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也有被埋沒的金子
都說是金子總不會被埋沒，但自從上次他沒順著大佬的意思接那部洗錢劇之後，算是被雪藏了。那大佬在圈子裏放了話，至少三年內絕對沒人敢用他，他那時年輕氣盛，隻覺得是在維持自己心中關於藝術的信仰。
但兩個月後，才意識到出了問題，要提攜他的前輩，發過去的微信永遠得不到回複。電話打過去永遠是盲音。
沒有人找他拍電影，他連個短劇本子都接不到。
剛交往的女友，噓寒問暖幾句後，微信告知他要出國留學，異地戀無法維係感情，隻能被迫分手。
房東漲租金，他連下半年的房租都出不起。
別人以為他是去學習沉澱下來搞創作，但其實他窮困潦倒回了黔東南的老家。除了那處老宅，這世界上好像再也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收留他。
在老家生了場大病，病死前，又拖著一口氣回來了。
他憤恨，他不甘，他葉想要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拿回屬於上位者的話語權。
他說能理解黎楠，也有一半真心。
因為從根源上來說，他和黎楠都是一類人，能被權貴們隨時踩死的人。黎楠是玩物，他又何嚐不是他們的玩物？
“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去山裏。黎楠，你來拿小帽子，我上次給囡囡買了個超可愛的魔法帽。”
“哦，囡囡最喜歡魔法帽了。”囡囡乖巧地坐在一邊和滿滿一起拍手。
“謝謝滿滿媽媽。”黎楠笑道，將榨好的鮮果汁遞給滿滿媽媽和顧宥，“囡囡周末自己去摘的藍莓和草莓，榨了果汁，抗氧化，你嚐嚐。”
“明天，我們一起組隊。”顧宥提議道，“山裏不好走，你們兩個帶著寶寶，肯定需要個幫手。”
“好。”滿滿媽和黎楠相視一笑，她們確實急需一個背包的。
“我沒問題。”
“那出發，這是地圖。隻要到地圖上標著的小金山，采到蘑菇就可以了。”黎楠將地圖遞給顧宥。
兩人各牽著一個寶寶，滿滿和囡囡又手牽著手，遠遠看過去像是和諧的一家人。
上山前，是段極為平坦的大道，鬱鬱蔥蔥。山穀裏，有個頭極大的彩蝶在野花間流連。兩個小寶撲騰騰地追蝴蝶。
“這樣的野山，你沒爬過吧？小心點，千萬不要跑，長的樹枝容易劃傷眼睛。”顧宥在前麵開路，從半山腰撿起一隻粗壯的樹枝，“我們出發得晚，我看天那邊黑雲已經快飄過來了，我想抄近道，山會有些陡，但風景會更漂亮些，你們覺得怎麽樣？”
顧宥故意當著兩小孩的麵，將這個建議提出來。
小朋友愛冒險，聽到有更漂亮的風景決意去探尋。
“會不會有危險？我們更換了路線，需不需要提前跟節目組的人說一聲？他們還要跟錄？”黎楠不是小朋友，顧慮自然比較多。
顧宥看著身後跟著的攝影人員，笑笑，“黎楠，綜藝節目也是有本子的。這次的綜藝節目，王姐家砸了很多，要讓他家寶寶出道。至於我們這邊，不過是來陪襯的。有些爬山的花絮夠在節目裏剪一剪就可以了。”
黎楠聽完，明白了顧宥話裏的意思。
她早先在這個圈子裏混，並不是不懂事的傻白甜。
“早早做完任務，早早回。”
“好。”
顧宥選的這條路，比正常的那一條陡峭些。但確實風景更美一些。一路上不知名的野花野草，顧宥像是個金牌導遊，耐心地向寶寶們科普。
“你怎麽這麽了解這些花花草草？”黎楠斷後，聽著顧宥如數家珍，她也覺得奇怪。
“我就是從這樣的深山裏走出來的，怎麽會不了解？”顧宥側過臉去，回答黎楠的問題，瞧見黎楠詫異的眼神，“崩聽他們瞎說，什麽紅二代，富二代。我都不是，黎楠，我是典型的山二代。”
黎楠想借過話頭安慰幾句，“沒事，照你這樣說。我就是茶二代。我家世世代代種茶的。我從小最討厭的就是摘茶葉，炒茶葉。從來不愛喝茶。”
黎楠生活在重男輕女的家裏，母親生育四個孩子，隻為如父親的願，追生男寶。男寶生出來了，她媽的命也沒了。
“喔，這麽看，黎楠，我們十分有緣。”顧宥打趣。
“媽媽，你們再說什麽？什麽是茶二代？”
“對啊，你們在說什麽？”
兩個小寶哪懂得這背後的深意，隨即連連在一邊拍手，囡囡高興地喊著“我也是茶二代，我愛喝茶。媽媽，我愛喝茶。”
囡囡聽話隻聽一半，將黎楠的意思反著聽了去。
茶二代，黎楠在一邊璨璨地笑，這要是讓陸琛聽見了，臉不知道得綠成什麽樣？囡囡自然不知道她應當算的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頂級富二代。
“那邊就是小金山。我們再爬一段路。”顧宥指著前麵說道，“哪位寶寶需要顧叔叔抱？”
“不要，不要。”兩位寶寶擺著手，爭先恐後地往前跑。
囡囡的小筐子裏提著小半筐藍莓，顛顛的跑在最前麵。
趕上夏季，山裏多雨，山頭處有塊潮濕塌陷，囡囡和滿滿兩個小人一腳踩空，順著塌陷的山頭往下滑。
“媽媽，顧叔叔。”囡囡驚恐地喊出來。
“顧叔叔，顧叔叔，”滿滿也在一邊喊起來。
顧宥眼疾手快，跟著兩個小人一起滑下去，黎楠也緊隨其後。
“囡囡，別怕。”
囡囡腿擦破了皮，滿滿臉上也破了皮，兩小人嚇得要命，一直哭。囡囡擦傷，滿滿額頭處也青了一塊。
“先上去，山底沒信號，撥不通電話。你拉著我，我帶著你們往上走。對不起，黎楠，害寶寶受傷了。”
顧宥知道這事辦砸了，看著磕破頭的滿滿，覺得牽線搭橋的事算是完了。
“沒事，顧宥，你也不想的，磕磕碰碰的事難免。我看他倆應該都是皮外傷。”黎楠囑咐囡囡抱著自己的脖子，她伸手拽顧宥的衣角。
當天，急救車就開進了山裏，網上一片討論聲，各種八卦先火起來，都說是某帶娃類綜藝節目出了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