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也給世子改命

芙蓉終於躺在了溫暖柔軟的、赫連禹的床榻上。

赫連禹注意到芙蓉身上的血跡集中在大腿,蔓延到腰部,吩咐道:

“叫覃醫女帶最好的金瘡藥過來。”

門口的顧嬤嬤領命,轉身快步而去。

赫連禹毫不猶豫,伸手去撥開芙蓉的羅裙,褪去褻褲。

芙蓉狼狽不堪,沒有力氣反抗,也不打算反抗。

既要做妾,就不必扭捏。

況且,前兩世,她先是逃到遠離盛京萬裏之外的漁村,嫁給漁夫為人妻,後又被賣到醉紅樓,該經曆的都經曆過,是過來人。

倒是赫連禹,一開始還大大方方,待到芙蓉腰腿**於前,他反倒停了手,小心翼翼遮擋其他,隻露出傷口部分。

“預測天象不如預測自己的命運,若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遭,不就能避免吃苦頭了?”

芙蓉苦笑道:“人事變幻莫測,可要比天象難測得多,若真能全部預測,那便不是人,是神了。”

赫連禹別過頭,“你這丫頭,倒是能說會道。”

芙蓉睜眼,隻看到赫連禹通紅的耳朵。

對了,赫連禹十七歲,還未曾有過一個通房丫鬟。

他的荒唐無度隻在“賭”,全無“色”。

長公主和靖安侯都擔心他無心女色,失了傳承。

甚至生出了斷袖之癖,龍陽之好的傳言。

“世子,長公主來了。”春棠在門外通傳。

赫連禹去到門口,迅速關門落下門閂,“就說我的意思,除了覃醫女,今晚誰也不見。”

“禹兒!開門,你是怎麽回事?竟然敢把本宮拒之門外?”

門外是長公主怒不可遏的聲音。

“母親,我的愛妾受傷,我正忙著照看,恕不見客。”

“什麽愛妾?本宮不同意,頂多就是個通房!”

春棠的聲音:“世子,覃醫女到了。”

赫連禹親自開門,讓出身位,僅讓覃醫女進入,又用身體擋住長公主。

“母親,千萬不要為了區區納妾之事,與兒子傷了感情。”

長公主剛要發難,目光掃過赫連禹左臂的血跡,大驚失色。

“禹兒,你受傷了?”

赫連禹趕忙側身,阻擋長公主的目光和想要查看傷勢的手。

“這是芙蓉的血,她被我的愛犬咬傷了。逍遙軒出了叛徒,膽敢壞了我的賭局,提前把人送去了犬舍。”

長公主長長呼出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赫連禹趁長公主不注意,迅速關門,“母親請回吧,明日一早,兒子自會去給父親母親交代。”

芙蓉咬著牙配合覃醫女檢查、清理傷口。

相比較上一世在醉紅樓挨的打、遭受的淩辱,眼下這點痛她完全可以咬牙忍住。

“她傷勢如何?”

“無礙,沒有傷及筋骨,失血不多,多加休養幾日便可恢複。”

“可會留疤?”

覃醫女取出藥箱中一隻白色瓷罐,“這是盛京千金難求的舒痕膏,一日三次塗抹傷口,不出一月,便可徹底無痕。”

赫連禹滿意點頭。

“隻是,此藥真的是千金難求,侯府也隻有這麽一點。世子確定,全都要給芙蓉用?”

赫連禹的笑僵在臉上,沉聲道:

“芙蓉從今日起便是本世子的愛妾,你說呢?罷了,你手上也沒個輕重,我親自為她上藥。藥箱留下,你出去。”

覃醫女逃也似的退出。

世子爺的臉如傳說中瞬息萬變。

但有一點似乎與傳說中不同,世子還是喜歡女子的。

“怎樣?”長公主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覃醫女如實匯報了芙蓉傷勢。

“禹兒真的沒事?”

覃醫女哪敢多看赫連禹,根本沒有機會察覺他左臂的異樣。

“回長公主,世子爺安然無恙。”

“那你為何留下藥箱?”

“世子說奴婢手上沒輕重,要親自為芙蓉上藥。”

長公主轉頭去看身邊的張嬤嬤,心酸道:“我還當禹兒鐵石心腸呢,這不也會心疼人嘛。”

張嬤嬤笑著附耳道:“長公主,這是好事兒啊,說明世子是喜歡女子的。世子今日知道心疼那丫頭,日後也必定會懂得心疼妻子,心疼長公主。”

長公主麵容舒展,“但願吧。”

赫連禹在芙蓉嘴裏塞了一隻手帕讓她咬著,手腳麻利,上藥包紮。

芙蓉本以為赫連禹下手會很重,可仔細感受,竟比覃醫女的動作還要輕。

赫連禹脫下外衫和裏衣,**上身,側頭觀察自己左臂上的傷。

犬牙印清晰可見,還在滲血。

清理上藥一隻手足夠,可是包紮就難了。

赫連禹手口並用,卻總是不能固定打結。

“奴婢來吧。”

赫連禹也不客氣,乖乖坐到床邊,挑眉重複道:“奴婢?”

芙蓉想改口,可是卻難以張口,畢竟是第一次,宣之於口是有些別扭。

“妾身。”

芙蓉艱難支撐坐起來,雙手配合包紮傷口。

二人一個**雙腿,一個**上身,近在咫尺,氣氛曖昧。

芙蓉的目光總是不老實,不肯乖乖定在傷口處,忍不住四處遊走。

赫連禹結實的肌肉線條起起伏伏,芙蓉心隨目光,也是起起伏伏。

原來過來人也會害羞。

赫連禹在芙蓉身邊仰麵躺下。

“你我身上都有傷,睡覺要老實一些。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今日。”

“是。”

“芙蓉,是袁府賜的名字?”

“是。”

“你原本姓名為何?”

“妾身是袁府的家生子,生來便賜名芙蓉,生父不詳,母親姓季。”

“可想把你母親也接來侯府?”

“母親四年前病故了。”芙蓉聲音微抖。

“可要改名?”

“不必,名字隻是代號。即便改了名字,侯府上下仍舊知道我的來曆出身。改名不如改命。”

赫連禹側頭再度對芙蓉刮目相看。

這小女子果然是奇女子,既膽大包天,又玲瓏通透。

昏昏欲睡間,芙蓉回憶起明明是不久之前,卻又是上一世的事。

鄢少仁的心腹馮循從醉紅樓把芙蓉抓回侯府,關押於私牢。

待馮循離去,蕭笛現身,第三次表明他是奉赫連禹之命,前來搭救芙蓉。

這一次芙蓉偷藏在赫連禹的寢室,打算躲過馮循的連夜搜查,明早再逃出侯府。

那時的赫連禹已經形如枯槁,行將就木,隻靠一口氣吊著。

芙蓉跪謝赫連禹的救命之恩,也問出了心中最大疑問:為何要救她一個區區丫鬟。

赫連禹回答:“丫鬟也是人命。在性命這件事上,命運難得公平,無論出身貴賤,都隻有一條命。既然我知道你無辜,既然我還剩一口氣,就要救。”

芙蓉震驚,這真的是臭名昭著的殘暴狂徒赫連禹?

隻可惜,這一次的逃亡路上,芙蓉和蕭笛還是被馮循追上。

芙蓉又一次目睹蕭笛被馮循殺死;她又一次被抓回去,背負弑主的罪行,被鄢少仁活活勒死。

三次搭救,也算是她欠赫連禹的。

這一世,她不但要改自己的命,還要保赫連禹度過一年後的生死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