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難哄,太難哄了

齊訣依舊是看也不看,接過就往後麵一扔。

那紙張在半空中,稀裏嘩啦的刷刷作響。

謝晚青那個糟心,提著袍子,一邊不忘給公公回話,“叫太子殿下安心,我會去的。”

“老奴多謝瑾王妃體恤。”

然後又告訴蘭絮,“你把那帖子撿回來,若是殘缺不能看,上門再討要一封。”

“是。”

接著行雲流水跨過門檻,追上齊訣,“這不是大度不大度的問題,我若不去,一來,世人會說我仍心懷芥蒂,對太子念念不忘,那你和瑾王府的顏麵何存,別人都會在背後笑話你娶了個心懷別人男子王妃。”

“譏諷嘲笑,本王受的還少嗎?”

謝晚青繼續說教,“二來,此婚事是我父親主張,陛下賜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不去,那不就是在打我父親和陛下的臉嗎?”

他不應話了。

“第三,其實也沒有什麽第三了,反正隻要我去了,就是全了天家,侯府和王府以及寧國公府四家的臉麵,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

齊訣依舊冷颼颼的,“反正我沒見得有多好。”

而後,他猛地轉過了身,謝晚青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他。

“你究竟是因為剛才意霞樓一番話要去,還是因為太子懇求?”

“這重要嗎?不是,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聽見了,我給你分析了那麽多……”

齊訣大步闊前,兩個字,“沒有。”

謝晚青:我,我真是對牛彈琴了我。

無奈,她隻能放棄齊訣這一頭,給他倒著茶水,“這樣,要不賞菊宴你就別去了,我去就行。”

“為何?”

為何?

謝晚青都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出這話?

你都把兩個帖子給扔了,看著是想去的樣子嗎?

自己隻身赴宴,尚且遊刃有餘。

不過走個過場,裝出一副‘就隻是兄妹而已’的樣子罷了。

畢竟不牽扯前朝,女眷這邊,也隻會在背後同情唏噓,當作飯後談資,頑笑幾回。

真真擺在明麵上,總會顧念著定安侯府和瑾王府的顏麵,天家賜婚的威嚴,不敢過於放肆。

可齊訣去……

今日一天就造出兩場動靜出來,就她和齊明淮那些傳言,席上定有人拿此做文章。

他能沉住氣嗎?

肯定不能!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想想前世吃的那些不安生的宴席,他哪次是消停的,不是含沙射影就是指桑罵槐。

還不知能闖出什麽動亂出來呢。

可她能直言嗎?

不能。

謝晚青討好似的笑笑:“我想著,賞菊宴麽,男賓女客又不在一處,分席而坐,你去了可能會覺得沒意思。”

齊訣環胸抱臂,一副審視的姿態,“跟女客在一起就有意思了,本王是這樣的人?還是謝二小姐覺得本王是這樣的人?”

“不是,其實我就是覺得……”

“行了,我知道了。”

齊訣壓根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一句話沒說完就起身走了。

難哄,實在是太難哄了。

她還想再堅持一下,“齊訣……”

一轉身,他在脫衣服。

謝晚青幽幽往外看了一眼,也是到了睡覺的時辰。

前兩日,齊訣被叫去禦書房議事,也不知何時回來的,自己在糾結和惶然不安中,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醒來發現昔日的皇叔睡在自己身邊,視覺衝擊是有點大。

但男子麵容清冷俊美,眉骨深邃,不是記憶中有胡子的模樣,她很快鎮定了下來。

可這會兒,兩人都沒睡,紅綢喜帳還在床榻上縈繞著瀲灩的紅光,被燭光那麽一掩映,叫人耳目發熱。

齊訣還穿著新婚的紅綾寢衣,越發襯托得那身姿修勁直挺,他已經躺到了**。

謝晚青慌了,急忙背過了身子。

從一旁的書本中抽出一個賬簿冊子,這當家主母歸置行當,晚些時辰入睡也正常。

可她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長久的寂靜,快要把她給悶死了。

一想到要和自己的皇叔同床共枕,甚至芙蓉帳暖,她心裏就噗噗地,頂個不停。

忽然,那人低低沉沉喚了一聲,“謝晚青。”

她整個人都僵住不敢動了,顫顫巍巍的‘嗯?’了一聲。

那邊的口氣似乎不那麽順氣,“給我上床來,熄燈,睡覺。”

完了——!

這下全完了,老天爺,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糊塗事啊!

耍人也不帶這麽耍人玩的吧!

這可是自己口中的皇叔啊!

她深吸一口氣,磨磨蹭蹭更了衣,躡手躡腳爬進了床裏麵。

過程中,她眼看著,齊訣沒睜眼,也沒有別的動靜,似乎隻是想熄燈睡覺。

就在她暗暗鬆一口氣,剛躺好拽被的時候。

身旁的人忽然轉過了臉,沉沉靜靜地瞧著她。

“謝晚青。”

“嗯?”

她的聲腔有些顫抖,根本就不敢看身旁的人。

結果齊訣直接拉開她的被子,她駭然一驚,直接坐了起來,抱著被子往床裏麵退。

她看到齊訣的臉,黑了。

脾性本就不好,這樣被妻子拒絕夫妻情事,氣血一翻湧上來,待會兒在床事上不會很凶吧。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謝晚青。

別自己給自己挖坑。

於是她伏著身子就爬了過去,將手伸進了他的被褥裏麵。

結果齊訣像是被燙了一下,低頭一看,再看她,“老實點,別動手動腳。”

不是,這個意思?

她試探性地歪了下頭。

齊訣也意會了,擰著眉頭,“一天到晚,腦子裏在想什麽烏七八糟的東西。”

然後,他掖了下被子,有些生氣地壓在了自己身子底下。

哦~!還真沒有這個意思。

她問:“那你叫我做什麽?”

“我想了一下,寧國公府的賞菊宴,我要去。”

“不是……”

“必須去,沒得商量。”

瞧瞧瞧瞧,這脾性又上來了。

他歪過了身子,繼續掖著被褥壓在了身下。

謝晚青:“……”

這顯得我很色,很流氓。

她還想掙紮一下,“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場合?”

“謝二小姐對我很了解嗎?”

“也不是,隻是你常年在外征戰,不知這宴席的文章之處,那都是險而又險的。席上有些人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

你氣性不好,心性又不沉穩,別人激幾句就能動手,去了指定被當槍使。

“我什麽?”

“我怕你吃虧。”

“我還以為謝二小姐是怕我一個常年在西北的蠻人,失了宴席禮數,做出一些不上台麵的舉動,覺得丟臉呢。”

“怎會,皇子的禮儀都有專人教習。”

“那你是想錯了,五年之久,會改變一個人的脾性習慣,甚至喜惡,有些東西也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他悶悶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