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上桌吃席
張晶收回舉著茶壺的手，一張俏臉因尷尬和憤怒漲成了豬肝色。
見霍玉蘭一點麵子也不給女兒留，張父“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一雙牛眼瞪得溜圓，“你說什麽呢？無憑無據的，你可別血口噴人。”
霍玉蘭也不和他爭辯，隻從她那看上去平平無奇，實則需要排隊兩年才能定製上的意大利手工皮包裏掏出一台DV，找到一段影片，從容地遞給了張父。
張父不明就裏，一臉問號地接過DV。
張晶也好奇地湊上前去看。然後，就在DV的屏幕上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帥臉。她猛地搶過DV，一把將展開的屏幕扣上。
張父臉上的問號更多了，他疑惑地看向女兒。隻見女兒目眥欲裂，氣得身體止不住地打著擺子。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張晶的每一個字都是從咬緊的後槽牙裏蹦出去的。
霍玉蘭攤了攤手，“你不想看？那好吧，我可以告訴你這裏麵都記錄了什麽。除了你看到的那段，後麵還有三個男人的獨白，他們都坦白了跟你認識的過程，出軌的時間，出軌的地點，甚至……出軌的姿勢。”
霍玉蘭輕扯嘴角，滿臉嘲諷。
緊接著，她又從包包裏掏出一份文件，“簽了它，你和宏偉分手後還是朋友。不簽，我的律師會帶著這四個男人的獨白，以及你們在酒店大堂開房時的監控錄像，在法庭上好好扯一扯你這張光鮮亮麗的麵皮。”
張晶嘴唇顫抖發紫，兩隻眼球上布滿了紅血絲，仿佛下一秒就要開口咬人一般。她將手中的DV高高舉起……
“你隨便砸，裏麵的影像資料，我拷貝了很多份。砸吧，不讓你賠錢。”
張晶的手尬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晶晶，跟他離！一個窩囊廢，有什麽好稀罕的，離了之後，老豆再給你找個更有出息老公！但是……”張父話鋒一轉，無比犀利的眼神轉向了霍玉蘭，“你兒子欠我的錢，是不是得先還了？”
霍玉蘭再次翻包，掏出一張銀行卡，推到了張父的麵前，“195萬，算了利息的，利率比銀行高那麽一點點。密碼，六個零。”
張父有一陣恍惚。剛剛還了三百多萬，這又輕描淡寫地拿出來小兩百萬。這女人貌似不像她看上去那麽寒酸，家裏還是有點底子的。
思及此，張父的態度突然就緩和了下來，“親家，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兩個孩子之前生了點誤會。可咱們當父母的，不能跟著往上拱火吧？”
“誤會？我腦袋上的綠帽子都快掉到腳麵了，還有什麽誤會？”始終沒有出聲的趙宏偉被張父的“誤會說”幹破防了。
“那不是因為你沒出息嗎？你要是能好好找個班上，或者考個公務員什麽的，她能上外麵找別人嗎？”
“所以，婚姻的忠誠度是建立在對方有沒有出息上，是嗎？”
“對！你沒能耐，就得忍受對方出軌！”張父說得咬牙切齒。
趙宏偉淡淡一笑，笑容中滿是戲謔，“就像丈母娘那樣嗎？因為她是一分錢不賺的家庭主婦，所以你就能一直出軌？果然，歹竹難出好筍，張晶就是隨了你這個爹的根了！”
“你說什麽！”張父拍案而起，要不是在包房裏，他和大嗓門肯定能令霍玉蘭幾人成為整個陶陶居的焦點。
“小子，你再說一句試試，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見自己兒子被欺負了，霍玉蘭也站起了身，立時氣場全開，明明身高上比張父差了半個頭，可氣勢上卻高出對方好幾倍。
“我給你一個機會，跟我兒子道歉。”
張父輕蔑一笑，“你以為你是誰啊？有兩個破錢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我張偉德也不是被嚇大的。比有錢，老子從來就沒輸過！”
霍玉蘭秀眉輕挑，“很好，記住今天自己說過的話！宏偉，咱們走！”
留下離婚協議書和那張銀行卡，霍玉蘭帶著趙宏偉揚長而去。
“老豆，怎麽辦啊？”事到如今，張晶還是不想離，不知為何，她現在是越看趙宏偉越覺得順眼。
“她是在嚇唬我們！你別被那個女人給騙了，她看起來好像出手很闊綽，可你看她的身上，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一件大牌衣服都沒穿。保不齊，這五百萬是她全部的身家，全都用來給她的衰仔兒子堵窟窿了。女兒，好男人多的是，不要在趙宏偉那一棵樹上吊死！要我說，你還是跟他趕緊離了吧！”
這些話，張偉德既是說給女兒聽，也是說給自己聽。哪怕已經意識到霍玉蘭貌似並不是他預想中的那麽沒用，可僥幸心理依舊讓他更傾向於自己騙自己。
然而，霍玉蘭並沒有讓張偉德沉浸在幻想中太長時間。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張偉德經營的那家酒家相繼遭到工商、稅務、消防、衛生等部門最嚴格的盤查。偏張偉德還是個屁股底下不幹淨的，一查一個準，再查滿地雷。張記酒家被迫關店整改，一改就是三個月。
在這三個月裏，張記酒家對麵那荒廢已久的二層小樓搖身一變，霍記酒樓閃亮登場。而更為令人紮心的是，從廚師到服務員，霍記酒樓直接把張記的人給包圓了。待到張記想要重新開業時，員工全都跑光了。
好不容易湊了個草台班子，張偉德又把張記給支了起來。
可張記這邊剛剛重重開張，霍記酒樓一記重拳再次給張記幹趴下。霍記酒樓不差錢地打起了價格戰，秉著賣一個賠一個，賣得越多賠得越多的原則，張記在霍記量大、價低、味還美的多重摩擦下，門可羅雀。
一開始，被工商、稅務、消防、衛生等部門查上門時，張偉德就猜到了是霍玉蘭在搞鬼。他本想打電話罵霍玉蘭一頓，可突然就發現，他不但沒有霍玉蘭的電話號碼，甚至連這個親家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母債子償，張偉德把電話打到了趙宏偉的手機上，可收到的卻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這母子倆失蹤了，他也好，張晶也罷，誰都找不到霍玉蘭和趙宏偉。
張偉德和張晶認為霍玉蘭母子二人是在刻意躲著他們兩父女，將霍玉蘭母子罵了個狗血噴頭。
大洋彼岸的法國，霍玉蘭以及他那被迫參與新婚旅行、日日變身千瓦電燈泡的兒子，雙雙打起了噴嚏。
“怎麽了？你們倆是著涼了嗎？我去給你們買藥！”
盡管已經和曾曉雯相處了一段時間，可趙宏偉依舊不太習慣來自於這位帥哥後爸的體貼與熱情。
“沒事，我就是鼻子癢癢！”趙宏偉趕忙推辭。
“你讓酒店給咱倆煮點薑湯唄？”霍玉蘭卻是毫不客氣。
看著後爸屁顛屁顛跑出去的背影，趙宏偉不得不對霍玉蘭行起了注目禮。該說不說，老媽在拿捏男人這件事上，貌似比做生意更有天賦。
霍記召喚了鈔能力，使出燒錢戰術，給張記的生意一整個整垮，張偉德徹底炸毛。他使出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工商、稅務、消防、衛生等部門也挨個地給霍記安排了一遍。
然而，檢查結果令張偉德絕望至極，不論怎麽查，霍記一點問題都沒有。
黔驢技窮的張偉德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竟找到一個在衛生部任職的小領導，塞給對方一遝錢，想要賄賂對方再查霍記後廚的時候，將一隻死老鼠安排進去。
“小領導”得知了張父的盤算，大驚失色，痛斥張偉德患上了失心瘋，“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咱們這是廣州，不是97年之前的香港，你想什麽呢？為了你這麽點破錢，我不但有可能弄丟工作，保不齊還能進去。你當我是傻子嗎？”
“唉……”張父長歎一聲，“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所以才想到了這個下下之策。兄弟，你要是不幫我，我這次可真的要完了。那個霍記，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太TM坑人了。”
看著張父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小領導”也不免生出了同情之心。
“老張，這事在我看來，也沒那麽難辦。”
“這話怎麽講？”
“雖說同行是冤家，可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找人給霍記酒樓遞個話，擺個講和酒。實在不行就換個地方開張記，遠離它不就完了。”
張偉德知道，“小領導”這是把問題想簡單了，他以為這隻是兩家飯店在別苗頭。殊不知，這不僅僅是一場不正當的商業競爭，還是一場因離婚而引發的“慘案”。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我就不信它霍記還有座金山，那麽個燒錢法，早晚有一天得把自己給燒黃了。”
見張父油鹽不進，“小領導”也不想再繼續勸下去，“行吧，那你好自為之吧。最後再給你一句忠告，人家保不齊還真有座金山。霍記什麽時候把自己燒黃我不清楚，但我能肯定的是，你要是不搬家，在霍記消失之前，你的張記肯定也沒了。”
張父心下一驚，他的那個便宜親家，竟能那麽有錢？
“你知道霍記老板的背景？”
“霍記的這個霍，和霍玉蘭的那個霍，是同一個霍！”
“小領導”的話說得很繞，但這並不耽誤這句話所釋放的威力當場就把張偉德給幹石化了。緩了好半天，他那仿佛經曆了八級地震的瞳孔才漸漸恢複原狀。
“霍……霍玉蘭？是原來九天集團的那個董事長，霍玉蘭嗎？”
“小領導”微微頷首，“也不知道那位怎麽心血**，不幹集團，改開飯店了。你也夠倒黴的了，廣州那麽大，怎麽偏偏就開你家對麵了。”
這時這刻，“小領導”的感慨張父是一句也沒聽進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霍玉蘭是我親家，我親家竟然是霍玉蘭……
當晚，回到家裏，張偉德將張晶劈頭蓋臉好一頓罵。
張晶隻覺莫名其妙，各種頂嘴。
張偉德隻好放出大招，將霍玉蘭的身份抖落出來。
終於，張晶安靜了。既張偉德之後，後悔軍團中又多出了一名新成員。
翌日，張偉德直接把張記給關了。與其燒著人工水電費，幹一天賠一天，還不如直接關店，及時止損。先搞定霍玉蘭這邊，再研究重新開業的事情。
張偉德和張晶每天的任務就是輪流給趙宏偉打電話，務必要在他開機的第一刻就與他建立聯係。
一個月後的某天下午，當張晶再次撥通那個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號碼時，電話另一端傳來的不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機械女音，而是趙宏偉那幹淨而又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這一刹那，張晶一度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廣州花園酒店，瀑布餐廳。
與上次在陶陶居的趾高氣昂、陰陽怪氣不同，這一次，在花園酒店的瀑布餐廳裏，張偉德體態佝僂，說話謹慎，整個人從裏到外地散溢著濃濃的小家子氣。
“霍董，宏偉，上次是我做的不對。我以茶代酒，在這裏給你們賠不是了。”
說完，張父一仰脖，直接幹掉了一整杯熱茶。
趙宏偉看得瞳孔一縮，心裏不禁嘀咕，他不覺得燙得慌嗎？
“別叫我霍董，我已經不是九天集團的董事長了。”
“是，是，我口誤了，霍女士，您大人有大量，放張記一條生路吧？”
“你求我沒用，這事要看宏偉願不願意放你一馬。”
張偉德轉過頭，又一臉殷勤地望向趙宏偉，“宏偉，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晶晶的麵子上，你放張記一馬，好不好？我承認，我之前對你的態度很惡劣，可當初你說要創業，我想都沒想就拿錢出來幫你。你能看出來的，我這人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啊。”
趙宏偉沉吟片刻，“我可以放張記一馬，但張晶必須盡快把離婚協議書給簽了。”
“沒問題！”
“不行！”
張偉德和張晶異口異聲。
“老豆，你怎麽能這麽自私？為了你的張記，你竟然要毀了我的幸福！”
“張晶，你的幸福是我毀的嗎？那是你自己毀的！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搞上外遇了，換了任何一個男的，都跟你過不下去！你趕緊跟宏偉離了吧，放人家一條生路。也省得鬧到法院，大家夥的臉上都不好看！”
來自親爹的吐槽，總是那般的紮心。張晶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父親，曾經高大的形象瞬間在她的心中坍塌，“老豆……”
張晶還想再爭辯些什麽，卻被張偉德粗暴地打斷，“你到底簽不簽？”
張晶咬了咬牙，“不簽！”
“行，你要是不簽，從今以後，你別想從我手裏拿到一分錢！”
為了張記，張父隻好祭出經濟封鎖這記絕殺了。
終於，張晶妥協了，別別扭扭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踏出廣州花園酒店，陽光和煦，暖風習習，趙宏偉隻覺身體內的能量條止不住地向上飆升。
“離完婚之後，還想做點什麽？”
趙宏偉默默地低下了頭。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而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
“還想創業，搞互聯網？”
趙宏偉艱難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出乎他意料的是，霍玉蘭竟然甩給了他一張銀行卡，“這裏有600萬，花完再跟我說，密碼是我的生日。”
趙宏偉瞠目結舌。
“你……到底有多少錢？”
“這個還不能告訴你，怕你不再想創業，改啃老了。”
“可我創業會花很多錢的，可能比啃老還要多很多。”
“那也是創業比啃老好。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整天吃喝玩樂，總有一天會廢掉。”
趙宏偉點頭如搗蒜，“我也是這麽想的！”
霍玉蘭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那就好好幹。我也繼續賺錢，讓你擁有有一個天使般不求回報的投資人。”
這一刹那，一股暖流隻擊胸腔，趙宏偉感動地鼻子發酸。
可酸著酸著，感動中又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內疚。趙宏偉突然發現，霍玉蘭都砸出去一千多萬了，可他竟然連老媽的生日都不知道。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生日……”
“48年3月21號，記住了，要不然以後我給你投資了，你都從銀行卡裏取不出來錢。”
就在張晶將張偉德坑得都快露出底褲的時候，這座城市的另一個角落，同樣的坑爹事件還在上演。區別是，這次的主角李永佳將自己老豆的底褲都給坑沒了。
當初，李永佳與凱西集團總裁Leo Pitt狼狽為奸，為他充當說客，遊說其他幾位九天集團股東售賣名下股份時，Leo Pitt曾與李永佳私下約定，收購案落幕後，他會聘用李永佳為九天集團新任副總裁，並在一年後，將3%的股份按市價再重新售予李寶奎和李永佳父子。
按照一貫資本巨鱷的嘴臉，什麽副總裁，即便讓李永佳當上，他也隻是個傀儡罷了。什麽3%的股份，Leo Pitt翻個臉就立馬上演不認人的戲碼。
然而，由於霍玉蘭用5%的九天集團股份以及未來10年的分紅，換取了凱西集團手中所持有的厲一鳴體育用品的股份。Leo Pitt便想要利用霍玉蘭讓出的這些紅利，再坑一把李永佳這個傻子，以報當初李永佳在賣股份時漫天要價之仇。
所以，收購了九天集團後，凱西不但沒有像原計劃那般扼製九天集團的發展，反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幫九天穩住了國內的頹勢，進一步打開了北美市場。短短一年時間，九天扭虧為盈，前途一片大好。
霍玉蘭掌權的時候，一直回避著九天上市的問題。而恰恰與她相反，曾經的九天第二大股東李寶奎，非常讚成上市。凱西接手九天，扭虧為盈後，Leo Pitt便將九天上市一事提上了日程。此時，李寶奎和李永佳想要重新買回3%九天股份的心情達到了頂峰。然而，時移世易，這個時候，九天的股份可不再是他們當初售賣的那個價碼了。Leo Pitt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叫出了一個天價價碼。
李寶奎父子二人憋在書房裏討論了一夜，各種分析利弊，最終下定決心，拿出大半的家產，從凱西集團的手裏贖回了3%九天的股份。
得知九天即將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李寶奎父子已從凱西集團手中贖回了3%的股份，馮高明、郭汜昌、傅有德也聞風而動，各種聯絡討好李永佳，讓這個大侄子務必在吃肉的同時，也給三個叔叔舀一口湯喝。
通過李永佳這個新任副總裁的各種爭取，馮高明、郭汜昌、傅有德以溢價十倍的高價，從凱西集團的手中共買得了2%的股份。
王八均已入甕，終於到了紮口袋的時候了。
就在李寶奎、李永佳、馮高明、郭汜昌、傅有德幾人做著上市割韭菜的春秋大夢時，美國飄來一封郵件，李永佳被強製卸任九天集團大中華區副總裁一職。
與此同時，凱西集團對九天的經營方向大逆轉。凱西緊緊抓住九天的銷售渠道，大肆推廣凱西集團旗下飲品，與此同時限製九天旗下產品的發展，任其在市場上逐漸落寞。
上市？想都不要再想了！
折了大半家產的四個老頭互相埋怨。急火攻心之下，三個進了療養院，一個住了骨灰盒。最倒黴的那個家夥，叫傅有德。
而人類的悲喜總是不相通的，當李寶奎等人的納斯達克之夢徹底破碎時，那廂，厲一鳴體育用品經過多日努力，終於在港交所正式掛牌上市。
……
2008年9月9日，金融海嘯席卷華爾街。在這場次貸危機中，掌舵凱西集團多年的Levis家族退出曆史舞台，稱霸北美飲料行業多年的凱西終被奈巢一舉拿下，凱西集團宣布易主。而Leo Pitt這個Levis的頭號信徒，也在凱西易主的當天，便被奈巢炒了魷魚。
奈巢執掌凱西後，以張小霞、Alex、Michael、Morgan為主的幾位高層，紛紛提議將一直困於籠中的巨獸九天，重新放回到市場上，讓飲料行業重新回到99年之前凱西、九天、奈巢三家共爭鳴的狀態。有了競爭才有進步，反正三家的大老板都是奈巢集團，如何爭鳴，最後的錢也都是流進了奈巢的口袋裏。
並且，張小霞、Alex、Michael、Morgan四人極力主張，由原九天集團董事長霍玉蘭女士接任九天集團總裁一職，全權負責九天集團各方麵所有工作。奈巢集團總裁知曉四人心中的小九九，可有私心不怕，隻要能給集團賺到錢，私心也分分鍾變公心。鑒於霍玉蘭能將一家小小汽水廠經營成跨國企業的過往經曆，如今重傷的九天，還真的需要她這位元老親自下場為其療傷。
一周後，霍玉蘭被奈巢集團委任為九天新任總裁的通知掛上了奈巢官網。
這一刻，張小霞、Alex、Michael、Morgan四人雀躍無比。
張小霞甚至淚灑當場，“十年了，我們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終於長大了！”
Alex眼圈一紅，也不禁感慨道：“我們終於成長為能夠反過來庇護蘭姐的存在！”
Morgan點頭如搗蒜，“好激動！”
Michael附和，“俺也一樣！”
然而，對於九天重新回歸市場這件事，比霍玉蘭以及嫡係六人組更加興奮的，是李寶奎、李永佳、馮高明和郭汜昌。當年花費大半家產贖回的股份，這回可算是要見到回頭錢了。
然而，他們想錯了。曾經被他們從身後插上一刀的霍玉蘭怎能讓幾個老登安享晚年，讓李永佳這個小登還有翻身的機會？
霍玉蘭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融資。她有錢，奈巢比她還有錢。兩個股東小小地展示了一下經濟實力，李寶奎、李永佳、馮高明、郭汜昌手中持有的九天股份就無限趨近於零了。
幾個老家夥找到霍玉蘭，涕淚橫流，各種懺悔，希望霍玉蘭能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一笑泯恩仇，給他們留點湯喝。
“一笑泯恩仇？我是白癡嗎？留著你們，再讓你們捅我一刀嗎？”
幾個老登將頭搖成了撥浪鼓，齊齊賭咒發誓，再也不會做出背叛霍玉蘭之事。
“十二年前，是你們親手殺死了會放你們一馬，給你們留口湯喝的霍玉蘭！現在，你們已經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如今的霍總，是複仇者歸來。僅僅稀釋了幾人的股份，沒有再進一步的報複，那是因為霍總就要當奶奶了，她想為還沒出生的小孫女積些陰德。
重新接手九天集團，秉承著一貫“宣傳出奇跡”的營銷方針，霍玉蘭在九天旗下產品的宣傳方麵做出了一係列的大動作：與國產新能源汽車發布聯名定製款車身塗裝；為了突出差異化，推出了520ml和550ml大容量玻璃瓶。請來國民級演員擔任代言，以刷屏式廣告推向全國；引入“0糖”“0卡”“0脂”的產品概念，希望可以在健康飲品的新市場分到一杯羹……
然而，遠離主流市場多年的蹉跎使得九天所出的一切招數皆後勁不足，複興之路舉步維艱。
在這個過程中，霍玉蘭一直在尋找著一個可以令九天重新收割全民關注的爆點，就如同當年在洛杉磯奧運會上一戰成名那般。可談何容易，想要複製那樣的一個契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齊聚一起。
曾曉雯勸霍玉蘭放棄，與其等待那樣一個遙遙無期的契機，還不如腳踏實地一點點來。為此，霍玉蘭不能苟同，她覺得曾曉雯年紀變大了，膽子和想法反而變小了。在營銷的世界裏，“腳踏實地”就是泯然眾人的代名詞。契機一定會有，等待而已，她霍玉蘭從來也不缺少耐心。她隻是剛過花甲罷了，還有大把的時間讓她去等待。美國那邊有人七老八十了還競選總統呢，她一定要在住進骨灰盒之前，再為九天創造一個當年的那份轟動。
2012年，霍玉蘭等待的那股東風開始起勢。這一年，直播秀場三巨頭9158、六間房、YY正式殺出重圍。這種新型的娛樂互動模式引起了霍玉蘭的關注，可她覺得，目前的直播市場魚龍混雜，還不適合九天下場，她要再等等。
2014年，鬥魚、虎牙等多家直播平台接連入場。霍玉蘭認為，九天入場的時機已然成熟。於是乎，鬥魚、虎牙、花椒、映客等幾大平台的大主播們，每晚都在自己的直播間花式喝九天，就如同當年的美國新一代的偶像明星們，也是在鏡頭前各種喝九天那般。
2016年，電商平台直播帶貨的新型銷售模式正式上線。九天看準時機，成為了吃螃蟹的第一批人。
乘著這股東風，九天重新回歸國內飲料行業老大，北美飲料行業第二的位置，完成了它曆時八年的民族品牌複興之路。
與此同時，九天的成功也為一眾民族品牌開辟了一條新的商業思路，讓眾多受到國外品牌擠壓的國貨們，在一個全新的賽道，重新獲得了上桌吃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