來了結你！而你可知道，我為何不殺你？”
那妖狐此刻已經完全被他所說的和催眠的效果深信不疑，“可是我都是聽公主的，長生丹的方子也是公主給我的啊！冤枉啊！”
陳平生抿唇，眼神沉了下來。果真，無論什麽朝代，追求長生不死都是永恒的話題。包括自己不也是苦苦掙紮想要活著？
“所以…你今日的，煉出來了，公主也不要了！你已經是一步廢棋了。”說話間，陳平生掌心的血煞悄然凝結成弦，無聲撥動起對方識海裏所有關於失敗、質疑與死亡的記憶褶皺……
“沒有，不，你要給公主說幾句好話啊，我每天提心吊膽的，這麽多丹藥，我一顆都不敢吃。我也不知道有毒啊！”
狐妖踉蹌扶住丹台，後頸的毛都嚇出來，不受控地翕張。
陳平生莫名想到自己之前看的某個電視劇中貪官貪了一牆的錢一分不敢花，看來眼下催他心境，隻差最後一步了，“其實，兄長想贈大人一場機緣。第一，你肯定活不成了。所以……”
陳平生俯身拾起丹丸收入乾坤袋，“你自裁，我保你丹元。我修為不如你，要是我哥來，他凝神境了，怕你不信，所以派我來，而我哥……還要弄什麽問心，很忙！至於第二，他讓我到這裏解決一個——心腹大患，有隻鼠妖在你們鎮魔司，應該是你的……妻？”
照王錦所讀心的結果，那欺負白狐狸的鼠妖靠山是他姐夫白玉境二品，那就是說——
眼前這隻狐妖的老婆就是鼠妖他姐。
講道理，是這樣。
事實，也真是這樣。
狐妖眼神晃了晃，“你，你想讓我……殺妻證道？”
陳平生努力壓下心中的焦慮，繼續問，“那你為大道，是肯還是不肯？”
雖說到這時，陳平生已給他注入足夠的氣機……可還是怕萬一對方發現，就跟之前那隻死泥鰍和老龜一樣難纏，不死也得半條命…
此刻，善惡浮動。
「擇善：大凶，與二品白玉境狐妖鬥法，事畢，生死難料，得善緣百縷。」
「擇惡：大吉，與二品白玉境狐妖結為兄弟，事畢，入大離皇宮做駙馬，惡緣千縷。」
陳平生當然，選善。
他不要惡緣了，他要魔元，他那些推演的功法，還需要往上再提，而這番鬥法——
還真成了。
毫不設防的狐妖瞳孔逐漸渙散，身形如破蝶，忽然啪嗒墜地，“我……我肯……”
“那你去吧，殺妻證道，我等你。”陳平生扶住他癱軟的身體時，將催眠術進入第三重境，將他送入幻境。
指尖氣機進了狐妖天靈蓋後，陳平生無法見其殺妻，可能感覺到他強烈的情緒波動，等那陣子波動完畢，他才繼續輕聲道來，“你記不記得，公主允諾過。隻要七日不眠煉出千嬰丹，便賜你昆侖冰魄，丹田劇裂，身死道消。”
伴隨他掌心透出的黑霧渡入，狐妖殺完妻子後，一轉身，真看到公主將他賜死。
“我為公主煉丹，我有功啊！”他大喊著，陳平生就卡住他的喉嚨，狐妖難以呼吸，再度注入新的氣機，雖然陳平生自身絕對達不到二品，甚至他都沒有見過二品，可是妖狐見過。
狐妖眼前所浮動著的“真實記憶”是他自己所恐懼的——
“就是因為你有功，所以成了也必須死。”
數個四品的武夫將他掐住脖頸，他也見到了血淋淋的密詔上是"事成格殺"四字朱批，而轉頭被壓在天牢下的他蜷縮在丹灰裏發出幼獸般的嗚咽，眼看國師用沾著丹砂的筆在他額頭畫押魂契：“魂飛魄散，身死道消，滅！”
眼前燭火驟熄的刹那。
狐首忽然氣機全無。
陳平生起初還有些不可信。
是，就連他自己都不信，他成了，試了試對方不緊是鼻息無，就連妖丹都毫無聲息。
「事畢，事主擇善中獲得天機變，斬獲妖壽和此間善緣共計兩千三百縷，是否將惡緣清算？」
結算頁麵冒出來，陳平生才後知後覺的先壓下，然後有些手抖的去剖開那裹著白霧的妖丹，剖完了，他還有些不可置信，直接坐下在丹爐中央。
那本“妖書”他用了幾次了，這次算是第一次完全使用，善緣多應該是來自於這地方的人多，壽多。
「是否將惡緣清算？」再次彈出時，陳平生想了下，被這圖坑了不少次，後知後覺，這麽多善緣他留著存著，以後再用不行嗎？
意念劃過，那選擇消失，而陳平生看著死去的狐妖，拔刀，斬下！
“這一刀本該在朝廷的司法部門斬下，可朝廷……”
他是信不過了。
斬妖回頭，他看到兩個獄卒，尤之前那個用鉤子把他勾進來的，那個境界並不高，但是法器很強——
陳平生方才被鉤的琵琶骨至今還在修複，還很痛。
天家寶物，不拿走怎麽行？
……
屠戮此間丹爐房的同時，陳平生也知道了鼠妖的位置。
萬幸劍客給的乾坤袋夠大，陳平生將這裏全部搬空後，才是走到狐妖的臥房……
殺妖豔的母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妖有強弱，但這種臥榻上擺著人心刺身，用人骨做琵琶的妖女——
“別說話，我會動作快點。”
走到池子邊，陳平生祭出刀，連血都沒留下一絲，將鼠妖斬殺，再用刀劍吸收殆盡了妖法後，陳平生才是坐在室內，沉了好久的情緒，才是走下去，洗了洗身上的血後，更衣，轉身，收了一堆東西後，往外走。
隻讓陳平生沒想到的是，等他再用披風披著走出丹藥房時，外麵天晝亮，徐弋，王錦又把能搖的人都搖了一遍……
“都……都在呢。”陳平生撓了撓頭，“那來都來了，也不能讓你們空手回去？分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