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千裏馳援須調遣,一廂憐愛必躬親

第〇三一章 千裏馳援須調遣,一廂憐愛必躬親

憲侯府小侯爺的成長經曆,是典型的上進自強官軍富三棲後裔代表。幼年陪伴祖父母在西都舊京生活,替遠在京城的父母娛親盡孝;十來歲回到京城,還沒來得及享受父慈母寵,就被扔給苛酷的兵武名師,苦練本領;十六歲離家遠遊,曆盡江湖風刀霜劍;二十歲投身軍營,縱橫戰場浴血衝殺;二十七歲回歸朝堂,欲為江山社稷建功立業。

眼下風華正茂前途無量的獨孤小侯爺,不過二十八歲。

他是憲侯府的獨子,板上釘釘的爵位繼承人,未來皇帝身邊三公五侯中的核心人物,輔佐君王護衛國家的砥柱棟梁,沒有任何推卸責任的可能性。所以,現任憲侯,獨孤銑那個老謀深算高瞻遠矚的爹,想盡了辦法要把兒子錘煉成才。

毫無疑問,他成功了。足以寫一部《權貴家族如何培養下一代》,以傳授經驗,利國利民。

獨孤銑因為十分成才的緣故,不管外表如何周到自律,內心深處格外倨傲不羈,那簡直是一定的。也因此形成了他公事有底線,私事無下限的流氓作風。所謂“小節不拘,大節不虧”,不過是換個美化的說法。當然,在一個秩序井然又包容開放的等級社會中,他這樣的風格氣質,不僅不是缺點,恰恰堪稱典範。

然而這樣的人生方向非常容易導致一個私人生活誤區,那就是錯把風流當愛情。他的身份地位個人魅力在那擺著,和他上床的沒有哪個不願拿自己的愛情來換他的風流,於是導致這一誤區從情竇初開一直延續到如今大齡奔三。若非遇見命裏的克星宋微,恐怕他一輩子都認不清。話又說回來,此乃時代局限性,不怪他。

獨孤銑特地要的溫開水,好給宋微清洗創口。他擅長自力更生不假,卻沒做過伺候人的細致活兒。給懷裏這人脫衣裳,哪一回都不是為了純洗澡。這時候要脫得小心,反而處處掣肘,脫到下麵,不提防動作稍微急了點,一塊血痂跟著褲子下來,鮮紅的血珠子頓時往外湧,眼看著連成了片。

皮開肉綻的疼法,是個人就能想見。連久經沙場的小侯爺都看得心頭一跳,立刻住了手。

宋微疼得整個身體都彈了彈,然後嘴巴一扁,成串的眼淚在臉上橫淌。他太累太困,怎麽也醒不過來,疼得受不了,又沒法排解,隻能閉著眼睛在睡夢裏哭,嗚咽聲悶在胸腔裏,仿佛受了天大的痛苦和委屈。

獨孤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發了一會兒懵,伸出手指去揩他臉頰,那淚珠子就跟有溫度似的,落在指尖上直發燙,似乎要熔出幾個洞來。

他想起宋微其實一直是相當怕疼的。在床上弄得不對了,必定要發脾氣,不是罵就是踹,非得緩過勁兒覺著爽了,才肯給人好臉色。

“小隱,別哭了,啊,馬上就不疼了,馬上,搽了藥就不疼了……”一邊哄,一邊用巾帕沾了水潤濕褲子,狠狠心,慢慢往下剝。他也不是沒哄過人,小侯爺興致好的時候,同樣頗講究個情趣,卻從來沒有像這樣,被哄的渾無知覺,哄人的越哄越心酸。回程路上一肚子心猿意馬,盡皆消散。

好不容易脫光,果然慘不忍睹。大腿內側最嫩的地方,表皮直接磨掉了,露出大片紅豔豔的肉,絲絲縷縷的鮮血仿佛還在往外滲。屁股上皮膚稍微厚點兒,磨出一串串大水泡,水泡磨破後皮也跟著掉了,盡是斑斑點點的紅色嫩肉。之前被褲子扯破開裂的地方,紅濕奪目,恍若畫了幅潑墨寫意的五月榴花。更要命的是,兩腿之間最脆弱的部分,下方與馬鞍摩擦的位置,盡管騎馬的人自己小心在意,也不可避免磨得又紅又腫。溫水往上一澆,就哽咽著直發抖。

獨孤銑活到這麽大,再沒有嚐過這等慌張心疼滋味。坐在浴盆裏,讓宋微俯趴在膝蓋上,繃緊神經洗淨了受傷的部位,長籲一口氣,又從頭到腳洗了一通,擦幹後搬到床上。擦擦自己額角,竟然折騰出滿頭汗。

還是同樣的姿勢,拿出隨身攜帶的上好金創藥,一點點給他抹。才抹了兩下,就開始哭著扭著抗拒。獨孤銑隻好一隻手壓住後腰,一隻胳膊圈住兩條腿,繼續哄:“別動,小隱,別亂動。讓我給你搽藥,這個藥很好,不疼的……”

仿佛專為了與他作對,多抹得一下,宋微掙紮得更厲害了,迷迷糊糊地抽噎著控訴:“疼,疼……”

獨孤銑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沾著藥膏的手指。金創藥裏含有清涼鎮痛成分,按說不應該反應這麽激烈。多看兩眼,忽然想通了。不是藥的問題,是手的問題。他這雙常年舞刀弄劍的大粗手,手指上都是老繭。平時摸著人家滑膩膩的屁股隻覺得順溜,這時候給人上藥,那不跟陶瓷坯子上砂輪似的麽?

獨孤銑無奈了,這可怎麽辦。別說驛站裏沒有動作靈巧皮膚細滑的婢女幫忙,就是有,他這副模樣,如何還能給第二個人看。為難了一陣,覺得也不是沒有辦法。把人提起來,麵向自己跪著,頭頸趴在肩膀上。一隻手箍住腰身,以免他睡得糊塗倒下去,另一隻手沾滿了金創藥,虛虛扶著臀部,卻不往上抹。然後親了親胸前兩點紅櫻,柔聲道:“咱們來快活一下,就不疼了。”低下頭,把麵前乖乖睡在草叢中的小小雀兒一口含住。

宋微之前被他掰過來弄過去,始終也沒醒,動作大了,就閉著眼皺眉嘟噥。這時候夢裏被人耍流氓,隱約覺得除了獨孤銑那混蛋再不會有別人,潛意識裏反而放了心,趴在人肩背上輕輕地蹭,小聲地哼哼,腰身不自覺的往前拱,把自己主動向人嘴裏送。趁著這功夫,獨孤銑大手一抹,就把藥給他敷了上去。

“嗯……嗚嗚……”宋微為了躲避後麵的疼,身體一個勁兒往前貼,於是前麵變得愈加的爽。疼得沒著沒落,爽得無邊無際,胳膊搭在獨孤銑背上,情不自禁又抓又撓。什麽叫痛並快樂著?這就是了。

獨孤銑找到規律,疼得狠了,就讓他爽一會兒,爽高興了,再接著疼。等該抹的地方都抹遍,舌頭一卷一吸,眨眼工夫就送著人上了巔峰。

抬起宋微的臉,濕漉漉淚水縱橫,同時又呈現出誘人的紅暈和詭異的微笑。想必不光是爽的,藥效也開始起作用,沒那麽疼了。低頭看看自己身下怒脹的欲望,心裏那猿意中那馬,又蹦出來了。

獨孤銑猶豫了一下,繼而覺得沒什麽可猶豫的。立刻摟緊了人,一頓深吻,親得津液橫流唇瓣臃腫,根本合不上嘴。然後挺直腰身,讓宋微稍稍跪矮些,動作輕緩,將欲望送進那個夢寐以求的洞天福地,發出心滿意足的喟歎。

宋微身後不疼了,正是要深沉入睡的時候。被他這樣弄,也隻是軟軟地趴貼在他身上,張嘴含著一動不動,任憑口水順著嘴角往外淌,鼻腔裏的呼吸緩慢而悠長。獨孤小侯爺終於有了一點自己太過禽獸的認識,強忍著衝動,小幅度碾壓磨蹭一陣,帶著宋微躺下,讓他趴在自己胸前,抓了他一隻手,草草解決問題。

次日午後,秦顯不負所托,順利歸來,並帶回來五百輕騎先鋒。其餘士兵則按照小侯爺指示,秘密前往順城集結,隨時待命。南順關太平了許多年,一下子調過去五千府軍,既影響關市貿易,更引起百姓不必要的恐慌,還會打草驚蛇,令交趾國篡位的王叔有所警惕,故此先讓軍隊候在順城,以備不時之需。

獨孤銑從五百輕騎精銳中選了個老成幹練的軍官,帶領一小支隊伍,負責護送巡方使大人回京。雖然不能上陣殺敵,但有機會進京麵聖,對於南疆邊遠地區的官兵來說,殊為難得,因此都毫無異議地接受了。

剩下的人讓秦顯全部帶去南順關,給牟平撐腰幫忙。秦侍衛大驚失色:“小侯爺,你身邊難道不留人麽?”

獨孤銑悠然道:“我身邊怎麽沒人?不是有宋微麽?”

秦顯瞪大眼睛,自己跟小侯爺明顯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獨孤銑又道:“你動作快點。萬一牟平失手了,還等你去救呢。”

秦顯不以為然:“完全有心算無心,這還能失手,他哪裏有臉等我去救。”

牟平的任務,是偽稱華明公主玄青上人遊曆南疆的貼身護衛,為公主出關飽覽交趾風情之事請求南順關守將配合,麵談商議之時,悄悄伺機將人拿下,封住交趾殺手們的退路。再以受賄的胡將軍之名義,誘捕殺手,營救被扣人質。

獨孤銑笑了:“你倒是比我還有譜。我告訴你,南疆我們不熟,南順關的胡慶朋雖然沒什麽名氣,保不住他手下也有忠心能人。再說萬一那幫交趾賊子不上當,狗急跳牆,須封關搜捕,牟平那點人手哪裏夠?趕緊走!”

秦顯堅持要留下一部分士兵。獨孤銑指指裏間:“看到沒有,宋微能獨自從南順關到這裏,我帶著他還去不了南順關?笑話!趕緊把事情辦好了,等著我去檢驗成果!”

秦顯總算看清楚了,小侯爺這是鐵了心要借機一路卿卿我我你儂我儂,哀怨地轉身離開。

人都走了,終於清靜下來。先頭獨孤銑吃午飯的時候,宋微還沒醒。這會兒進去看看,依舊沒醒。俯趴在枕頭上,睡得那個香,從臉到脖子都是粉撲撲的,臉蛋側壓著嘴唇,微張著嘟起來,像小孩子一樣天真可愛。怕他起高燒,獨孤銑伸手貼過去量了一會兒,沒什麽異樣,放下心來,忍不住拿大拇指在唇上蹭了蹭。

等到吃晚飯,還是沒醒。算起來睡了得有十好幾個時辰,這麽長時間,餓也餓壞了。獨孤銑連拍帶撓地將人弄醒,宋微好不容易回神,認出他來,又看看身處場所,大驚:“你怎麽還在這?你不趕緊去救人……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一整天還有多。”

“這麽久……”疑惑地看著對方,“你怎麽會這麽閑?在這磨蹭什麽?”

獨孤銑把他扶起來,跪到床邊,宋微忍著痛叫起來:“把我褲子拿來!”

“你這樣兒還想穿褲子?光著罷,好得快。”獨孤銑說著,將擺飯的桌子挪過來,那意思就是要他邊遛鳥邊吃。

宋微也知道自己沒法穿褲子,但要他真光著吃飯,考驗還是艱巨了些。瞪一眼那張不懷好意的臉,轉身拿起被子往腰上圍,難免照顧不到碰著屁股,痛得噝噝抽氣。獨孤銑隻好過來幫忙,強忍住笑,給他換了薄被單,鬆鬆圍在腰間,權當遮羞布。

然後才坐到旁邊,預備一塊兒吃飯。淡淡道:“你這個樣子,既不能跟著走,又不能沒人看著,我還能怎麽辦?再說了,身為將帥,調兵遣將即可。調遣得當,何須事必躬親。”

宋微翻個白眼:這裝逼的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要出門,所以早更點兒。抱歉沒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