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腳蛇
“住嘴！”林默厲聲喝道，一把將任小虎推倒，向小女孩身前大步走去，任小虎眼淚橫流，起身哭喊“哥！”
小女孩終於抬頭，看向已經站在她麵前的林默，鬆了口氣，畢竟任小虎看起來更小，她更下不了手。
“對…對不起。”小女孩弱弱的開口。
林默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學著方臉大漢，弓步抬臂，渾身肌肉緊繃，作防禦狀。
小女孩猶豫一會，還是雙手在身前合抱，點點靈氣自手掌發散，凝聚成一個黃色石球，看也不看，閉著雙眼，並未喊出術法名稱石擊術，而是“啊“的一聲尖叫，單手一扔，飛向林默。
縱是林默做足了準備迎接這一下，雙臂仍是被砸斷，石球隻是略微卸力，旋即衝撞向林默胸口，直直的將其砸出三丈遠。
林默雙臂胸口的骨頭碎了大半，“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麵色灰敗，內髒受損，若無靈丹救治，不出三日就會身亡！
任小虎再也顧不得其他，跑向林默身前，哭喊道“哥！你不要有事！哥，你振作起來啊。”
趙峰剛要點評，被一聲響吸引，轉過頭去，飛劍淩空發出嗡鳴，飛劍之上有一女子翩然而立，容貌絕倫，一席白衣飛舞，更添出塵之色，其上金色花紋並未顯得女子俗氣，反而多了一抹冷豔。
趙峰恭敬作揖，朝著女子彎腰一拜道“見過白師姐。”
其餘幾個外門見狀紛紛效仿，隨著趙峰拜見這女子。
“宗門供弟子挑選的靈獸已到，你帶著他們前去挑選吧。”女子話音剛落，一輛馬車，穿過林默等人步入的波紋，用了仙家手段，離地十公分，順著石階飛馳而來，約莫十息功夫，就已跨越數百石階，到了廣場。
趙峰猶豫了一下，拱手反駁道“啟稟師姐，今日應是教導弟子懂得修仙界的殘酷，這挑選靈獸，應在明日。”
“我禦獸宗以駕馭仙禽靈獸為基，方能雄霸周邊數國。”
“早一日讓弟子接觸靈獸，他們得以磨合的時間就多一日，這等末節之事，何日做不得？”
“莫要舍本逐末。”
“這…師姐所言極是，是在下迂腐了，我這就領他們去。”趙峰雖然不解為何堂堂真傳弟子會理會這等小事，但見其說的不無道理，也隻得照辦。
趙峰掀開覆蓋馬車的紅布，其中一個個被打下禁製的籠子映入眼簾，有靈獸在其中關押，凶性未泯，一見陽光就嘶吼著攻擊籠子，隻是被禁製壓製。
隻有一個籠子內並無動靜，一條四腳蛇在其中爬伏，神色萎靡，與其餘凶性畢露張牙舞爪的靈獸形成鮮明對比，毫無神異可言。
這使得趙峰麵露不悅，長劍出鞘挑開籠子將那四腳蛇挑了出來，仔細打量一番，氣憤道“這群人真是膽大包天，這分明就是個畸形的凡種，也當做靈獸濫竽充數！”
負責押送的內門弟子聳了聳肩並未言語，顯然知道這位趙師兄的性子，正氣凜然，宗門榮譽感極重，眼裏容不得沙子。
“哼！”冷哼一聲趙峰將那四腳蛇隨劍一抖，扔在地上。
白衣女子已然落下飛劍，並未露出任何神色，隻是暗道“這一切難道就是天意…”
“白師姐，趙師兄，靈獸已然護送回宗，我且先往雜物堂複命去了。”護送弟子對著趙峰和那女子道。
“好，一路辛苦了。”趙峰麵色一緩，白衣女子隻是點頭。
“都是為了宗門，談何辛苦？在下告退。”說了句場麵話，護送弟子離去。
趙峰帶著眾弟子向白衣女子請辭，前往室內，傳授他們禦獸之法，以便選取靈獸。
“嗯，這兩人我會遣他們回去。”白衣女子不鹹不淡的回應。
一行人一拜後便也離去，那小女孩臨走回頭看了林默好幾眼，眸中帶有歉意。
白衣女子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萎靡的四腳蛇，輕移蓮步向著林默走來，此時林默已經吐出好幾大口血，早就呈現出一副油盡燈枯之相。
白衣女子心中已然了然了個大半，望向林默，取出一個木盒，拋給趴在林默身邊哭泣的任小虎。
而這一幕，被遠處跟在趙峰身後好奇觀望的五人盡收眼底，小女孩拍了拍胸脯，似是鬆了一口氣，許聰隨眼一瞥，就不再理會，隻當是尋常的療傷丹藥。
“你且喂與他服下。”白衣女子輕聲道。
任小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腳亂的打開木盒，其中躺著一枚半個拇指大小，珠圓玉潤，散發靈光的丹藥，此時任小虎也顧不得欣賞丹藥如何神異，連忙將林默扶起，將丹藥送入林默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林默之感覺一股澎湃的靈力裹挾著濃鬱的生機順著口腔流入腹中，遍布全身，剛一服下，林默麵色就紅潤起來，也有了力氣，在任小虎的攙扶下盤坐起來，以無名法決的粗劣之法煉化藥力。
“謝仙子救我哥性命！”
“多謝仙子！多謝仙子！”
見林默麵色好轉，任小虎對著白衣女子嘭嘭磕頭，乃至頭破血流，仍不在意，直到白衣女子皺眉令其停止，方才罷休。
藥力洶湧，這丹藥顯然極為不凡，不出片刻，林默五髒的傷勢就已穩定下來，已然不危及性命，估算之下就是骨頭半個時辰內也能修複如初，甚至還有不少靈氣藥力殘餘，可供增長修為。
“我很好奇，你為什麽幫他，我看的出，你們並無血緣，隻是萍水相逢。”白衣女子見林默無性命之憂，開口道。
林默抬頭仰視白衣女子，道“你早就來了。”
白衣女子並未接茬。
“想必在山下讀久了聖賢書，見不得世人疾苦罷了。”林默也不惱分出心神回答道。
“可你自身難保。”
“隻是盡力而為，落個心安。”
“入這仙途，無不是爾虞我詐，登這仙路，無不是一將功成…”
“若你能在以後永保初心，我倒要高看你一眼。”
“以後的事……誰說的準呢…”林默苦笑道。
隨即林默正了正神色有些虛弱的開口“未請教仙子芳名，今日之恩，林默銘記五內，來日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此言當真？”白衣女子似乎認真了，皓齒明眸，膚若凝脂。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林默眼神真摯。
“好！我叫白洛水，禦獸宗…算了，你隻記得我叫白洛水即可。”白洛水莞爾一笑，若仙子臨凡，風華絕代。
讓林默看得有些呆了，無名法訣也顧不上運轉，白洛水收起笑容，目光幽幽。
林默反應過來，繼續運轉無名法訣，隻是耳朵微紅，眼神一會看看天，一會望望地，四處亂竄。
白洛水見此窘態，再也繃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林默耳朵更紅了。
麵露笑意，揮了揮手“再見！”白洛水重重的說，也並未禦劍，隻是背著手，向遠處走去。
見佳人離去，林默不知哪裏來的勇氣高聲問道“我將來到山頂找你嗎？”
白洛水此時並未走遠，輕聲回應“在你成為強者之前，你找不到我的…”她並未回頭，愈行愈遠。
林默有些摸不著頭腦，隻是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哥，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任小虎戳了戳林默的胳膊。
“已無大礙，此次因禍得福，想必修為還會精進。”
“嘿嘿，我就知道林默哥你這樣的好人就不該死！”任小虎傻傻的笑著。
林默望向林小虎歎了口氣，如那方臉大漢也未必就壞，這修仙界可不管人好人壞。隻是麵色上未露出異常。
“等我半個時辰，傷勢好了，你我一起回去。”
“好嘞哥。”
林默也不再多言，著手加速煉化丹藥中的生機，半個時辰轉瞬即逝。
此時林默身上傷勢已然全部好轉，身軀比之以前都更加堅韌，大量靈氣入體，體內雜質都化成固體的黑泥，順著毛孔析出，此時，林默距離先天之軀，僅有一步之遙！
林默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汙穢，大量的黑泥落下，散發著腥臭，見此一幕林默有些尷尬。
任小虎全然不在意，拉著林默的衣袖，詢問道“哥，走吧？”
摸了摸任小虎的頭，林默輕聲說“等等。”
任小虎有些奇怪，但並不言語，隻見林默走向被趙峰扔在地上的四腳蛇，輕輕將其撿起，捅了捅它的身子，見其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隙，林默抿了抿嘴，自隨身的布袋中取出一顆辟穀丹，送到四腳蛇嘴邊，那四腳蛇也不客氣，一口就將其吞入腹中，旋即閉上雙眼，蜷縮在林默手心。
“唉，都是苦命的啊。”林默歎了口氣，一手托著四腳蛇，一手拉著任小虎，往山下走去。
誰也沒注意的時候，蜷縮在林默掌心的四腳蛇，微睜著眼，偷偷瞥了一眼林默，眼中流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得意之色。
看著林默穿過波紋離去，一道白衣身影禦劍駐空，望向山下，“祝前輩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