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何以被欺，因為你善啊！
【宗門內當眾行凶，強搶同門法寶財物，賜『反骨值』15點......】
腦海中。
來自『反骨策』的提示驟然響起，張顯靈麵帶笑意，駕馭腳下的遁光，帶著申屠羽一路肆意飛馳。
好家夥......
攔路搶劫外帶強取豪奪而已，竟也能混到『反骨值』，看來以後有必要多幹點兒這種勾當！
簡直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相比較於張顯靈的亢奮，一旁的申屠羽卻是滿臉愁容。
隻見這貨癱坐在遁光之上，依舊不停地在碎碎念。
“如何是好，這回一定會被宗門除名，完了，全都完了......”
耷拉下眼皮。
張顯靈長歎口氣，回頭瞥了眼身後意誌消沉的申屠羽，甩手朝其扔去了一件玩意兒。
“給你，拿好了。”
下意識的順手一接。
申屠羽定睛一瞧，立馬嚇得險些從遁光上摔下去。
“這，這是......”
瞪大雙眼，朝天鼻止不住地**起來。
申屠羽一時間驚駭不已，如今他手中所捧之物，正是剛才從馮氏兄弟那兒奪來的儲物法寶。
那隻染過血的七彩錦囊——
“除了『方寸瞬步梭』之外，裏麵的東西我一樣也沒動過......”
雙手負在身後。
張顯靈眉頭一挑，沉吟道：“老實說，要是沒有你的話，他們也不會上勾，正所謂見者有份，我這人最是公道......”
微微一笑。
張顯靈不置可否道：“這玩意兒和裏麵的好處，都歸你了！”
猝不及防之下。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兩人麵麵相覷良久，氣氛也變得詭異起來。
“師兄，使不得啊......”
雙手顫抖不止。
申屠羽驚恐萬分，搖頭道：“這些東西小弟若是收下了，宗門怕是會將我碎屍萬段，從今往後，再無出頭之日！”
“嗬嗬，笑話......”
眯起雙眼。
張顯靈居高臨下，斜視著膽顫心驚的申屠羽，冷冷道：“你莫非以為，不收下這些玩意兒，自己就會有出頭之日嗎？”
靈魂般的拷問，瞬間直擊人心。
霎那間。
如同扶不起的爛泥般，申屠羽整個人都癱軟下來，神情變得絕望又恍惚。
正如張顯靈所言——
多年以來，他雖一直身為序列弟子，實際上在『君子堂』內卻是飽受欺淩。
其他人都有靠山，唯獨隻有申屠羽無人問津，以至於髒活累活都得由他去幹。
碩大的『文心閣』內，誰都可以肆無忌憚地來踩他一腳。
這種窩囊至極的日子，不過是在苟延殘喘罷了！
實際上。
不管今天張顯靈有沒有出手傷人奪寶，申屠羽的待遇和下場都不會有所改變。
妄想在『君子堂』出人頭地，根本是在癡人說夢！
“過勞者死，唯唯諾諾者天收......”
轉頭望向前方雲層中的烈日。
張顯靈揚手虛抬了一下，腳下的金色遁光立馬震動不已，悠悠地將申屠羽當場托起。
“想贏就要心狠，要出頭就別總考慮給自己留後路，有恩必償，有仇必報，受了委屈就想辦法找回場子！”
呼吸急促。
申屠羽搖搖晃晃不止，腦海中早已是一團亂麻。
多年來遭受到的不公與屈辱，如同潮水般盡數湧上了心頭。
“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欺負你麽？”
頓了頓。
張顯靈沉吟片刻，搖頭歎道：“因為，你善啊！”
猛的一怔。
申屠羽愣在原地，低頭沉思了良久，終究是渾身顫抖，咬牙將那枚染血的錦囊收入到懷中。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牛馬之所以是牛馬，就是因為他們以為一再的忍讓，能夠換來公平和安寧。
錦囊裏的靈石和修煉資源雖然不算多，但對於手頭拮據的申屠羽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橫財。
最起碼，足夠他好幾個月修煉所需。
毫無疑問，在這個人吃人的世道，若是自身不夠強大，就算再有道理，人家也不會認可你。
默默點頭。
張顯靈沉默不語，催動起體內真元，駕馭著遁光繼續前行。
不知為何。
看到如今的申屠羽，總讓他聯想起當初那個懦弱的前身。
因此才有心點撥了幾句。
如今血淋淋的殘酷現實，張顯靈已經剝開給他看了。
至於能夠領悟多少，將來的路又該如何去走，就隻能看這貨自己的造化了......
兩人一路乘風而行，可謂是風馳電掣。
不一會兒的功夫。
前方的山脊之中，一座高聳的寶塔卻是曆曆在目。
張顯靈毫不猶豫，駕馭著遁光破開長空飛掠了過去。
兩人穩穩地落到地麵。
抬頭看去，隻見古樸的高塔雄偉壯麗，整體以青石砌成，簷壁上掛著一排排的銅鈴，微風吹過，鈴聲清脆悅耳。
仿佛能瞬間洗淨塵世的煩惱，引得人心神寧靜。
“這就是『四庫書樓』？”張顯靈挑眉問道。
“不錯。”
深吸了一口氣。
申屠羽點了點頭，連忙應道：“『四庫書樓』其實是一座寶塔，相傳是『君子堂』開山祖師的一件法寶所化，其內存放著宗門先賢整理出的各種典籍，除了神通術法之外，還有書畫和大量的文獻。”
不是吧......
這座寶塔，竟是一件法寶所化？！
不由得托起下巴.
張顯靈眯起雙眼，目光中再次顯露出熟悉的貪婪神色。
“師兄，千萬別胡來！”
一眼就看出了張顯靈的想法。
申屠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連忙上前勸誡道：“這玩意兒不比馮氏兄弟的飛行法寶，別說是咱們了，就算掌教親臨也鎮不住它，畢竟是祖師爺留下的東西，起碼是『元嬰境』才能撼動的存在，依小弟愚見，師兄還是少生事端為妙！”
悻然地歎了口氣。
張顯靈沉吟片刻，知道對方所言絕非是危言聳聽，東西雖好，但憑他如今的實力，壓根就無法駕馭。
無奈之下，也隻好暫且作罷。
“算了。”
撩起衣袖。
張顯靈釋然一笑，抬頭凝視向了『四庫書樓』的門扉，沉聲道：“姑且隨我一起進去瞧瞧。”
“師兄又說笑了......”
撓了撓後腦勺。
申屠羽表情尷尬，搖頭道：“這地方乃是宗門的重地，小弟才疏學淺，壓根就沒資格進入。”
聞言。
張顯靈略感詫異，正想要再次教育一下這個慫貨。
寶塔的大門前突然一陣抖動，數不清的木屑碎片從中蜂擁而出。
下一刻——
漫天木屑碎片匯聚在一起，眨眼的功夫竟組成了一具高大的傀儡。
“師兄明白了吧......”
撇了撇嘴。
申屠羽盤膝原地坐下，苦笑道：“此乃鎮守『四庫書樓』的木甲衛，實力強橫無比，除了得到過宗門掌教冊封之人外，但凡膽敢擅闖寶塔者，都會被其強行鎮壓。”
果不其然。
身材高大的木甲衛朝著張顯靈看去，片刻後便讓開了身形。
隻不過，那雙毫無感情可言的冰冷眼眸依舊死盯著不遠處的申屠羽。
似乎隻要對方再靠近一點兒，這塊木魚疙瘩就會將其當場大卸八塊。
想來也是。
好歹『君子堂』也算是個正兒八經的修真門派，若是存放典籍的地方任人肆意進出，豈不是成菜市場了？
“既然如此，那你在這兒候著，我去去就回。”
撩起衣袖。
張顯靈徑直越過高大的木甲衛，一步踏進了『四庫書樓』的門沿。
剛一進門。
淡淡的墨香味道立馬撲鼻而來，瞬間讓人心神寧靜。
隻見幾盞油燈長明，密密麻麻的書架直衝雲霄。
乍眼一瞧，這些書架明顯曆經了歲月的洗禮，表麵已泛出溫潤的包漿，角落裏結滿了蛛網，天知道在這兒堆砌了多久。
張顯靈仔細看去。
這才發現每一層格柵上都整齊地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經卷與典籍，僅僅是驚鴻一瞥，怕是就有數萬本之多。
來回轉悠了一圈。
張顯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書冊，隻見其表麵上布滿了灰塵，通體看上去與普通的書籍並無區別。
“我去，這什麽破玩意兒？！”
翻開一瞧。
通篇的文字鋪滿書頁，密密麻麻的讓人感到頭暈目眩。
張顯靈頓時一陣懵逼，嘴角抽搐之餘，一時間沒了脾氣。
正常情況下。
但凡傳承下來的神通功法，都是直接篆刻在擁有靈蘊的玉簡之上，隻需以神識探之，便能獲得其中的所有信息。
這種方式易於保存典籍，即便曆經千古也不會有問題，也更方便傳承給後輩。
唯一的缺點就是成本很高，所需要用到的玉簡價值不菲。
誰能想到。
『君子堂』竟然窮困潦倒了這般地步，還在用傳統的文字方式記載傳承，難怪會一直青黃不接。
關鍵是這些古怪的文字形如蝌蚪，東倒西歪的甚是詭異，張顯靈壓根就不認識。
甩手將厚重的書冊扔到了一邊。
張顯靈暗自咬牙，依舊還是不死心，拿起另一本典籍再次翻開起來。
結果毫無意外——
仍然是一模一樣，壓根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娘的，坑爹呢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老子一個都看不懂......”
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張顯靈耷拉下眼皮，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沒了氣力。
滿心期待的來到此處。
沒想到最後敗在了不識字上，到頭來竟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正是頭疼之際。
一道蒼老且爽朗的大笑聲，卻是猛地在耳畔邊響起。
猛的一怔。
猝不及防之下，張顯靈立馬尋聲看去，甩手就是一記劍指，朝著聲音的方向射去。
噌~~~
淩厲的劍光驟然停頓。
竟被一隻布滿皺紋的蒼老大手攔在了半空之中，轉瞬便煙消雲散。
緊接著。
強勁無比的氣息摧枯拉朽，瞬間籠罩向了勢單力薄的張顯靈。
“你這後生真是有趣！”
角落裏。
一個身形岣嶁的老者盤膝坐在書架上。
蒼白的發絲猶如草垛般淩亂，渾身衣衫襤褸，卻是光著雙腳，看上去活像個混跡於市井的乞丐。
古怪的老頭從腰間卸下一枚破爛不堪的酒葫蘆，仰頭便豪飲了一口，搖頭晃腦道。
“此乃上古聖人留下的儒文，別說是你小子了，整個『君子堂』內識得之人可謂是屈指可數，司徒忠那下流胚子何其陰險，隨便給你們這些後生畫個餅而已，還真以為是天大的恩典，能讓你吃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