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的謊言
席間觥籌交錯，煙玉尋了個借口離席。待到僻靜處，袁桓之已經候在那裏。
與那日的風塵仆仆不同，他穿上了一身幹練的衣裳，整個人神采奕奕。
今日，他能在藍氏的慶功宴上，想必是得到了嘉平後的許可。
袁桓之見煙玉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摸了摸鼻子解釋道：“侯爺見我了解龍舟構造，特命我侯著，以備不時之需。”
煙玉點點頭，袁桓之是聞州人士，聞州木器一絕，大小木匠遍地走，有不少精致的玩意送到京中，引得不少貴人爭搶。
袁桓之會些木匠手藝不奇怪，但短短時間要得嘉平侯青睞不是件容易的事。
畢竟，侯府參加龍舟比賽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修補的木匠是不缺的。
所以，留他必不是為了木匠一事。
“我也不與你兜圈子，你來侯府有何目的？”
袁桓之一怔，他沒想到煙玉會問的那麽直白。
煙玉掃了他一眼，見他不說話，肯定道：“父親收了你做門生。”
袁桓之驚訝：“果然瞞不住大小姐的眼睛。”
煙玉了然，不然他今日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那日，侯爺連夜派人來尋我，問了我事情緣由，我如實回答，侯爺見我為人本分，便收了我做門生。”
果然，是為了她。
他說的那日就是裴肅清回京那日，他出來作證。作為現場的第一人，看過證據，懟過世子，是侯爺了解情況的不二人選。
收他為門生，是對他敢仗義執言的認可。
至於為人本分，他可不本分。雖然竭力掩飾，但還是不經意間會露出精明與算計。
“以為我作證做為侯府的敲門磚，當真是好算計。”煙玉話說得直白，語氣中卻並無被算計的不滿，“你隱瞞了什麽？”
小心思無所遁形，袁桓之明白，他瞞不過去，他得說真話。
袁桓之娓娓道來：“前一日，入京途中，我不小心聽見他倆要算計平妻之位。起初我以為是玩笑之言，入了京城後，才得知那位是裴府世子。”
“我隻是個外地人，京中無人會信我的話，隻能混在人群中默不作聲，等待時機揭發他，所以我站了出來。”
他說得是真，不過這件事也不是那麽簡單。
他可以先遞個話進慶元侯府，煙玉知道後不管是真是假都會有防備，他不說，不過是因為不敢得罪裴肅清。
至於後來為什麽敢站出來，不過是知道了她是嘉平侯的女兒。
侯門之間發生爭執，煙玉又有理，不押寶都難。
好在，他賭對了，嘉平侯立馬收了他當門生。
煙玉知他的權衡，也沒揭穿他，畢竟她沒道理要求一個陌生人為她掏心掏肺。
“我知道大小姐會懷疑我目的不純，的確，我幫大小姐是想得到嘉平侯的青睞。可若無嘉平侯，我也不會偏幫裴世子。”
“裴世子為夫不忠，做事不仁，袁某不屑與之為伍。”
袁桓之信誓旦旦的表真心。
煙玉知道心有城府不代表做事沒有底線。
“記好你今日說的話，以後為官要有仁義道德。”
煙玉明顯感覺到身邊這個人高興起來了。
“袁某定會銘記於心。”袁桓之嘴角上揚。
煙玉知道他的心思，無非就是想拜入侯府門下，得大儒指點，在明年的會試中榜上有名。
“大小姐，您要小心裴世子，他不會善罷甘休。”袁桓之麵色凝重，好心提醒道：“他為了那女子能讓裴府眾人到等待，可見那女子在他心中非同一般，他定不會就此收手。”
這話聽的有些疑惑，煙玉不解：“與那女子何幹？”
“他們來遲皆因那女子要在蘭雲阜看賽龍舟。”
原來如此，怪不得明明說好的午時入京，偏偏晚了一個時辰，害得侯府一眾心急。
他真有閑情逸致，能讓諸多長輩等著。煙玉皺眉，這裴肅清也太沒章法了些。
“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袁桓之的視線落在煙玉的身後，未等煙玉回頭，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姐姐。”
袁桓之識趣的退下。
藍如玉嬌嗔：“你怎麽出來這麽久。”
煙玉轉身還沒站穩就被藍如玉撲了個滿懷，她身形晃了晃穩定下來，回抱住了藍如玉。
含有果子的香氣酒味和女兒家脂粉的香味混在一起，鑽入她的鼻孔，很好聞，很安心。
煙玉捏了捏她的鼻子：“這是喝了多少酒啊？小孩子不能喝酒。”
“我不小了，我十一了。”藍如玉朦朧著雙眼往著她，一雙眼睛裏滿是倔強。
煙玉寵溺：“好好好，我們如玉也是大人了。”
藍如玉撒嬌的在她懷裏拱了拱，忽的抬起頭指著天空：“姐姐，看煙花。”
話音剛落，一聲嘶鳴聲響起，緊接著一聲又一聲。
“我想與姐姐一起看煙花。”煙花在空中炸開，照亮了藍如玉紅撲撲的臉龐。
煙玉看著她湊近來，側耳傾聽，煙花聲陣陣，她的聲音清晰入耳。
“姐姐，回家吧。”
看著乖乖的如玉，煙玉心裏一陣柔軟：“好，等我閑下來就回家，好好陪陪我的如玉。”
“姐姐，你和離吧，不要在裴府蹉跎，那個裴肅清不是良人。”藍如玉無比認真，“姐姐，自從六年前你嫁人後，你不像從前那般愛笑了，你也不常會侯府，沒空陪我了。”
煙玉默默歎了一口氣，連如玉都看出來了。
“日子好也罷，壞也罷，將就著就過下去了，誰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子的，會不會遇見比現在跟壞的人。隻要他們不犯我，就這麽得過且過吧。”
藍如玉一時語塞，喝醉了的大腦有些空白，她不能理解姐姐說的話，但她感受到了，姐姐很消極。
“我不想姐姐受委屈。”
煙玉安慰道：“我不委屈，隻有別人吃虧的份，哪裏會有我獨自咽下委屈的時候啊。”
藍如玉眨眨眼：“真的嗎？”
煙玉點點頭。
藍如玉：“如果哪日姐姐想和離，我定會支持姐姐，他們若敢欺負你，我定要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