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皇叔,不會喜歡謝晚青吧?
此時,秋風四起,院中枯葉被卷落著,在地上發出沙沙的摩擦聲,袍衫裏被灌進了冷風,全身都是涼的,好似被抽離了什麽東西一樣。
回到東宮,齊明淮也魂不守舍,不知從哪兒來的一種孤寂的寒意。
腦海裏不斷浮出剛才那一幕,他總覺得前世有什麽事情好像被自己忽略了。
齊訣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他一直覺得,不會是謝晚青這樣的女子。
因為每每兩人見到,不是擰著眉頭就是唉聲歎氣。
謝晚青更是無奈加糟心,看到他就跟見到閻王爺一樣。
可仔細回憶,齊訣的喜怒哀樂好像隻有在謝晚青麵前才得以呈現出來。
有人在朝堂上指責謝晚青,他拔劍相對。
就跟之前割他的袍子是一樣的,他總是,總是在偏袒謝晚青。
而且毫無理由根據……
他忽然有種猜測在心底悄然而生。
齊訣不會喜歡謝晚青吧?
不會的,他又立馬否決了。
齊訣不過是盡丈夫的職責,對待謝晚青,就像是一個小姑娘一樣看待。
他喜歡的應該是沈意秋這樣溫順良善的女子,說話溫聲細語,從不與人麵紅耳赤。
又或許,這一切都是自己誤以為而已。
“那便由瑾王齊訣帶隊,押送糧餉,劉清等人在欽州做接應。”
大臣各得了各自的命令,隻有齊明淮一直沒說話,待眾人退下後,皇帝出聲慰問,“自去過瑾王府回來,你便一言不發,出了什麽事?”
齊明淮扯起一個笑容:“兒臣好得很,並無什麽事,隻是看父皇與大臣商榷押送事宜,麵麵俱到,思慮周全,自愧不如。”
“在我麵前無需自謙,我看過你的文章,有時候甚至比翰林院的夫子還要精深一些。這樣的眼界,你早有了。”
“父皇謬讚,都是夫子們教得好。”
“你近來的確沉穩了不少,父皇都看在眼裏,除了,”
皇帝點了點他,“沈家那位大姑娘,你屢次為她壞了規矩,想來是真心愛慕,父皇也不好再推辭了。”
齊明淮:“那父皇的意思是?”
“過幾天是個不錯的日子,父皇給你和沈大姑娘賜婚,你覺得如何?”
“多謝父皇應允,兒臣喜不自勝”
“好好好,許久沒見你這麽開心過了,不過這件事啊,父皇也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你還記得之前你四弟中毒一事嗎?”
四皇子中毒,他當年也有所耳聞。
“我本來懷疑你母後,但細細想來,你有如此作為,她又何必鋌而走險,細想來,宸貴妃常去皇子寢宮,所中之毒也與西北一種草藥密切相關,但礙於陳老將軍在軍中的聲威勢力,朕隻能隱忍不發,將此事輕輕揭過。”
在淩王沒登上這個皇位之前,陳國公府應該算是炙手可熱的結交勳貴。
西北軍權此前便是一直籠在他們手中,軍中將士追隨者眾多。
陳老將軍戰功彪炳,端王等人也曾去結交過。
至於關係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親王和朝中大臣,尤其是陳老將軍這般手握軍權的重臣來往甚密,少不得要被拿去做文章。
當日先帝病危,纏綿病榻一年之多,或許是從哪裏聽到了風聲,亦或是先帝曾明言過儲君人選,陳老將軍便將家中嫡三小姐嫁與了淩王,生下六皇子過後,便榮升貴妃了。
人人都說她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但一向是坦坦****,相比於下毒製藥陰險算計人的法子,她更趨向於拿刀劍比劃。
也不屑於暗地裏下手。
而且這還沒到分崩離析的時候,就算她要下手,也該是自己,怎會是四皇子?
但是當時自己並沒有注意這些。
隻是聽自己的母後談到過。
現在想來,這裏麵似乎也有什麽蹊蹺。
因為不管怎麽樣,這懷疑已經推到了陳國公府頭上。
“寧國公府沉寂多年,此次未嚐不是個機會。沈家女兒嫁進東宮,朝堂內外見風使舵的大有人在,待到他們聲名漸顯,那朕便好給他們職責權利。”
聽皇帝這麽一說,齊明淮差點忘了,
當初他父皇就是利用寧國公府製衡陳國公府。
當時也並沒有覺得什麽,可結合前世曆程來看,他總覺得這一切,莫過於太巧合了。
四皇子中毒,皇帝懷疑陳國公府聲勢權柄過重。
需得找另一股勢力製衡。
然後便是齊訣丟失軍餉,後續由寧國公府接手,接著就是沈棠月嫁進東宮。
皇城守衛,禁衛軍統率幾欲是全把握在他們手裏。
當然,這其中也有自己偏心所致。
後來六皇子得了疫病,宸貴妃失心瘋,陳老將軍也就顧及不上什麽真相了,一心為自己的女兒和外孫討公道,帶兵攻打皇城。
就此,陳國公府落幕。
前世謝太後和謝晚青相繼離去,整個前朝後宮皆由寧國公府把控,甚至把持了盛國的半壁江山,茶鹽鐵,桐油織造幾乎都有他們的身影。
連自己的舅舅都被彈劾打壓。
雖然礙於親戚情分未曾處理,但也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
人人都有野心,這並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
可若真是如此,沈意秋還在牢籠之中,豈不是受他們牽製?
想到這裏,他心急如焚。
固然想他讓寧國公府趁此機會,聲名鵲起,迎沈意秋進東宮。
可他也怕假日時日到了自己不能掌控的地步,重活一世,他知道隻有自己強大,深諳洞悉一切陰暗人心,才不能受製於人。
更不能一味地忍讓和縱容。
於是思來想去,他決心這次不讓寧國公府插手此事。
但齊訣……
“皇叔在前麵為我拚搏,我卻在盛京之內操辦婚事,委實有些不懂事了,不妨等他回來,也好帶著瑾王妃一道參加兒臣的婚禮。”
“那是自然。”
“那兒臣鬥膽,想親自押送這批糧餉。”
“淮兒,我知你心切,又怕你七皇叔辦砸這件事情,但知人善任,路途雖艱辛,你要相信你七皇叔。”
“兒臣不敢,隻是這盛京之內,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瑾王不得而知,他的風吹草動必然會被端王等人注意,若他們趁此機會對糧餉下手,豈不是延誤戰情。”
“此次路途雖說不上遠,但途中多有匪徒強盜,幾次應付下來,皇叔難免分身乏術,不如讓兒臣同去,兵分兩路,一明一暗混淆視聽。”
皇帝說:“可你是太子,東宮的動靜豈不是更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