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轉場告別

事情說定之後，伊利達娜又帶著向一山騎了幾圈。

穆提見狀也騎著馬加入。

兩大一小的身影在雪地上行走，在遠山的映襯下，這一幕美得不像話。

一陣冷風吹過來，穆提沒有戴帽子，劉海被吹起來，她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向一山騎著馬在穆提右邊，他輕笑出聲：“穆提，你把心愛的馬給我了，你會傷心嗎？”

到了氈房子附近，穆提跳下馬：“沒了就沒了，反正還會其他馬。”

說這話時，她腳踢著地上的雪，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

向一山想了想，跳下馬走到她身邊：“穆提，你現在有什麽想要的嗎？”

他蹲下身子盯著她：“我回北京了可以給你帶東西，下次過來送你當禮物。”

聞言，穆提眼睛亮了一瞬。但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開始在雪地上踩來踩去。

向一山眼角含笑，重複道：“想要什麽，就當是回你送的馬了。”

“遊戲機。”

穆提這次脫口而出，卻讓站在一旁的母親笑得合不攏嘴。

向一山也有些詫異，他以為穆提在草原上長大不會知道這種東西的。

但片刻後，他就想明白了。

原本以為她是個小大人，比一般的孩子成熟。

是他忽略了，她也隻有六歲而已。拋開這些不談，她其實就隻是個孩子而已。

“好，我下次就帶給你。”向一山笑著答應下來。

在得知他們馬上就要轉場去冬牧場後，向一山提出拍一組合照，算是為今年畫上完美的句號。

在那個不算大的毛氈房前，向一山拍下了很多張照片。

有他們一家的合照，也有向一山和他們每個人的。

向一山用相機，將屬於這一刻的美好定格。

雖然四周一遍白雪茫茫，甚至有些蕭條，可照片上的每個人都笑得很開心，也給照片外的人傳達的希望。

向一山唯一覺得有些可惜的就是照片不能當場交給她們。

隔天轉場的時候，向一山早早就來了。

現在已經下雪了，慢慢騎馬轉場不太安全，他們叫來一輛大卡車來幫忙。

準備就緒之後，他們開始動手拆除。

首先拆的是毛氈房，接著是周邊的設施，向一山也加入了幫忙的隊伍。

司機和大家一起幫忙，很快就拆完裝車了。

地上什麽也沒有了，隻留下了圓形的痕跡，證明著曾經有人在這裏居住。

向一山心中有些悵然，他一直都不是很擅長離別。

在出發前，莫麗德爾外婆給每個人都倒了滿滿一碗奶茶。

目光落到向一山身上時，她也滿是不舍。

“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嗎？”

向一山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他不想跟著過去成為他們的負擔，畢竟他做工的錢都快花完了，有錢的話他應該回去的。

莫麗德爾外婆麵色惋惜，但沒再挽留。

她看著向一山，語重心長開口：

“穆提明天就上學了，希望你可以來，受教育很重要，讀書可以讓自己選擇成為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會讓穆提好好上學的。”

向一山微微頷首，她知道莫麗德爾外婆或許猜到了什麽。若是以前，他或許不會認同她說的，可這一次他沒有反駁。

“春天是小羊出生的季節，到時候你可以來看。”

“我們都已經把你當做自己小孩一樣的了。”莫麗德爾外婆說著說著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我還會來的。”

說話間，伊利達娜開始用布洗碗，帶著笑意開口。

“這麽快就要分開了啊。”

一股難以形容的悲傷蔓延開來，向一山雖然不舍，但也隻能一遍遍重複他還會再來的。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兩個孩子率先坐上車，莫麗德爾外婆還抓著向一山的手，一遍遍叮囑。

“你一定要來啊。”

向一山堅定地點頭，他有種預感，自己絕對還會來的。

莫麗德爾外婆上車後，車子立即啟動，車子旁邊還有那兩條牧羊犬跟著跑。

隔著車窗，每個人都在朝他揮手。

向一山也笑著揚起手臂，遙遙一聲：“霍西！”

眼含熱淚和著可愛的一家人告別。

向一山站在原地目送，直到車輛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他才抬腳離開。

回到喀納斯老村，他陷入了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

在**躺了半分鍾後，他起身把關機好久的電話接上電。

剛開機沒多久，他舅舅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終於知道接電話了是吧？”

“一山，你現在在哪裏，趕緊過來我這邊一起回家，和我們一起坐車回去。”

瞿光明電話裏的聲音略顯焦急。

“我說了，不跟他回去。”話都已經出說出口了，他可不會低頭回到那個家。

瞿光明歎息一聲：“你爸他已經回去了，這幾天都飄雪了，要是再不回去，到時候要是下個雨，路麵被凍住想回也回不了了。”

向一山沉默片刻，緊繃著語氣：“那挺好的，就不回去了。”

電話那頭的瞿光明也是徹底無奈了，發出一聲長歎，苦口婆心勸說：“你為了你奶回去還不行嗎？”

“你自己都說她最疼你，現在她就盼著你過年回去。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錢也快完了吧，你打算把自己餓死啊？”

聞言向一山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反正我都和你說了，你想好了就聯係我，我去接你。”瞿光明久久沒有得到回答，準備先掛掉電話。

就在他即將掛掉電話之前，向一山終於下定決心。

“來喀納斯老村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