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鬼附身了,救不了了
一路上,蕭景行一直緊緊盯著朱氏,生怕她忽然凶性大發。
路過狹窄的街道,踩過泥濘的地麵,那破敗漏水的茅草屋,才出現在視野裏。
蕭景行眉頭都快擰成一個川字了。
他這輩子都沒來過這麽醃臢的地方。
薄薄的門扉被推開,這個家簡直就是家徒四壁。
連張床都沒有。
瘦弱的少年躺在一卷草垛上,四肢僵硬,呼吸困難,渾身已經被汗水打濕,臉上卻一直詭異的浮現出一個苦笑,他破爛的衣裳粘膩的貼在身上。
朱氏顫抖著摸了摸少年的鼻息,“征兒?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韓征虛弱的哼唧了一聲,連眼睛都沒能睜開。
朱氏心如死灰,轉過頭來對葉照眠道:“這就是我的兒子,他們都說,我兒子被鬼附身了,救不了了,你看看吧。”
蕭景行看著韓征臉上那個詭異的苦笑,是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病得都快斷氣了,眼睛都睜不開,臉上卻還保持著這種要哭不不笑表情,挺瘮人的。
葉照眠心裏大概有了譜,她對朱氏道:“你先出去。”
朱氏警惕了起來:“我為什麽要出去,你要對我兒子做什麽?”
葉照眠無語:“他這要死不活的樣子,你覺得我能對他做什麽?”
蕭景行隻想快點完事,快點離開這個髒汙的地方,他轉頭催促道:“你還想不想你兒子活命了?”
朱氏想了想,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出去。
葉照眠對蕭景行道:“你也出去。”
蕭景行瞪大了眼睛:“你什麽意思?怎麽我也要出去?”
葉照眠:“你耳朵有問題?你很特殊嗎?什麽叫你也要出去?”
蕭景行不滿的看了蕭寒川一眼,本想質問的‘皇叔憑什麽可以留下?’
可看著皇叔那張冷硬的臉,他到嘴的話咽了回去,嘴硬道:“出去就出去,你以為我想呆在這裏?”
葉照眠:“不送。”
蕭寒川見他實在憋悶得慌,難得開口安慰他:“夫妻本是一體,我與你皇嫂之間沒有什麽是需要避諱的。“
蕭景行怎麽都覺得,蕭寒川的表情忽然變得自豪了起來。
他邊走邊的不屑的嘀咕:“有什麽不得了的,不就是個下堂婦麽?”
等他走了,葉照眠又對蕭寒川微笑:“還有你。”
蕭寒川:“......”
葉照眠撩了撩頭發:“你知道的,神醫都是有怪癖的,我治病不喜歡別人在旁邊看,以防偷師,王爺要配合我喲。”
這茅草屋也就屁股那麽點大地方,她轉個身都費勁,蕭寒川站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隻會礙手礙腳。
蕭寒川沉默了會兒,轉身走向了門口。
在即將跨出房門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蕭景行幸災樂禍的表情。
明明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一切盡在不言中。
蕭寒川竟然也灰溜溜的出來,蕭景行心中不免升起點莫名的爽感。
“哈哈,皇叔你們不是夫妻麽?你們不是沒有秘密麽?”
看看這威嚴狠辣的平昭王,還不是跟他一樣滾了出來。
隻要不是他一個人丟臉,那就不算丟臉。
蕭寒川本來快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非常自然的從裏把門給關上了,也隔絕了蕭景行那‘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眼神。
蕭景行的笑容戛然而止。
蕭寒川有點後悔——
大話說早了。
現在他是不可能出去的。
他站在葉照眠身後,不等對方開口,他就道:“你若一點麵子不給我留,我是會搗亂的。”
葉照眠無語:“你現在就是在搗亂。”
蕭寒川:“我還能搗更大的亂。”
葉照眠:“嗬嗬。”
不過她也沒再趕人。
韓征身上有兩處外傷,傷口已經潰爛流膿,明顯已經有了感染發炎的跡象。
葉照眠從空間裏麵拿出聽診器,放在韓征胸口開始聽。
病人的心跳非常快,還有肺鳴音。
聽診器這種現代最常見的東西,蕭寒川沒見過:”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麽東西?”
葉照眠頭也沒回:“聽診器。”
“聽診器?這是什麽東西?此乃何物?你何故將耳朵堵住?”
葉照眠正在默數韓征的心跳,沒工夫搭理他。
蕭寒川便靠近了些,仔細的觀察著他的動作,冷臉王爺的眼底,克製的壓製著好奇的情緒。
忽然,韓征突兀的抽搐了一下,下一刻渾身的肌肉僵硬如鐵,整個人綣縮了起來,背脊高高的拱了起來,像一隻蝦米。
葉照眠取下聽診器扔在一邊,又拿出抽血的設備,快準狠抽了兩管子血化驗。
她身後,蕭寒川撿起她扔在地上的聽診器,學著她剛才的樣子,把耳具戴在了耳朵上。
頓時,耳朵裏似乎聽不見聲音了。
葉照眠說了一句什麽話,他也覺得好像是有一層薄膜,將自己的聽覺和世界隔絕了開來。
葉照眠剛才說的話,他並沒有聽清楚。
他又試著把收集聲音的胸具貼在了自己的心口。
“咚、咚、咚、咚、咚......”
他聽見自己的心髒在規律的跳動著。
連呼吸的聲音,都清晰的不得了。
他深邃的目光充滿了打量,恨不得把聽診器看穿。
他的武功造詣很高,呼吸之間幾乎沒有間隔,刻意控製的情況下,就算有人貼在他的臉上,都聽不到呼吸聲。
可手中這個神奇的東西,竟然將他的呼吸聲收集得這麽清晰?
蕭寒川將聽診器取下來,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把玩。
薑國的穿越者那麽多,可空間者寥寥無幾,而且大多是些隻能往裏麵裝東西的空間,很少有這種帶有其他時代資源的空間。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有有什麽力量在控製著這個世界。
薑國崇尚醫術,但他在校事司這麽久,抓了那麽多空間者,卻從來沒有遇見過帶有醫療資源的空間。
葉照眠的空間裏,到底還有多少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蕭寒川,你再搗亂就滾出去,你留下來就是為了幹站在那兒玩我的聽診器?我讓你丫滾過來幫忙!”葉照眠喊了好幾聲,蕭寒川太過沉浸,根本就沒聽見。
等回過神來,就看見葉照眠橫眉怒目的看著他,一副要不是騰不出手,恨不得蹬他一腳的樣子。
蕭寒川戀戀不舍的放下聽診器,過去幫忙的時候,又看見了葉照眠手中的氣切導管器。
他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這又是什麽東西?長得好奇怪,這是用在什麽地方的?”
葉照眠一瞬間,有點夢回現代。
她又被迫想起了自己以前帶過的那個的愚蠢的實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