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撲朔迷離
“這表現，差強人意啊，她真的是遊戲裏的【老大】？”
男子咕噥一聲，最後一口饅頭塞到嘴裏，食品袋隨手揉成一團，裝在口袋離開。
醫院外，男子側身看了眼天邊的霞光萬丈，微微點頭。
“看來今天能下一場雨。”說話間，男子陰惻惻一笑。
希望你表現好一點，不要讓我失望。男子又轉頭看向醫院的大樓，喃喃自語。
隨即轉身，片刻便混入人群，消失不見。
陽光從大樓頂端逐漸向下攀爬。
直到某一刻，光線透過窗戶，打在張易一熟睡的臉上。
睫毛微顫，張易一緩緩睜開眼睛。
你醒了？
一個粗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張易一轉頭看去，但見一個寬闊的身影沐浴在陽光裏。
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但那一身白大褂，讓張易一瞬間判斷出了身份。
趕緊站起身。
“醫生，他們怎麽樣了？”
角度變換，口罩之下，一張猶如滿月的臉映入張易一眼簾。
是昨夜那位胖乎乎的女護士。
“我過來正要通知你呢，昨天晚上送過來的你那7個朋友都醒了。”
“這會吵著要離開，我說你在外麵等著，才讓他們暫時安靜下來，不過···”
護士話還沒有說完，張易一已經轉過身，迅速朝病房跑去。
才一進病房，幾位安保人員便七嘴八舌地向張易一說起昨晚的遭遇。
“亂七八糟的，成何體統？”
趙叔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其他人紛紛閉嘴。
張易一，一個健步衝到趙叔身邊。
“趙叔，你沒事了？”
下一刻，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才轉過頭掃了一圈周圍說道：
“大家沒事就好。”
“趙叔，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媽和我爸呢？”
趙叔上下打量張易一，見他除了一臉疲憊之色也無大礙，這才放心下來，長出了一口氣。
“易一，你沒事就好。”
“昨天晚上···”
隨著趙叔開口一一道來，張易一嘴巴逐漸張大，一臉驚訝。
按照趙叔的說法，昨天晚上他們在巡邏的時候，好端端的忽然感到一陣惡心。
起初還沒在意，等發現其他人也出現同樣的狀況。
受過專業訓練的他們，第一時間便意識到了不對。
可惜還沒等他們發出警報，體質稍弱一點的幾位，腦袋一陣天旋地轉，便暈了過去。
隻有趙叔還咬牙強撐著。
迷糊中，他看到幾個黑影抬著張達和謝瑤，從別墅出來，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後麵的事張易一就清楚了，趙叔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跑到窗戶旁咬牙敲響窗戶。
“那你們身上的手機呢？”
“當時我發現不對，跑出來後想找個手機報警都沒找著。”
“手機？”
趙叔忽然一愣，在身上摸索片刻，才不可置信地問道：
“昨晚你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嗎？”
張易一狠狠點頭。
“是啊，我先是發現趙叔你的身上沒有手機，後來用智能管家報了120”
“呼叫物業，過來幫忙。”
“後麵，我又去檢查其他人，發現手機都不見了。”
病房裏眾人麵麵相覷，他們早就發現手機不見了，還以為是易一拿著。
“這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那些人劫持張總後，又順走了我們的手機？”
“手機又值不了幾個錢。”
“家裏有沒有丟失什麽貴重物品，對方有沒有聯係你索要贖金之類的？”
麵對眾人七嘴八舌的問題，張易一隻是搖頭。
腦海中閃過那條紙條上留下的內容。
片刻才道：“沒有。”
“那就奇怪了，不是為財，拿手機幹嗎？”
“報警了嗎？”
張易一繼續搖頭。
“還等啥？趕緊報警呀。”
“不能報警，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帶走我爸媽的目的。”
“冒然報警，萬一爸媽有危險怎麽辦？”
趙叔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微微點頭。
的確。
雖說隨著科技的進步，案件偵破手段越加先進。
但同樣，犯罪的方式方法也隨著科技手段的進步，推陳出新。
正如有人說過的那樣：科技是把雙刃劍。
在不知道綁架者目的的前提下，貿然報警或許真會觸怒對方。
萬一不等警方將其抓獲，就選擇撕票，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倒不如等等看，看對方有什麽目的。
到時候，還是要以解救人質為主。
等人安全了，再報警偵破，至少性命無憂。
“行，那就先自己查查，或者等一等，看對方是不是要勒索錢財。”
“等搞清楚了目的，咱們再做打算。”
“出院吧，我們已經沒事兒了。”
趙叔帶頭，一行人拔掉身上的針頭，不顧醫生護士和張易一的勸阻執意出院。
三兩下辦好出院手續，七人帶著張易一直接回家。
···
按照昨天的計劃，一大早打完電話，袁宏亮便和郭雲德駕車前往星火項目名單上，一位研究成員的家裏。
郭雲德一言不發地開著車，副駕上，袁宏亮一如既往地癱坐在那裏。
望著窗外掠過的風景，愣愣發呆。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今天早上，張易一父親打來的那個電話。
似乎沒什麽問題，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按照張易一父親的意思，他和老頭不光是同學，還是多年的朋友。
以他的了解，星火項目的確失敗了，更沒有什麽成果。
但卻懷疑有成果。
按照他的說法，不讓張易一與外界接觸。
其原因與自己猜測的也差不多，的確是為了張易一的安全。
而且對方還透露，事實上，老頭研究所裏不光星火項目研究組成員，還有不少其他項目組的成員，都被挖到了其他研究所。
手續合法，理由合情合理。
而且，不約而同地，這些人幾乎都進入了一些保密項目。
所以，對方建議袁宏亮暫時不必過度調查。
以免誤導某些人，更加堅定星火項目被研究成功，且有成果的想法。
隻需要靜靜等待，等過上一段時間，假設存在那個設想中的，窺探星火項目研究成果的家夥。
時間一長，等發現所有研究成員的確無法複刻星火項目，的確不知道星火項目的研究成果在哪裏。
或者說，確定根本就沒有那個成果，一切自然風平浪靜下來。
到時候他也會解除張易一的禁足。
這種說法看似沒有什麽問題，甚至大一看也合情合理，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與此同時，他也透露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作為袁立的老同學和老朋友，張易一的父親也認為那場意外並不單純。
袁宏亮知道，這種做法，也將在最大程度上保證自己的安全。
但從另一個方向上來考慮。
如果真的有成果，星火項目並不是失敗而是成功。
這種做法豈不是恰好隨了對方的心意？
若是風平浪靜，變代表有人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
反之則表示星火沒被找到，還會來自己這裏要。
讓袁洪亮感到不太對勁的，遠不止這些。
而是整個說法中，極為明顯的一處漏洞。
那就是張易一！
如果對方在其他研究成員身上，的確沒有發現星火項目成功的跡象，也沒有找到星火項目的研究成果。
對方怎麽可能會認為的確失敗，不存在呢？
隻可能將矛頭，盯向張易一和自己。
若是在張易一那邊也沒有發現，最終倒黴的隻剩下自己。
直到確認所有人都不曾掌握，也不曾擁有星火。
否則，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自始至終，研究所裏的二把手朱長崎在所有推論裏，都被排除在外。
這極不合理！
既然是袁立的老朋友，不可能不知道朱長崎的存在。
既然能查到其他研究成員，不可能不知道朱長崎。
“他怎麽沒有去？或者說，他為什麽還沒有去？”
“難道···這一切是朱長崎在背後搗鬼？”
袁宏亮喃喃自語，越想越有覺得有這種可能。
心裏已經打定主意，等拜訪完其他研究成員的家人，確定這些消息的準確性之後。
還是得找朱長崎查一查。
“張易一父親應該沒有說實話···”
“至於張易一父親提議的放棄調查，完全不可能！”
“涉及母親的下落，星火這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袁宏亮暗暗告誡自己。
多年來，袁宏亮雖說認定當初是因為父親，才使得母親出事，恨了他半輩子。
但理智告訴他，父親的過錯雖然不可饒恕，但卻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當年母親出事，也和星火有關！
他必須搞清楚！
甚至，有時候袁宏亮都在想，當初在那場災難中消失的母親，會不會並沒有死亡？
就如這一次老頭的意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雖然看起來沒有生還的可能。
但誰又能保證，沒有那個萬一呢？
這也是支撐袁宏亮繼續調查的原因之一。
今天出發得早，幾位研究成員雖然住址相隔甚遠。
但到中午，袁宏亮和郭雲德還是走訪了三位。
的確如張易一父親和朱長崎所說。
其家人表示，在袁立出事後，因為以大家對袁宏亮的了解，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他們沒信心，研究所能在失去袁立後，還能良好運轉。
為了各自前程選擇了辭職，並在短時間找到了下一份工作，進入其他研究所上班。
一兩天之後，收到加入秘密研究項目的消息。
封鎖式保密研究的時間，從一個月到三個月不等。
路邊攤上，袁宏亮和郭雲德狼吞虎咽，各自吃著一碗大寬麵。
“亮子，下午我們還去走訪剩下的幾個嗎。”
郭雲德一邊就著大蒜，一邊扒拉著碗裏的大寬麵問道。
袁宏亮喝了一口麵湯，打個飽嗝。
“算了，看來消息是準確的，沒必要在跑冤枉路。”
說話間，袁宏亮抬頭看了看天色。
但見烏雲密布，天邊黑雲忽明忽暗。
“看來下午有場大雨，吃完飯咱們去研究所。”
“總覺得那個朱長崎不是什麽好東西，下午找他問問。”
郭雲德嘬完最後一根麵，將半顆蒜扔到嘴裏，點頭。
與此同時。
別墅中。張易一坐在沙發上，幾位保鏢圍在周邊。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出院後，張易一第一時間給每人補辦了電話卡，買了手機。
回家後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給父親打了個電話。
萬萬沒想到的是，電話居然接通了！
而且，裏麵傳來的，正是父親的聲音！
張易一詢問父母是否被綁架，是否被勒索。
父親竟然否認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父親的說辭，居然與昨天晚上那張紙條上的說辭完全一致。
“他和母親緊急有事去考察一個項目。
還要張易一在家裏聽趙叔的話，不要到處亂跑。
過幾天把星火帶過來。”
張易一通過自己和爸媽間，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進行試探。
確認是父親，不是他人偽裝。
而且，趙叔也和父親聊了幾句。
按照掛斷後趙叔的說法，他用了幾句暗語詢問是否被綁架。
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這···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麵麵相覷。
“會不會是一場誤會？昨晚我們幾個吃的東西有問題，所以同一時間產生了幻覺？”
“比如某些蘑菇吃了之後，會讓大腦對看到的場景進行二次加工，從而產生幻覺。”
“張總他們是自己走出去了，卻被我們看成被人抬著？”
有位保鏢，眨著眼睛撓著頭猜測。
“那還不簡單？”
“易一，你把那什麽星火拿上，我們跟著一塊兒去找張總。”
“回頭我再多喊幾個兄弟一塊兒去，保證安全。”
趙叔說的有理，但張易一卻愣住了。
星火項目早就撤銷，項目成果的星火，根本就沒有做出來。
我拿什麽去找父母？
對了，為什麽是星火？
想到這兒，張易一也沒回答趙叔，反而打起了電話。
一連打了好幾個，不是空號就是無法接通。
片刻後，終於有個電話撥通了。
“喂。朱副所長嗎？袁叔的電話怎麽打不通？還有王哥劉哥他們怎麽聯係不上？”
“是易一嗎？是我。你沒有收到消息嗎？袁老早在8天之前···”
說話間朱朱長崎歎了一口氣，接著道。“···出事了。”
“昨天辦的葬禮。小劉小王他們已經辭職不幹了，聽說去了其他研究所，具體我也不清楚。”
“你也要辭職嗎？···”
電話那頭朱，朱長崎在說這話，這邊張易一再次呆在當場。
此時此刻，某處逼仄陰暗的房間裏。
男子嘴裏哼著歌，正在搗鼓一部手機。
某一刻，他忽然打了個響指。
“Yes，最後一個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