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夢嗎

葉晚蘇洗澡本身就慢,尤其是化了妝後,連帶著卸妝整套流程下來要花上將近一個小時。

出來時沒見到莊閱的身影,唯有中導台上還放著一杯深棕色的薑茶。

她往客廳走去,忽然頓住了腳步。

鵝黃色的燈光散落下來,衝淡了他眉宇間慣有的疲倦,襯得整個人寧靜而又放鬆。中秋就蜷縮在他身旁,與他貼著極近,小小的肚子一起一伏,睡得正是香甜。

她關了客廳的燈,又回房取了床被子,輕手輕腳地來到莊閱身邊。

被子接觸到莊閱的一刻,中秋聽到動靜轉了轉頭,卻隻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入睡。

葉晚蘇跪坐在沙發旁,小心地替他將被子掖好。

手掌緩緩撫上她的臉頰,手指輕輕遊走,慢慢地摩挲著她的唇角。

心跳停滯的瞬間,身體也跟著頓住。

他半夢半醒著,雙眼微微睜開,在葉晚蘇看過來的同時緩緩傾身,溫柔地親吻她的唇。

在她怔愣的時候,莊閱輕輕閉上了眼,吻得認真而繾綣,有一瞬間,她幾乎以為這麽輕柔的動作是他的愛意和全部的溫柔。

黑夜被拋在腦後,世界也漸漸消失在彼此交纏的呼吸中。

心裏被**起一汪春水,葉晚蘇淪陷在柔軟的親吻中,心甘情願地沉溺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莊閱終於舍得離開她的雙唇,迷離的眼裏透出淡淡的愉悅。

他將身子重新躺回沙發,溫熱的手掌依舊停留在她的脖子上,望向她的眼裏仿佛淬了點點星光。

眼睛緩緩地眨著,不一會兒又重新合上,沉沉睡去。

小心地將他落在外麵的手放進被子裏,葉晚蘇輕輕刮了刮他的眉眼。

“晚安。”

清晨的陽光照進客廳,莊閱皺了皺眉頭,抬手擋住了眼。

身上被一坨毛茸茸的東西壓著,時不時掃過他的脖子和臉,莊閱睜開眼,和中秋四目相對。

“喵。”

中秋立刻歡快地“呼嚕呼嚕”起來,用頭去蹭他的臉。

愣了片刻,莊閱的大腦才重新啟動,想起自己養了一隻小貓咪。

他單手抓起中秋,輕輕地放到了地上。

“自己玩去。”

誰知中秋一落地又蹦到了他的身上,直接躺下,賴著不走了。

莊閱隻好掙紮著起身給他放糧。

他昨晚好像睡得很沉,雖然醒得比平時早,但精神竟然還可以。

腦裏忽然閃過一個畫麵,莊閱打開貓糧的動作不禁停住。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荒唐的夢,夢裏,他捧著葉晚蘇的臉在繾綣親吻。

“喵!”

中秋看他不給自己放糧,著急地在他腳邊打轉。

因為這個夢,莊閱一早上都有些心不在焉,偏偏大半天不見葉晚蘇從房間出來。

在沙發上睡覺的弊端就是腰酸背痛,莊閱拿過沙發上的衣服,打算先去洗個澡。

一進浴室,他忍不住挑了挑眉,隻見自己用過的浴巾、牙刷、漱口杯,通通都還在。

熟悉的場麵讓他不禁勾起了唇。

洗完澡出來已經差不多十點,仍不見葉晚蘇醒來。

葉晚蘇的冰箱和這個房子一樣空,除了飲用水和氣泡水,就剩下幾個雞蛋和一包麵條。

他看著時間煮了碗清水掛麵,中秋很好奇,蹲在一邊看他完成了整個過程。

莊閱又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了,麵條都快涼了,她怎麽還沒醒來?

據他所知,葉晚蘇極度自律,平時都是早早就醒了的。

不會是不舒服吧?

房門隻是虛虛地掩著,並沒有關上,莊閱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葉晚蘇?”

叫了兩聲,才聽到裏麵傳來懶懶的應答聲。

她問:“幾點了?”

“十一點了。”

“啊,是嗎?”

腦袋昏昏沉沉,四肢仿佛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她翻了個身,意識再次模糊。

“葉晚蘇?”

他又敲了敲門,著急道:“你不會又睡著了吧?不舒服嗎?”

隔了好一會兒房門才被拉開,葉晚蘇揉了揉眼睛,一臉無辜道:“我好像感冒了。”

不用“好像”,她的鼻音濃重,一聽就是感冒了。

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一片滾燙。

莊閱懊惱,他早該想到葉晚蘇可能是不舒服的。

“家裏有藥嗎?”他問。

“沒有。”

她還穿著夏天的短睡裙,薄薄的一層,看著就冷。

莊閱抬抬下巴,讓她回房間把外套穿上。

葉晚蘇平時做事那麽利索的一個人,生病時仿佛被裝上了減速器,不僅洗漱磨磨蹭蹭,早餐也花了將近半小時才吃掉小半碗。

他悠悠歎了口氣,好不容易等到她出了門。

“去一院?”

聽葉顯哲說過,他們家相熟的醫生都在一院,兄妹倆從小感冒發燒都是去一院看的。

“別。”

葉晚蘇製止了他,說:“隨便去個醫院就行了。”

她一說莊閱就知道了,這是想瞞著家裏,不讓秦秀綿知道。

這樣一來,莊閱家裏常去的三院也不能去了,不然也是一個效果。

他們去了最近的醫院,剛說完症狀就被開了單子去抽血。

“害怕抽血嗎?”

葉晚蘇搖搖頭:“這有什麽好怕的。”

可等到真正抽血時,她又忍不住別過了頭,不去看針頭。

莊閱忍不住笑她,又怕又不怕的。

去了不相熟的醫院,一切都要按照普通病人的流程等待。

葉晚蘇戴上了厚厚的口罩,與莊閱一起坐在等候的椅子上,眼裏的困倦不散。

“困嗎?”

“嗯,感覺怎麽都睡不夠。”

本來想問她關於昨晚的問題,想了想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困就眯一會兒,結果出來我叫你。”

“好。”

說著,她頭一歪,枕著莊閱的肩膀閉上了眼。

莊閱渾身一僵,沒想到她理解的眯一會兒,是還附加了“枕頭”的。

葉晚蘇如果知道了大概會覺得很冤枉,她難得目的單純,就是為了睡一個好覺。

陽光斜斜照在她的臉上,莊閱默不作聲地抬起手,正好在她眼周落了一片陰影。

聞著身邊的人散發出和自己一樣的氣味,一樣的洗衣液,一樣的沐浴露,這讓葉晚蘇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竟真的漸漸睡著了。