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比鬥
山中無寒暑，轉眼間，七日過去，今日，即為比鬥之時。
林默修為突破練氣八層，直達巔峰。
除了修煉，這幾日共煉丹兩次，靈萃丹一次就成功，第二次更是臻至完美，四腳蛇更加憂愁，長籲短歎。
一次去了煉丹室，另一次卻去了趙靈靈丹閣樓，林默並未打招呼，在宮殿群中打了不少轉，方才勉強憑借記憶找到趙靈靈的閣樓。
除了煉丹，言語不少，逗得少女咯咯直笑，當然不是無的放矢，欲解其心結，不過收效甚微。
此時，宗門廣場上，人頭攢簇，遠處，以被畫出的圓形區域為界，齊修和一隻猛虎正在其內纏鬥，一旁的太史家子弟時不時放冷箭，絕不進前搏殺。
林默微微搖頭，以一敵二，齊修從未占據上風，苦苦支撐而已，體力消磨之下敗跡已然顯現，勝負恐怕隻在須臾之間。
果然，下一瞬，用盡全力擋下猛虎撲殺的齊修，被那太史家子弟抓住機會，一腿橫掃，踢出圈外。
太史家和趙齊許三家長老，分坐圓形區域兩側，活了這麽久，早已喜怒不形於色，至於心情，天知己知。
一旁陪侍眾長老的趙峰上前，沉聲開口“第一場，太史昊勝。”
太史昊抱拳，齊修強撐著起身，抱拳回禮。
接下來練氣中期的對戰，還是以三家失敗結尾，若林默的最後一場還不勝，三家就算顏麵掃地。
看著和趙靈靈有說有笑的林默，趙峰嘴角一抽，故意提高了一個聲調道“下一場！太史鈞對林默！”
少女一推身旁青年後背，粉拳一揮，小臉兒充滿鬥誌“揍他！”
林默被推的一個踉蹌，轉頭苦笑道“好的…”
有這功夫，對手已經走進圈內，待到看清之後，林默臉色有些古怪。
是幫林默晉升的那個青年，也是無人時偷看修仙界二三事的青年，原來叫太史鈞。
太史鈞看著步入圈內的青年，神色尷尬起來，擠出一個無比勉強的笑容，抱拳道“師弟，又見麵了哈…”
林默抱拳還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太史鈞雙掌抬起，上下搖晃，“你先，你先…”
林默也不廢話，靈氣運在腳尖，一點之下，配合強大肉身，身軀暴射出去，一瞬就閃至太史鈞身前，五指作爪，直指咽喉。
太史鈞腳下有規律地踩著一門步法，迅疾後退，一掌拍向林默肩膀，林默毫發無傷，反而自己手掌被震得發麻。
依靠詭譎步法再次躲過林默故技重施的一拳，身形卻已至邊界，隻要越過，此戰即敗。
林默乘勝追擊，跨出極大的一步，一肘頂出，太史鈞一個詭異的閃轉，又躲過這一擊，身軀繞著林默轉了半圈，側方時，運起靈氣的一拳擊中林默左肋，後方時，迅速後躍，跳至半空，一道掌印向林默後背擊來。
轉身用拳背擊碎掌印，林默看著飄然落地的太史鈞，微微皺眉，此人修為不低，練氣九層，但攻擊不痛不癢，隻是身法怎麽這麽詭異？極為難纏。
試探結束，林默取出破妄，一劍斬落，顯現金色劍光，璀璨奪目，一劍未至，下一劍橫掃而出。
太史鈞落地就已呼喚靈獸，不知何處飛來一隻巨鷹，鷹唳一聲，盤旋戰場，隨後向林默俯衝而下，抬爪抓來，減緩攻勢。
險之又險地避開橫豎兩道劍光，趁著林默被巨鷹拖延，手中掐訣不停，口中喝道“碎玉指！”
一指點出，一道藍色光束引發空氣陣陣爆鳴，射向林默。
機會來了！林默再也不做隱藏，橫劍擋住巨鷹一爪，另一隻手趁勢握住，將巨鷹整個身軀全力甩向那道白色光柱，手中破妄高高一拋，抬手間，十六顆火球盤旋飛出。
運起靈氣，猛地一踏，身形躍至半空，破妄入手，轉瞬間揮出兩劍，一劍劈向太史鈞，一劍封其退路。
林默駕馭破妄，承載身軀，在空中畫出一道螺旋的弧線，來到太史鈞側方，踏劍俯衝而下。
太史鈞根本沒想過去救援巨鷹，任其被光束和火球洞穿翅膀，擊出那一指就敏捷後退，眼見劍光就要劈落，強行遏製身形，一個輾轉向一側橫移。
林默此時距離太史鈞僅有不到三丈，順勢將破妄送出，一腿擊中劍柄，飛劍威勢大漲，電光石火。
隨後，在空中就運起一拳，目標，是太史鈞身後一步。
太史鈞一個撤步躲過破妄，麵對林默已是避無可避，渾身氣勢猛然一漲，不再躲避，反而一拳揮出，白光縈繞。
砰，太史鈞向後倒飛出去，林默在這一拳未至的時候，就用腳尖勾住斜插在地的破妄，將其帶至空中。
此時，另一隻手接住劍柄，昆吾破曉！這一劍，幾乎貼著太史鈞的胸膛而斜斬而出！
林默的一拳，將太史鈞整條小臂打的血肉模糊，整根橈骨被巨大力量衝撞得後移，在肘部破開，白骨森森。
火紅劍光在其胸膛炸開血花一片，卻被太史鈞支起的一道屏障抵消不少威力，雖然傷勢看似可怖，卻並未完全失去戰鬥力。
太史鈞在邊界最邊緣處止住身形，燦然一笑“很好！有點意思，不過…戰鬥才剛剛開始。”
林默瞳孔一縮，隨後微眯起眼，此人，竟是一直在壓製修為，與林默對拳之際方才放開，如今更是突破…築基期！
太史鈞以築基期才擁有的靈力浮空，用還能戰的一隻手一指場中圓心，意思很簡單，對轟，敢嗎？
先前對撞的一拳，讓林默也受了傷，右手鮮血淋漓，五指盡斷，拳峰處突出猙獰骨刺。
不過，他以左手握劍，緩步走向戰場中央，抬手，劍指築基！
太史鈞一改之前泥鰍一般遁逃的姿態，高高禦空，如帝王巡視疆域，嘴角勾起笑意，很快眼神一厲，俯衝向下，抬掌拍來，顯化一丈有餘的掌印，所過之處，空氣留下肉眼可見狂暴氣流。
林默單純執劍而上，一劍刺出，掌印受阻，磅礴的金色靈力充斥破妄，破妄長鳴一聲，掌印被撕開，下一瞬，卻被一隻手掌扼住頭顱，用力一壓，林默身形墜入大地。
太史鈞一腳接踵而至，林默被踩入地麵一尺，接著是如狂風暴雨撲麵的拳頭，不比之前的撓癢癢，每一拳都附著靈力，讓林默眼冒金星，又被一拳打中臉龐，反握破妄的一劍也插入太史鈞胸膛，卻被靈力阻隔，入肉不到半寸。
太史鈞用僅剩的胳膊將破妄拔出，卻被林默順勢一腳踢中後腦，軀體被踢的前撲，然後迅速一個翻滾躲開林默的一拳。
隨後匆忙起身，此時太史鈞心有餘悸，冷汗遍布全身，雙腿都在顫抖，差點……差點就斷子絕孫了。吞了吞口水，平複了下心情，然後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小子，你可夠陰的。”
林默從塌陷並且布滿裂縫的地麵中爬起，眼神堅毅，破妄插入地麵，舉拳道“再來！”
太史鈞目光一閃，一拳蓄力，身形暴衝而來，還要對拳？好！
一瞬，兩拳相撞，林默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衝撞，身形向後倒去，急忙以腿蹬地，抵消這股力量，足足退後十餘步。
堪堪止住後退趨勢，太史鈞的一拳又至，林默戰意鼎盛，抬頭，是一雙眸光炙熱的眼睛，舉拳蓄力，砰！
二人齊退七步！
太史鈞望向林默，神色詫異，大口喘著粗氣，“你也突破了？”
林默咽了咽口水，口中傳來一片腥甜，胸膛快速起伏，伸手一抹嘴角溢出的鮮血，道“練氣九層！”
太史鈞點頭，吐出一口血沫，道“接下來，比術法！”說罷，單手掐決，一根手指慢慢變得晶瑩如玉，流轉藍色光華。
林默忍住右手傳來的刺痛，金色龍字成型，隨著靈力洶湧的灌入，不斷變大，最後足有一丈。
“碎玉指！”
“太虛古龍印！”
兩道怒喝聲同時響起，一道極細的藍色光柱和金色龍字相碰，接觸瞬間，二者中心的空氣被瞬間擠壓、排開，先是極為刺目的光亮席卷全場，隨後才是震耳欲聾的聲音。
轟！
待到光亮散去，眾人才看清場上場景，林默肩膀出現一個血洞，鮮血汩汩的噴湧而出，卻屹立不倒，太史鈞則再沒站起來。
林默此時靈氣幹涸，但仍是步履蹣跚的向倒地的青年而去，太史鈞一臉生無可戀，在林默拳頭離臉龐隻剩一寸時虛弱開口“認輸……”
一拳偏轉，砸碎旁邊的漢白玉石板，林默也已油盡燈枯，強撐著在太史君身上翻了個身，滾到旁邊的地麵，胸膛起伏得更加劇烈。
太史鈞閉著眼，道“哪兒…來的…變態。”
林默感覺很累，並不想說話，這一戰還有靈魂之力沒用，否則不會這麽淒慘，不過比鬥而已，沒必要。
直到仰望的天空，出現一張寫滿焦急擔憂的俏臉，將他背走。隻是因為這張俏臉的主人太矮，讓他小腿拖地，半路反應過來，又用溫和的靈力將他托起，離開圓圈。
太史鈞用僅剩的力氣偏頭，嘴角抽搐，一口老血吐出，氣暈過去，輸了，什麽都輸了。
太史家的長老將他連同巨鷹一起運走，趙峰上前，道出結果“第三場，林默勝！”
弟子一片嘩然，以練氣戰勝築基，在曆史上都沒出現過，實在太過驚人，靈氣與靈力，一字之差，謬之千裏。
兩旁的長老席，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漢子敲著桌麵，不動聲色地飲了一口靈茶，以心聲對歸來的趙峰言語“那林默是你找來的？似乎和靈靈走的很近。”
趙峰默默走向中年漢子身後，也以心聲回複“是，林默人品、心性、天賦都是絕佳，我很看好他。”
中年漢子微微一笑，“以練氣期戰築基，的確稱得上絕佳二字，我知道你們兄妹在想什麽，
和許家的婚事我可以推遲幾年，這小子要有本事，我也願意給他一次機會。”
………………
林默這邊，少女將他背到一處空地，也不嫌髒，席地而坐，將麵前青年的腦袋輕輕放在自己腿上，取出一個小玉瓶，將其中的一枚丹藥喂給林默。
趙靈靈輕柔說道“忍著點。”
又把玉瓶內的剩餘丹藥捏碎，輕輕敷在林默受傷的各處，先是肩膀恐怖的血洞，接著是鼻青臉腫的麵龐，最後，捧起林默露出猙獰骨刺的拳峰，輕輕吹氣。
青年隻是靜靜的看著，有些入神，直到那張精致的小臉被目不轉睛的視線盯的泛起紅暈，林默才輕輕說“下次煉丹時，和靈藥錢一並還你。”
趙靈靈看向他的眼睛，手中動作一頓，嘴唇微微翕動，“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本姑娘不跟你一般計較。”
林默笑道“那當我欠你個人情？”
少女撇撇嘴，道“我稀罕啊？”
青年不理會少女的傲嬌，靜靜躺在她腿上，柔軟的發絲輕輕拂過臉頰，如在心湖擲入一顆石子，微波**漾。
往裏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起眼，起伏的胸膛漸漸平穩，新的血肉開始滋生，正如心中那股別樣的情愫，發芽、生長。
“何必呢？這些年一直都是贏少輸多，不差你這一場。”
被秋後算賬了…
林默睜眼，看著擋住趙靈靈近半麵龐的某處，眨了眨眼。
少女隨即怒道“我看你又好了！”
說著雙手一翻，讓林默的臉和地麵親密接觸。
單手撐地，晃了晃腦袋，起身，林默玩味道“心疼啊？”
看著林默伸出的左手，少女一把將其拍開，“滾！老娘以為你死了！”說完，自顧自的快速起身。
說的應該是最後洞穿林默肩膀的那一指，受傷極重。
林默齜牙咧嘴的甩著手掌，趙靈靈看著那隻完好的左手，抱臂而立，冷哼一聲，不上當。
青年自討沒趣，撓撓頭道“長老席左邊第二位，趙兄身前的那個中年人，是你父親？”
少女泯泯嘴，輕輕拉住林默的胳膊，柔聲道“我不用你這樣…”
將幾枚靈氣丹當糖豆嚼，林默擺擺手“不…也為我自己，其實我…”後麵的話青年沒有繼續說
而是伸出右手，故作委屈道“疼。”
少女又將它捧起，輕輕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