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進退兩難
上輩子,她和傅征沒那麽早前往海島。
在海島安頓好後,懦弱自卑的她好幾天不敢出門。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也出去走走,想社交一下其他嫂子們,還被一個跑跳著朝著她撞來的嫂子嚇了一跳。
海島上隨軍軍屬不多,總共才二三百個軍人,其中結婚的占三分之一,三分之一中又有一半都是在老家帶娃,沒隨軍。
喬溶溶很快就見到了所有的嫂子們,其中嚇到她的是方國林的媳婦,也是嫂子中最特殊的。
人人都說方國林他媳婦瘋的,因為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走丟了,精神狀況一直不太好。
除了這個,她特殊的地方還有身邊竟然有個非親非故的少女陪伴,不管她怎麽發作,這個少女都能容忍她。
國林媳婦無論是忽然暴跳如雷還是嚶嚶啜泣,還是嚎啕大叫,那個少女都耐心安撫。
後來方國林的媳婦不慎跌落海底,自責的少女曉梅非要跳海謝罪,被方國林抱上岸,之後,曉梅一直纏綿病榻就住了下來,幾個月後病好了也不離開,
漸漸的,誰都看得出來她對方國林有意思,就這麽互相糾葛了幾年,方國林慢慢走出了妻兒失蹤的陰影,和曉梅在一起了。
不知道是不是喬溶溶身邊就有喜歡樹立人設的人,一直對曉梅印象不好。
果不其然,一個曉梅同鄉的到來,打破了這個癡情人的麵具。
當年,方國林的孩子是她騙去別人地窖裏,後來處理屍體的時候還被這個同鄉看到。
一切隻是因為她覺得方國林的媳婦配不上他,隻有她那樣年輕漂亮的才配得上方國林。
方國林知道真相後徹底瘋了,也跳了海,存心求死,無人救得了。
當時傅征就下去救人,差點被方國林扯著領子一起拖入深海,傅征嗆了水後得了肺炎很是痛苦了一段時間,還覺得是他沒能救下戰友的命。
喬溶溶特地趕早過來,並不是覺得兩三句話挑撥自家那些奇葩親人就足夠報複。
而是既然獲得新生活,就要從源頭改變一些事情的走向。
傅征的肺炎,這一次不會再讓他得了。
心理壓力,也不要再出現在她男人的夢裏了!
車輪滾滾,把幾人先帶到了鎮上的診所。
診所不大不小,還是有幾張病床的,和前麵的問診區域隔了一個簾子。
幾個大男人落地走進來,幾乎要把診所前麵都站滿了。
掀開簾子進去,一個女人扯了吊瓶,要衝出去,被憔悴的方國林拉著,方國林說著已經有很多戰友在幫忙找了,可他媳婦隻留給他一臉的抓痕。
一旁有個局促的少女,穿著白色的衣服,手裏端著一個盤子,上麵是冒著熱氣的粥。
喬溶溶慢慢退出了診所,憑著對當年圍觀過的衝突殘留的記憶片段,慢慢在周圍搜尋蛛絲馬跡。
也許是存心觀察小孩子和女人留下的痕跡,還真給她找到了一顆扣子掉落在附近,喬溶溶把它撿起來,
扣子沒什麽特殊可是喬溶溶看到了一串腳印,並不怎麽明顯,甚至有被人故意踩踏過的痕跡,但能勉強分辨出這串腳印的去向。
腳印一深一淺,一大一小,沒有掙紮的痕跡。
也是,要是小孩子大喊大叫起來,估計附近會有人聽到
喬溶溶眯了眯眼,摸了一下挎包,從裏麵摸到一把菜刀。
她煮糖雞蛋的時候把家裏灶房好點的食材和用具也薅了,所以菜刀才會出現在這裏。
順著那腳印,喬溶溶麵色如常地走著,走到了有三四戶人家的地方,腳印就無法分辨了,這邊有人潑過水,又走過路,腳步淩亂了,每個人家門口都有一串腳印。
喬溶溶正觀察著這幾個房子,身後忽然有人朝她喊了一聲。“你誰啊,站在我家外麵幹啥?”
喬溶溶唬了一跳,太過認真專注眼前,被突然冒出的聲音嚇到了。
她扭過臉來,身後那年輕的後生立刻改了語氣,鋤頭往地上一放,拍拍身上的泥:“你好同誌,你來這邊做什麽啊是找人嗎?”
喬溶溶正要回答,斜刺裏又冒出一個聲音:“誰來了啊。”
這個聲音中帶了一絲戒備和緊繃,喬溶溶微微瞪大了眼,這不是那個曉梅的同鄉麽。
因為他的鼻子下麵長了一個特別大的痦子,痦子上還飄揚了幾根長毛,五官也醜得讓人印象深刻,所以喬溶溶一眼就認出來了。
“哦,我是想問,有沒有老鄉家裏養了雞鴨,想買些種蛋回去孵小雞。”
“這也不是孵小雞的時候啊,你這打扮,城裏來的?”
喬溶溶穿的不是那條米珠波浪裙,隻是普通的布拉吉,可村裏人都要幹活,誰穿布拉吉啊。
因此一眼能辨認出來。
而且海風吹得人黑,喬溶溶就更顯眼了。
她應付著:“啊不能孵小雞啊,那我直接買小雞養吧,你們家有麽,我有香皂跟你們換,是城裏專櫃才有得賣的,我都帶出來了。”
她裝作一個冤大頭的樣子,還從挎包裏拿出一個香皂給他們看。
靠得近了,香皂的芬芳也能聞得到。
雖然現在有自由市場了,但城裏的貨還是很搶手的。
黑痦子男盯著喬溶溶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麽,一旁的年輕人倒是幫了忙,說他家有小雞,然後喊了一聲媽、快來。
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立刻衝了過來。“幹啥幹啥。”
“有好東西,你看,城裏人要用香皂換小雞仔,你看看多香多漂亮啊,妹不是說學校裏住宿的那幾個人看不起她用肥皂洗衣服又頭麽,那咱換個香皂給妹妹,讓她也洋氣洋氣。”
“誒呦,我看看。”婦人擦擦手,接過香皂聞了聞。“這個得好幾毛吧,真香還是紅色的。”
喬溶溶自然的提出想換兩個小雞仔。
婦人立刻就答應了,帶喬溶溶去挑選了兩隻小母雞,送了一個公雞崽。“公雞多了好打架,養一隻就行了。”
“好,謝謝您告訴我,那香皂歸您。”
“好,好。”婦人拿了報紙裹起來,看來是要給女兒留著。
喬溶溶捧著一個小籃子,比巴掌大點,裏麵三隻小雞仔啾啾嘰嘰地叫。
那黑痦子還在門口蹲著,卻沒有再攔著喬溶溶說話。
在喬溶溶加快腳步離開後,他忽然站了起來,追了過去。
不行,不跟上去看看,心裏總覺得不安穩。
怎麽可能淩晨的時候騙了那小孩下地窖,下午就來了一個外地人。
喬溶溶都快走到診所了,卻瞧見那個黑痦子也跟了進來,眼神一凜,心道幹脆拐去別的地方甩掉他再說。
可那麽做,自己很危險。
不那麽做,這人要是不能直接把他關個十年八年,伺機報複怎麽辦。
她想預先排除掉危害丈夫的因素,也有幾分同情方國林的媳婦和孩子。
可讓自己進退兩難,卻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想以後的日子要天天提防這個人。
“老關頭你幹啥呢!跟在人姑娘後麵!”此時,一聲暴喝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