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醫院
麵上卻不顯:“既然大家都這麽說了,嫂子你先起來,正好李叔也在這,就勞煩他將你們送去醫院。”
白喜兒的目的可不是這個,她要柱子和隊長親自送蕭年去醫院,承擔蕭年治療的全部支出。
“隊長,你也知道我之前生了病,這輩子也去過幾次縣城,搞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隊長你見得多,求你幫幫蕭年,送他去醫院吧。”
和蕭家隔的不遠的一個嬸子,對白喜兒這幾年的行為一清二數,蕭年辛辛苦苦打回來的野雞,瘋婆娘轉頭就偷了送給別的男人。
她看著梨花帶雨的白喜兒翻了個白眼,裝模作樣,哭得跟真的似的。
但大部分群眾還是認為白喜兒剛清醒就要麵臨丈夫重傷的消息,打擊太大,懇求隊長和柱子幫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比如丁嬸,她就住在蕭家隔壁,知道白喜兒不是什麽好人,但還是覺得她可憐,暗自埋怨起平日裏看上去熱心腸的隊長,就連看向他的眼神都帶上了指責。
都是一個村的,這點小忙都不肯幫。
“隊長你要是不肯幫忙,今天我就不起來了!”
白喜兒緊緊拽著隊長的褲腿,柱子拖她的同時也把隊長的褲子拽了下來,嚇了隊長一大跳。
感受到來自周圍人的眼神壓力,他趕緊應聲:“好好好,我帶你們去醫院,老李,快去把拖拉機開到蕭家門口來!”
白喜兒這才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浮塵,完美利用一把原主死纏爛打的潑婦形象。
“太好了,謝謝隊長,我就知道隊長不會拋下我們不管的,不過醫院我就不跟你們去了,我得在家照顧兩個孩子,等明天再去醫院看他,我相信隊長一定會幫忙照顧好蕭年的。”
她臉上笑意盈盈的,哪還有剛剛天都塌了的淒慘模樣。
隊長反應過來,罵人的話在嘴邊又咽了回去,攥緊了拳頭沒吭聲,從鼻腔發出了沉悶的氣聲。
這女人可是用那樣醃臢的手段才嫁到蕭家來的,他怎麽就給忘了。
柱子反應明顯沒有隊長快,還跟在後麵追問:“嫂子,那醫藥費…”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回過神反應過來,恨不得直接扇自己兩巴掌,這嘴怎麽就這麽快呢,這女人就等著他開口問錢的事呢。
隊長氣得發抖,暗罵自己侄子蠢貨,這女人就是看準了不想付醫藥費,所以才不肯收那一百塊錢,讓他們送去醫院主動提這事,他本想等白喜兒先開口,他們還能趁機打個借條,哪想到自己侄子嘴這麽快,平日裏也沒見他有多能說。
但畢竟當了這麽多年的隊長,平日裏管著整個村子,這點魄力還是有的,搶在白喜兒說話前率先保全了臉麵。
“醫藥費當然是柱子出,他嫂子不肯收這一百塊錢,我們就帶過去買藥,總歸是柱子的一番心意,希望他蕭大哥能早點好起來。”
這往醫院一送,以後蕭年的治療恢複全都要落到他們頭上,簡直就像一個無底洞要往裏麵填,不交錢村民們都在看著,交錢又不甘心,想到這他心都在滴血。
白喜兒才不在乎王隊長怎麽想,是他們自己不想擔責任又要做好人,蕭年要不是為了救柱子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要他們多花點錢怎麽了。
老李很快把拖拉機開了過來,村裏平日裏用上拖拉機的時候都得找他,他是村裏唯一一個考了駕駛證下來的。
白喜兒幫著眾人一塊將蕭年轉移到車上,搬了家裏一床破爛的被子墊在身下,又找了綁帶捆住了右腿,怕車子顛簸的時候碰到傷口。
又從蕭年的櫃子裏翻了十五塊錢出來,偷摸給塞到了蕭年的口袋裏。
等他醒了好歹身上有錢,遇到事也不用慌。
做完這一切,她才來得及看一眼自己的便宜老公,和蕭明卓如出一轍的冰塊臉,深邃俊朗的眉眼帶著不容侵犯的鋒芒,午後的陽光在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清晰的陰影,柔和了幾分他身上的攻擊性,整個人堪比藝術畫展上的完美雕塑。
白喜兒呼吸停滯了一瞬,她是實打實的顏控,蕭年的臉正中她的取向。
昏迷中的蕭年依舊眉頭緊皺,仿佛正在經受十分痛苦的折磨。
白喜兒輕輕撫平他的眉頭,向開車的李叔拜托了兩句,有李叔在,隊長和柱子就不會敷衍了事,蕭年這雙腿算是保住了。
隊長走後,村裏其他人三三兩兩也都離開了蕭家,有幾個平時就愛嚼舌根的婦人湊在一起邊走邊回頭看,嘰裏呱啦說著傻子竟然還能好之類的話語。
“也真是巧了,這邊蕭年腿傷了,那邊傻子就好了,不過這白喜兒也是可憐,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還要照顧重傷的丈夫。”
之前在蕭家朝白喜兒翻白眼的女人“嘁—”了聲:“她可憐?蕭家一家都可憐,隻有她一個人是罪有應得,你看著吧,她才不會照顧這一大家子,傻了的時候都知道跑知青點看望自己的情哥哥,說不準今天病好了,明天就要跟蕭年打離婚申請去找別的男人。”
“不會吧,她剛剛哭得真的挺可憐的,那一百塊她不也沒要嗎?”
女人搖搖頭:“她哭,多半是覺得自己倒黴罷了,不拿錢也是為了好離婚,白喜兒什麽德行你們還沒聽說過嗎,等著瞧吧,要不了幾天她就跑了,怎麽可能好好過日子。”
丁嬸走在人後,望著滿身灰土的白喜兒想說點什麽,最終也沒能說出口,跟著兒子一道回了家。
蕭明卓兄妹兩在蕭年走後就一直呆呆的站在門口,家裏安靜了好一陣,蕭舒雲似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大哭起來。
蕭明卓也在哭,眼眶紅紅的吧嗒吧嗒掉著眼淚,貼著泥巴牆不吭聲。
白喜兒看著心疼,過去摸了摸蕭舒雲的頭,安慰她:“別擔心了,已經送你們爹去醫院了,用不了多久傷好就能出院啦,明天我帶你們去醫院看他好不好。”
妹妹哭得一抽一抽的,自從看到蕭年那一刻就一直在哭,眼睛整個都腫了起來。
白喜兒半蹲下身,輕輕攬住兩個人的身子,將他們往屋裏帶。
“怎麽哭成這樣啦,等明天爹看到你們哭成小花貓一樣的臉會笑話你們的。”
“才不會!”
蕭舒雲急忙反駁,她爹才不會笑話他們呢。
“好好,爹不會笑話你們,但是看到安安這麽傷心,他肯定會很擔心你們呀,會一直想,安安和平兒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到欺負呀,到時候就沒心思治傷了,所以為了爹能快點好起來,你們也不要再哭了哦。”
妹妹這才乖巧的點點頭,自己用袖子一點一點擦幹臉上的淚水,因為哭的太狠,說話上氣不接下氣。
“那我不哭了,不能讓爹擔心,你說的,明天一定要帶我們去醫院找爹!”
蕭舒雲年紀小,三年前白喜兒嫁進來時她還是個在繈褓中喝奶的娃娃,對白喜兒除了傻子的認知外,潛意識裏也是把她當成家裏的一份子,很容易就接受了白喜兒的安慰。
蕭明卓則不同,當時四歲的他已經記事,清晰的記得白喜兒給這個家裏帶來的傷害,所以他很厭惡這個傻子後媽,也不願意妹妹接近她。
但現在爹受傷,他們隻能依靠白喜兒這個唯一的大人帶他們去醫院,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傻了的白喜兒突然溫柔了許多,但他還是不敢忤逆這個後媽,聽話的緊咬下唇努力將眼淚憋了回去。
兩個孩子單薄的身影看上去尤為可憐,白喜兒微怔,輕撫了下對自己沒那麽抵觸的妹妹的發頂,喉嚨有些發緊。
妹妹的頭發紮的很漂亮,分開在兩邊都紮了精致的小揪揪,襯得整個人更像個年畫娃娃。
也不知道當年才二十歲的蕭年是怎麽辛苦把這兩個孩子養大的,兩個孩子的品性都很好,小小年紀又懂事又聽話,剛剛有外人在的時候也沒有大吵大鬧,隻是安靜的守在自己父親床前。
白喜兒一想到原主對他們做過的事就感到無比愧疚,心中對孩子們的憐愛又深了幾分,她不僅要改寫白喜兒這個惡毒配角的命運,這兩個孩子她也會好好照顧,絕不會讓他們再走上書中那般淒慘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