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此間因果，一肩挑之
洋洋灑灑，最後一字落筆、收尾。
林默拿起端詳一番，《亙古化龍訣》，即為功法名稱。
將其遞給少年，任小虎仔細研讀，隨後學著林默撓了撓頭，臉紅起來，“有些字我不認識…”
林默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毛筆點在少年眉心，落下一個黑點，“書到用時方恨少…讀書時不用功，該罰。”
任小虎也不惱，嗓音幹澀地嘿嘿一笑，伸手胡亂抹著自己的額頭，越抹越黑。
青年輕聲開口“哪些字不認識？”少年一一指出，林默以一些簡單的同音字在旁標注，最後囑咐任小虎將其收起，回去後認真修煉。
少年點了點頭，隨後好奇地看著林默取出一枚玉簡，注入靈氣，映射出信息。
恰好這幾個字任小虎都認得“小默默，沒給你的貢獻，本姑娘已經讓齊清結算到你的令牌上了，
至於你那兩瓶丹藥，就當做本姑娘借你丹室，還有給你寫推薦信的報酬啦，不許反駁，沒得商量！”
少年莫名興奮，“是嫂子麽？長得咋樣？身段如何？我娘說屁股大的女人才能生兒子！”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又改口道“沒事的，生不生兒子無所謂，小侄女我也很喜歡！”
林默輕輕推開少年興奮的腦袋，看著蹭上的一手黑，嫌棄地將其拉回，在少年衣衫上抹了抹，又將其扒拉到一邊。
同時笑罵道“滾滾滾，別拿你哥開涮，研究自個兒功法去。”任小虎悻悻然坐到另一個石凳上，通讀《亙古化龍訣》。
林默往玉簡內輸入一絲靈氣，銘刻五個字，傳訊給少女。
青年會心一笑，搖了搖頭，然後瞥了眼身旁少年，大手一揮，劃過去五百貢獻，趙峰都給了兩百，自己這當哥哥的不能差事兒不是。
旋即也不給少年拒絕的機會，單手拎住後脖領，將其拎到門外，邊走邊說“自己到我旁邊挑個洞府，那劍術，我有空刻印到玉簡上給你。”
洞府大門砰的一聲關閉，林默拍拍手，盤坐在玉**，輕聲呼喚“龍爺？”
四腳蛇不知從何處竄出，肚子鼓鼓囊囊。
林默有些疑惑，龍爺卻先行開口，“那少年也不簡單，非同凡常，與你龍爺我有緣就傳他一篇功法。
況且，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無數歲月之後，某一個驀然回首的瞬間，他隻需要站在那，就能拉你一把…
當你蒞臨深淵，深陷其中，愈行愈遠，他就像…一根拴在你手指上的絲線，有時候就差這麽輕輕一拉，沒準就是回頭是岸。”說完，四腳蛇不知從哪摸出一枚丹藥，向上一拋，張嘴，丹藥進肚，無比熟練。
林默滿頭黑線，抬手抓去，卻被四腳蛇輕易躲開，洞府內，青年向四腳蛇怒目圓睜“哪兒來的？”
“撿的啊。”再次躲開林默的一抓，四腳蛇欠欠開口。
林默氣笑道“別人洞府裏撿的嗎？”
四腳蛇欠欠回應“那不然呢？”
幾次無果，四腳蛇蹬鼻子上臉爬上林默腦袋，伸了個懶腰，好不愜意。
林默咬牙切齒，“這種事不許再幹！要丹藥，我給你買，給你煉，你這叫偷！”
四腳蛇擺了擺手，不在意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龍爺不是為了你好？心疼你缺錢，你還不領情，小王八蛋…”
“老子不用你這樣心疼！”
四腳蛇全當沒聽見，自顧自地開口“早就跟你個榆木腦袋說了，讀書人的事怎麽叫偷嘛…”
林默再次抓來，無果，怒道“反正這種事你以後不許再幹！”
隨後平複一番心情，取出丹藥開始修煉，繼續指揮“金色士卒”，兵臨城下。
遠處，一片宮殿群，一座閣樓內。
少女看著投射而出的信息，坐在玉床邊，輕輕搖晃雙腿，嘴角高高翹起。
“諾，謹遵法旨！”五個字。
少女將玉簡收起，取出一瓶丹藥，倒出一枚，透著月光，怎麽這麽好看呢？當然！是丹藥。
…………………………
轉眼，三日過去。
林默再次破開三座屏障，“城池”移動不少，進入到練氣中期，金色樹葉上的功法修行到第二篇，修為也來到練氣六層。
昆吾破曉進展順利，配合破妄之利，絲毫不弱於對付張生時，三息凝聚的太虛古龍訣，其一，因為如今林默修為精進，其二，因為單以殺力而論，天下無出劍術其右。
結束一夜修煉，林默雙目開合，精光一閃而逝。
算了算，到了該煉丹的時候，三日來林默的所有丹藥庫存都被清空，剩餘的宗門貢獻點也消耗殆盡，全部被兌換成丹藥供給修煉。
旋即林默取出玉簡聯係趙靈靈，隨後就奔赴煉丹堂。
才一進入這座仙家建築，肉眼可見的熾熱的氣息就化作實質的火浪，拍打在青年臉上，青年不以為意，隻是凝視令牌上的數字，十七。
青年穿過一條長長走廊，兩旁是一個個獨立的小房間，止步，來到一處房門前，麵前玉製房門同樣鐫刻十七，林默抬臂輕叩。
隻敲了兩下，第三下將要落下時，玉門就突然打開。
“小默默～”少女一手扶門，刻意拉長聲音，高舉另一隻手揮舞，眉眼彎彎。
林默目不斜視，直勾勾的盯著丹室中央的丹爐，與閣樓內擺放的一般無二。
趙靈靈笑意盈盈，隻是在林默的餘光看來，這笑容莫名有些…危險？
少女悠悠開口“要當正人君子啊，想看就看呀，早就說了，都是哥們，又不少皮不少肉的…”
青年笑嗬嗬說著“嗬嗬，那你哥們還有誰？”
話落，林默視線一黑，再恢複光明，眼前是兩座巍峨山峰，愣了一瞬，目光下移，是少女倒過來的麵頰，偏頭，是一根潔白如玉的細弱胳膊。
抓住林默臂膀一個背摔，將其掀翻在地的趙靈靈就那麽趴在林默麵前，雙手支在青年頭顱兩側，怒目而視“老娘就那麽輕浮？！”
盤算了一下築基一層和練氣四層中間差著多少個境界，林默閉目，一點點地向下挪動身體，離開少女的籠罩，不跟女流之輩一般見識。
青年起身撓撓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少女越過林默，理也不理，來到丹爐前一側盤坐在地，也不回頭，伸手一指。
意思不言而喻，滾來煉丹。
林默悻悻然來到丹爐前，凝神靜氣，神色肅穆，開爐煉丹，手指翻飛之下，一株株靈藥投入丹爐，火光升騰。
少女凝視青年麵龐，片刻後就移向丹爐。火光映照在小臉兒上，緋紅一片。
五個時辰轉瞬即逝，將最後一爐丹藥裝進玉瓶，連同之前的九個，一起擺放在地，一共九十枚。
青年就地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將一瓶丹藥往趙靈靈那邊推了推，懶洋洋道“抵靈藥錢。”
少女也不客氣，心不在焉的拿過玉瓶，兩手握著，怔怔出神。
林默輕聲問道“沒用？”
趙靈靈單手托腮，鬱悶回應“沒用。”
林默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猶豫片刻，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說道“你…別多想，沒用就沒用嘛，有些事…”
話說一半，覺得自己太過扭捏，反而坦然一笑，眼神明亮道“要是讓你個女人都做了，要我們這些當男人幹什麽？”
趙靈靈轉過頭來，笑眯眯開口“這樣啊…你誰呀？又要幹什麽？”
林默學著少女的樣子刻意拉長音，笑道“我是小默默～啊，我要幹什麽？嗯…容我好好想想…”
捋著不存在的胡須，青年假意沉思，隨後似恍然大悟“還我們小靈靈自由，讓她無拘無束，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想嫁給誰就嫁給誰，你說…對不對啊？”滿眼笑意。
少女驀然笑出聲來，又轉過身去背對林默，青年看著少女微微低頭，輕輕抬手，似在揉著眼睛，又聽到她嬌嗔道“你…少油嘴滑舌。”
林默湊到少女背後，戳戳她的肩膀，問道“那個…推薦信，還有丹師考核？”
趙靈靈不說話，片刻後有些不滿的開口“幹嘛？這麽著急想要單間，我這容不下你了？”
林默弱弱道“不是，那俸祿…”
少女怒道“懶得寫！”
青年隻能哦了一聲，去收拾盛放丹藥的玉瓶。
趙靈靈轉過身來，“你還會煉什麽丹？”
林默不經意道“就靈氣丹啊。”
見無回應，頓了頓，一轉頭，對上一雙要噴火的眸子，青年急忙擺手“真的真的…沒騙你。”
這反倒讓少女一愣，無語的掏出一本冊子，晃了晃，“這是我的煉丹手劄，宗門六品以下的丹藥都有收錄。”
“給我的？”林默將最後一瓶丹藥收好，屁顛屁顛跑到少女身前，雙手接過，翻閱起來，字體小巧清秀，看了兩眼，興奮道“這麽詳細？”煉丹手劄上丹方、步驟、靈藥處理方法等等一應俱全。
趙靈靈仰著精致的小臉兒，“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寫的！”眉飛色舞，燦如春華。
隨後一下一下點著林默胸膛，補充道“不過我還要用，所以是借你的，而且有條件！”說完，偷偷看了一眼林默臉色，若無其事地抱臂。
青年笑嘻嘻道“一天是借，一年也是借，百年千年還是借，如果沒有不行呢，也好說，亂糟糟的事不要去想，丹也不要煉了嘛，
蒙著頭睡一覺，抓個倒黴蛋，拎著後脖領，上天飛幾圈，至於條件…說說看？”邊說林默邊用兩指當作腳踩飛劍，在空中胡亂劃出軌跡。
少女咯咯直笑，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兒“用不著你安慰我，條件就是一個月後，一座修士城池內會有靈藥拍賣，到時候你陪我一起去！”
林默笑道“好啊，要我保護你啊。”
少女不說話，滿臉不屑，眼神嘛…不言而喻。
被看扁了。
青年笑容一滯，自尊心受挫，苦笑著留下一句“走了。”回洞府，修煉！
少女沒讓話掉地上，幽幽八個字讓已經出門的青年一個踉蹌。
弱弱的也很可愛啊。
……………
洞府內。
林默盤膝在床，顯得有些鬱悶，吞服了一瓶完美靈氣丹，二十幾枚下去，距離練氣後期，還差一半。
論消耗比之前翻了數倍不止，如果毫不在意根基，隻追求虛浮的境界，他吞服的丹藥，足以讓凡人成就練氣後期。
感受著自己練氣六層的修為歎了口氣，往後的丹藥消耗想都不敢想。
掏出趙靈靈的煉丹手劄，翻開，以現在自己的靈氣儲量，一枚完美靈氣丹也隻能補滿三次。
他不可能把大量的時間花在煉丹上，隻能挑選一種四品甚至更高的丹藥，用以修煉。
翻了幾頁，林默找到一種名叫靈萃丹的四品丹藥，能供給築基期修士使用，配合這事無巨細的手劄，煉製起來應該不難，目前來說正合適。
林默捧著手劄，仔細琢磨，直至某處，目光明顯一停，頓了頓，手指輕輕摩挲上去，雋秀的字體一花，青年心口隨之一顫。
輕輕翻到第一頁，細看去，手紮顯現兩種墨跡，一種略舊，字跡工整，記載內容大多點到為止，一種極新，字跡擁簇，纖悉無遺。
邊緣處，每逢落筆至此，少女好像寫不下，將一個個字強行擠進去，而導致字跡有些扭曲。
整本手紮，因為那極新的字體，密密麻麻，頁頁如此。
新添上的……
她，早有準備…給他手紮也不是一時興起。
難怪，難怪如此細致，細致到像教書先生在教稚子句讀。
青年輕柔、仔細的看著每一頁，一字一句，內容半點不上心，隻去看那些字跡，眼神溫柔。
少女一筆一劃，躍然紙上，青年如親眼目睹。
直至最後一頁，沒有新添字體，隻記載了一張七品丹方。
煉丹堂內，煉出一品靈丹是為學徒，煉出二到六品靈丹即可晉升丹師，煉出七品靈丹方為長老。
為何她迫切想要練出七品丹藥，為何她著急成為長老，明明她也才雙十年華…不過無所謂了。
也罷，今日起，此間因果，一肩挑之！
順其自然？順你媽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