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拖著麅子回村

這一手是跟他娘學的,趙春香說過,山上獵人都知道,鹽進虎眼有多要命。

果然,那東北虎被鹽沫子迷了眼,立馬就跟瘋了似的,在雪地上又蹦又跳,前爪不停地搓眼睛。

"吼！！"

一聲震天的怒吼,差點把李明傑的魂都給嚇飛了。他趕緊抓緊了懷裏的麅子屍體,這可是他今天拚了命才打到的戰利品。

"娘的,這下可真把它惹急了。"

李明傑心裏直打鼓。這麅子少說也有四五十斤重,他拖著根本跑不快。這會兒那東北虎眼睛被鹽迷得再狠,也就能拖住它一會兒。

要是放下麅子逃命吧，心裏又舍不得。他想起家裏瘦得皮包骨的妹妹,還有整天餓著肚子的娘。這麅子要是能換到糧食,夠她們吃好一陣子了。

可要是不放手,這麅子就得變成他和老虎的陪葬。

"他娘的,豁出去了！"

李明傑一咬牙,突然想起在特種部隊時的一個逃生技巧。那會兒教官說過,要是遇到緊急情況,能借著地形優勢快速撤離才是上策。

他抱著麅子一個翻身,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哢嚓！"不知是什麽東西撞在背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砰！"又是一聲悶響,他的肩膀重重地砸在一塊石頭上。

雪地雖然鬆軟,可這一路下滾,李明傑感覺自己跟個粽子似的,渾身上下都給樹枝刮出了口子。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散架的時候,餘光突然瞥見山坡一側有個黑洞洞的縫隙。

"有救了！"

他趕緊一個翻身,抱著麅子滾進了那個山洞。這一下可不輕鬆,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洞口雖然不大,但裏麵倒是挺寬敞。最重要的是,以東北虎那體型,就算找到這兒,也未必鑽得進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外麵就傳來"哢嚓哢嚓"的腳步聲。那畜生循著血腥味追過來了。

李明傑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洞口。這會兒他也顧不上渾身的傷了,就怕那畜生鑽進來。

東北虎的大腦袋在洞口晃了幾下,那雙幽綠的眼睛還紅著呢。它發出幾聲低沉的嘶吼,但就是不敢往裏鑽。

"滾遠點,你個畜生！"

李明傑壯著膽子罵了一句,心裏卻是直打鼓。這要是那畜生真鑽進來,他就得跟它比比誰的牙口更硬了。

又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外麵終於沒了動靜。

李明傑這才鬆了口氣,摸索著往洞裏麵走了幾步。這一摸不要緊,他立馬愣住了——這山洞裏竟然有人活動過的痕跡！

角落裏堆著些朽爛的木板,還有幾根生鏽的鐵絲。看樣子是早些年獵人用來做陷阱的。

"這下可真是走運了。"

李明傑心裏一喜。有了這個山洞,以後打獵就有了個落腳點。這地方隱蔽得很,說不定能成他的秘密據點。

等又過了半個時辰,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見外麵確實沒了動靜,這才拖著麅子往山下走。

這一路上提心吊膽的,生怕那東北虎又殺個回馬槍。每走幾步就得停下來聽聽動靜,時不時還得找個製高點張望一番。

等他拖著麅子回到村裏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

"哎呦我的天爺！這...這是麅子？！"

張老四正在村口曬太陽,一看見李明傑拖著的獵物,騰地一下就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

"可不是嘛。"李明傑把麅子往地上一放,"張主任要不要嚐嚐鮮？"

這話一出,村裏人呼啦一下全圍了過來。

"好家夥,這得有四五十斤吧？"

"明傑這本事真不賴,比他爹強多了！"

"你們看他身上,這是讓啥劃的？"

"準是遇上啥野獸了吧？"

李明傑隨口應付著："山裏風大,讓樹枝刮的。"

他可不敢說遇到東北虎的事。這要是傳出去,村裏人還不得嚇破膽？到時候怕是沒人敢讓他上山了。

張老四搓著手,笑眯眯地說："明傑啊,這麅子能不能勻我兩斤？"

"張主任,您要是想吃,我現在就給您割兩斤。"李明傑說著掏出柴刀,"不過您得幫我個忙。"

"你說,你說！"張老四一臉殷勤。

"您給我找個人牽線搭橋,幫我把這麅子送到鎮上換糧食。咱村這些年也就我這一下子打到這麽大的獵物,您說是不？"

張老四一拍大腿："這事好辦！我跟鎮上米行的劉老板熟得很。你把麅子交給我,我幫你換十斤糧食！"

"才十斤？"李明傑冷笑一聲,"張主任,您這也太瞧不起人了。這麅子要是送到鎮上,怎麽也得換二十斤糧食。您要是不信,咱找人問問。"

"這..."張老四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那要不...我給你換十五斤？"

李明傑搖搖頭："不瞞您說,我剛才在山上發現個好地方,以後沒準還能打到更大的獵物。您要是給我個公道價,我以後有了好東西,肯定先想著您。"

張老四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他可是知道,這種野味要是送到縣城,能賣大價錢。現在這年月,誰家還能經常吃上肉？

"成！那就二十斤！"張老四一咬牙,"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打到的獵物都得先給我。"

"沒問題。"李明傑點點頭,"不過今天這麅子,得先給我娘送兩斤回去。這段日子,她和小翠都餓瘦了。"

"應該的,應該的。"

就在這時,人群外突然傳來一個刺耳的聲音："好你個畜生,打到獵物也不先孝敬你爹！"

李大山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一臉貪婪地盯著地上的麅子。他那雙三角眼裏閃著凶光,看那樣子是想把整隻麅子都吞下去。

"嗬,說到孝敬。"李明傑冷笑一聲,"您老可真會挑時候。打我娘的時候怎麽不見您這麽積極？賣我妹妹的時候怎麽不見您這麽熱心？"

"放肆！"李大山指著李明傑的鼻子,"我是你爹,你打到的獵物,我拿一半天經地義！"

"一半？"李明傑眼神一冷,"您倒是上山去打啊！不過您那膽子,怕是連山都不敢上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