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百曉生

人不可能有那麽大的力氣能將馮大勝的頭顱從脖子上生生拽下來。

那麽將他分屍的東西,到底會是什麽呢?

會不會是什麽機器?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東西。

我打開手裏搜索,想看看我們市裏有那些工廠擁有這種設備。

排除之下,還真讓我找到了一家材料廠。

這家材料廠主做金屬和複合材料,裏麵肯定少不了拉力機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我跟謝綏之開車朝著材料出發,誰知到了門口卻發現這家材料廠早已經荒廢了。

我撥了下緊扣的門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點線索又斷了。

我正想著這下應該怎麽辦,謝綏之突然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我抬頭看他,卻見他給我使了個眼色。

幾個不知道幹什麽的男人正蹲在不遠處的活動板房門口看著我們。

我給劉美蘭打了個電話,讓她找人查查這家材料廠是誰開的。

西陵市攏共就這麽大,有點名氣的人幾乎都相互認識。

掛斷電話,我們兩個打算返回車內等待,那幾個男人卻扔下了手裏的瓜子,站了起來,朝著我們走來。

“你們倆?”

“來找這兒的老板?”

其中一個男人歪斜著站姿,吊兒郎當的說道。

他吐了口瓜子皮,挑釁般看著我們。

“嗯”

“怎麽了?”

謝綏之徑直說道。

他拍了拍雙手,將掌心裏的髒漬打掉,又朝著我們走近了一步,瞪著眼睛問:“你們是他什麽人啊?”

“親戚?”他看著謝綏之,又掃了眼我,眼神在我們兩個身上來回打量著:“還是朋友?”

見來者不善,這幾個人八成是跟這兒的老板有過節,我胡謅了句謊話。

“這兒的老板欠我的貨款幾年了還沒給,人也聯係不上,隻能上門找他要錢了。”

“誰知道這廠子都關了。”

“你們幾位也認識他?”我狀做無意的問道。

“原來是這樣。”為首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一下子緩和下來。

“勸你們別找了,這姓許的王八蛋占我們村裏的地建工廠,說好了給村裏人提供就業崗位,全村人給他辛辛苦苦幹了一年,誰知道到了年底,made居然卷錢跑了。”

“村民不光工錢沒要回來,連欠村裏的房租他都沒給。”

他抽出根煙叼在嘴上。

“你們那錢估計是要不回來了,這廠子裏麵什麽都沒了,就剩下些不值錢的破機器了。”

“那你們怎麽不幹脆把裏麵的機器賣了還錢抵債呢?”

謝綏之問。

“嗬”那男人冷笑一聲:“那不犯法嗎,哥們兒又不是法盲,再說了,村裏這麽多口子,就那些機器賣了分下去,每個人才能分幾個bi子兒。”

“為了這點錢再把自己送進去,不值當。”

謝綏之與那幾個男人交談著,我的手機提示響了一聲,掏出來一看,是劉春蘭給我回的短信。

金屬材料加工廠老板,許明,五十歲,西陵市人,

下麵是一些關於許明的詳細資料。

上麵除了生意上的資料之外,還有一些因為聚眾鬥毆,賭博,piaochang,xijing等案件被公安局拘留的記錄。

資料的最後一行寫著許明在本市內的家庭關係。

我仔細閱讀著短信上的內容,卻被第三行的一排小字吸引住了目光。

許磊,四十歲,已婚,許明親弟弟,就職於西陵市一家網絡公司,高層管理者。

我冷笑了一聲。

許明,許磊。

這兄弟倆還真是光明磊落啊...

合上了手機,我叫上謝綏之離開。

車上,謝綏之跟我說,剛剛我不在的時候,他跟那幾個村民閑聊了幾句。

這工廠的老板實在的厲害。

有村民上門討債,他不光不給,還動手打人。

他的幾個打手將前去討債的人關在屋子裏一頓暴打,打完了之後還威脅說看以後敢不敢來要錢了。

“真的為了錢不擇手段。”

我說。

村民想要回自己被拖欠的工錢,卻被圍毆一頓,這世道,天理何在?

我聽了謝綏之說的這些話,心中十分不忿。

既不忿,又不忍。

此時已不單單是為了幫劉春蘭找出殺害馮大勝的凶手,更是為了這些辛苦的勞動人民。

“現在去哪?”謝綏之問我。

“古玩市場。”

一路疾馳,四十分鍾後,我們到了古玩市場門口。

我走到吳為子店門外,看見他正端著個小茶壺,手裏拿著杆子旱煙,悠哉悠哉的坐在躺椅上。

見我突然出現,吳為子連忙起身:“哎呦,什麽風把小柏給掛來了?”

吳為子說話一向誇張,我已經習慣了。

他衝著謝綏之打了個招呼,又探頭看著我們倆的身後,有些擔心的問:“這回來沒帶那個木匣子吧?”

“沒有!”我說:“瞧把你給嚇得。”

吳為子嘿嘿一笑:“你還年輕啊,我都快老了,當然得惜命了。”

時間緊張,我直入正題。

我問吳為子知不知道一個叫許明的人,在市裏開金屬加工廠的。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你不是號稱西陵市諦聽嗎?”

吳為子嘿嘿一笑,說自己現在的心思都撲在這些古玩上了,對外麵的社會早都不關心了。

“行吧。”

詢問無果,我正打算要走,吳為子卻叫住了我。

“別走呀,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認識一個人,他肯定知道!”

“誰?”我問。

“我師兄,百曉生,江湖人稱包打聽!”

吳為子說道:“我是聽得遠,你要問我對麵那店裏麵正在聊什麽,我一準兒告訴你,可是論消息,還是得我師兄出馬。”

“不是我跟你吹,整個西陵市的事兒,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吳為子當即關了門,帶我們去找百曉生。

我們到了一處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築外,吳為子上前去敲門,有人來開。

三個人走進客堂,看見兩個人正坐在張千秋八仙桌前喝茶。

我仔細一看,竟然是鬼見愁!

坐在鬼見愁對麵那個跟他年紀相當的人,應該就是吳為子口中的包打聽,百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