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栽花隻為盛開時,秋來芬芳怡人間
牲口在田野裏嘶叫,人們在田野中流汗。
春耕開始了,人們對一個新的開端充滿了希望,有的人在調牲口,也有的牲口在調人,有經驗的老農在開播時,跟在耬前說這說那,二壯雖然還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小夥子,但在農業生產上他樣樣精通,他是鄉親們的指導員,又是名不虛傳的專家,可誰又知道他過去的辛酸呢!原來他是一個孤兒,小時侯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跟我一般大的幾個娃,更喜歡跟在他後麵形影不離,我們幾個玩累了,他便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
在一個嚴寒而又漆黑的冬夜,小木屋的破圓桌上,坐著一個小男孩,他手上沾滿泥巴,他不時地用他的破手套用盡全力擦拭他那冰凍的小手,紫紅紫紅的小手左右交替,時刻想著自己有一個"毛線球"玩一下多好,如果在以前這也不是什麽奢望,如今他爸爸病重躺在醫院裏,他媽媽在醫院裏照顧爸爸,因此,小男孩失神地望著遠方!這夜呀!四周更漆黑,所以他茫然,他恨呀恨!恨遠處的光線變不成毛線,給不了他所要的毛線球,於是,他想起爸爸媽媽,開始哭了起來,淚水一滴一滴,一滴又一滴,不知不覺地凝結成一個大冰球,開始他如有所得,便高興地呐喊,可誰知道他用那雙凍僵的小手撫摸這球時,才發現這球連一根憐惜他的線都沒有,於是,他哭呀哭呀!因為他實在太想爸爸媽媽了。但是,禍不單行,半年後爸爸媽媽相繼離他走了,隻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講到這裏,二壯哭了,我們一群孩子也跟著哭了。
後來才知道,二壯講的那"小男孩"正是他自己,難怪他在村子裏是"單門獨戶"。艱辛的日子,煉就了他的"金剛″之軀,打不爬,壓不跨,頂天立地男兒漢。
但是,當提起村子裏的鄉親們,他眼裏閃光激動的淚花,情不自禁地說:"大家是我家,鄉親們是我的再生母親。這裏給了我勇氣,給於我毅力,我的少年,是鄉親們的一雙雙溫暖的手撫育的,且暖且慈愛,在這裏,我找到了同齡人一樣的關愛,感謝上蒼關了我的一扇門,又給我打開了一扇"豁亮"的窗,讓我才走到了今天…"
二壯在鄉親們耕作時,耐心地給大家操心,誠心地給大家以幫助,把希望寄托在這一片原野上。
清明節到了,小麥開始破土而出,二壯興奮地站在地頭,像如獲至寶一般。
那天細雨濛濛,二壯帶差三四歲的兩個兒子,來到父母的墳前,點上一柱香,邊燒紙錢邊說:"爸,媽,二壯看你們來了,你們也看到了,今年的麥子有希望呢!你們的兩個孫子健康機智,如果你們地下有知,保佑我們…"說著,他的淚如雨下…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看到鄉親們在墳地裏撕心裂肺的痛哭,我的心也流淚了,不由地抹眼淚,在內心種下“生老病死"的種子,撼動了我的心靈,直願"天長地久",不願生死離別。
又下雨了,麥苗長高了,她們像搖動身姿的少女,沐浴著晶瑩的雨幕中,這一切是雨絲敲碎的世界,連同農人的夢灑播在一片綠色的海洋中。
村頭這一時間出現了"四大金剛,每天早晨都拎著幹糧袋,徒步走向磚窯去背磚,他們是誰呢?原來是牛謙的爸爸牛勝利,牛讓的爸爸牛先進,袁淩的爸爸袁世民,劉琴的爸爸劉佳淳,他們“包幹″了兩個磚窯的磚來背,一個磚一分錢,但是,他們不嫌錢少,可又嫌磚少,磚窯開窯後的溫度四十九度,可他們不怕酷熱,究競是什麽力量趨動他們不怕髒,下怕累奔波在這"高溫戰線"上。
原來牛謙,牛讓,袁淩,劉琴今年要高考了,所以"四大金剛"不管別的,一心隻為孩子加油,為他們的大學路鋪一條溫暖的路。
牛勝利,瘦高個,大嘴巴,圓額頭,長臂長腿,行動輕捷,一下子背四十幾個磚,哼著曲兒,顯得輕鬆自由,但是,一眼望去,池的汗將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那黃色的球鞋上滲出了一線白色的"汗影",高高挽起的褲腿像是從水中澇出來的抹布,紅黑浸染的腿露擊淺淡的青筋,挺拔出無窮的力量,戰鬥在一線,奮進在一回又一回線的"火線"上,而他的兒子牛謙從小聰明好學,盡管有"讀書無用論"然而他還是刻苦的自學,課文上的習題,一遍又一遍,點點畫畫,開拓思維,能力從而綻放,麵對今年的高考他信心十足,堅定一搏。
牛先進是牛勝利的胞弟,中等個,小平頭,黑皮膚,大眼睛,厚嘴唇,大嘴巴,臉長時常掛著一絲微笑,他真誠麵對生活,充滿堅定與自信。兒子牛讓的學習總在晚上自學,白天還幫著大人幹活,麵對一個充滿感恩的孩子,牛先進相信兒子一定成功,他也忘我的勞動。看吧!四十幾個磚,壓在他的脊梁上,他毫不退卻,永往直前,汗水順著肩頭如雨而下,他邁著步子,來來回回,往返自在,光著膀子,一件破爛的襯衫形同虛設,而那雙拳緊握,兩腳彈地,有離弦之箭之勢,有子彈出膛之力,從早到晚,默默地勞作,用汗水詮釋一切。
他為人和善,誠懇,穩定,是莊間紅白事的大總管,其間他總是盡心盡力,有時"浪費"他的勞動時間,可他心甘情願,從來不願意放棄鄉親們的"預約",當誰家有困難,他總是助人為樂,他善資於天下而不求回報,因此家風淳村而厚道,超他人而具有風範。
袁淩的爸爸是袁世民,世代是生意人,但是,因為這兩年鬧饑荒,不得不"關門大吉",現在麵對一個個大磚窯,他善於超越,因為他有一個魁梧的身體,幹起活來總是有使不完的勁,40多塊磚,壓在他身上,他輕鬆自如,腳步靈活,一天幾百個來回,一身粉塵,撲麵的炙烤,將皮膚烤黃,烤黑,烤出了勇氣,烤出了毅力,烤出了一條永往直前的路,烤出了人間最質樸的愛,烤出了人間最宏偉的理想,就這樣,他以早到晚,忘我的勞作,廢寢忘食,幾塊蛋黃色的玉米餅來充饑,一瓶苦澀的井水來止渴。
劉琴的的爸爸劉佳淳他特別愛他的女兒,關心她的學習,關心她的身體,他拋開"重男輕女″的思想,一心讓女兒學習有成,風裏來,雨裏去,起早貪黑,她兒心疾到:"爸,您歇歇,今天別去了″
但是他對女兒笑著說:"幹活就像吃肉,越幹越有味,如果不去,會忘記肉味的″。
女兒說:"肉不可不吃,但活兒可以不幹。"
他又說:“吃肉有癮,幹活也有癮,我不幹,心裏鬧得歡!″
女兒拿他沒辦法,臉上裝作笑顏,心裏好疼呀!
劉琴的母親說,她爸背磚前兩天,渾身疼得厲害,蹲著起不來,大便都困難,但是他笑著說:“過了四六分,大膽向前衝。″
看吧!磚窯又出磚了,"四大金剛″邁著強有力的步伐慢慢走去…
地裏的莊稼在一次次及時雨的滋潤下拔節,出穗,搶排,灌漿,現在已經變成了黃澄澄的一片,馬上收割了,鄉親們的希望終於有了成果。
"黑色的七月"終於被五個農家娃染成了“金色的八月",苦心人天不負,牛謙,牛讓,袁淩,樊科,劉琴都如願以償,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學,村子裏上演著"五子登科"圖。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狀元登科原野鬧,共舉美酒豐碩時。
昨天的饑餓與困苦,今天變成了笑意。
昔日的勤奮,終於有了應得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